第54章 火樹銀花

  秦玥看見時渡也是一驚：「阿渡哥哥，你怎麼，」

  

  她話說一半，敖放不知道從何處探出頭，興奮不已與她打招呼：「喲，大姐頭你出來了？」

  秦玥：……

  大姐頭？

  這是什麼牛馬稱呼？

  但此時明顯不是計較的時候，秦玥召喚出刑天劍陰惻惻冷笑：「是你將他帶來的？」

  被秦玥仿佛要弒龍、拔龍筋的目光威懾下，敖放心虛垂下腦袋。

  不敢說話.GPJ

  秦玥顧不上跟他計較，目光遠眺牢牢鎖在歡喜母神身上：「我該稱呼你為二牛娘還是…綺蘭？」

  「綺蘭？」時渡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驚呼出聲：「哪個綺蘭？莫非是馮綺蘭？」

  對面歡喜母神在聽見時渡喊出的這個名字時眼中隱約流露出一抹懷念，秦玥則有些茫然：「馮綺蘭是誰？」

  時渡臉色不怎麼好看，沉吟片刻才道：「馮綺蘭是五十年前玄門出手處理的一個案子，也是從馮綺蘭一案開始，官方成立了以趙不聞為首的一批玄學人士組成的部門。」

  敖放這時候也想起來了，目光幽幽落在馮綺蘭身上嘖嘖稱嘆：「要說這馮綺蘭也是個傳奇人物，她是被拐賣到山區的研究生。但是她為人聰慧，在被賣到山區之後沒多久就通過特殊手段向當地警局發出求助，當地警局收到求助之後立刻展開了救援行動。」

  敖放說到這裡不由自主停頓了一下，聲音微微帶著惋惜：「但可惜的是，救援行動失敗了。因為…有人告密。」

  這句話像是深深刺激到了歡喜母神，也就是馮綺蘭的神經，她猛然瞪眼過來，發出銳利而不甘的戾吼。

  鬼嘯尖銳刺耳，時渡親眼看到有幾個依偎在馮綺蘭身側的小鬼當場神魂不穩，魂飛魄散。

  秦玥撐起保護罩，俏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告密者，是在幻境中的那個女人嗎？」

  當時秦玥進去之後就發現，床上的女人並不像韓春花或者小蓮一樣看著很年輕，而是一個看起來和二牛娘差不多年紀的中年婦女。

  「對。」時渡接口，有些擔心地看向秦玥：「玥玥，你還撐得住嗎？我打電話給趙老讓他過來幫忙。」

  秦玥並沒有拒絕時渡的關心，儘管她並不需要。

  她知道時渡是擔心自己力竭或者受傷，因此只是沖他安撫性的笑了一下，偏頭看向敖放。

  敖放十分上道繼續講：「因為有人告密，所以馮綺蘭策劃的逃跑行動失敗了，她不僅沒能成功和救援人員接上，反倒被群情激奮的村漢圍起來毆打。

  也是這個時候，馮綺蘭發現自己懷孕了。幸好當時跟著的人發現及時，馮綺蘭這個孩子勉強保住，只是後來生下來的時候……」

  敖放說著聲音一停，時渡緊跟著道：「馮綺蘭生下了一個雌雄同體的怪胎，這個怪胎被村里人認為是不祥徵兆，再加上馮綺蘭被買進來之後種種反抗行為，他們最終決定將孩子燒死。」

  秦玥握在刑天劍上的手不自覺收緊。

  時渡聲音中突兀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厭惡又像是惋惜：「其實孩子還小，明明可以通過積極治療恢復正常性別，但是村民愚昧又覺得這筆錢扔在醫院可惜，不如再買一個女人進來生一個新的孩子，所以他們就選擇了這種極端的手段。」

  「我恨。」

  不遠處天上，馮綺蘭瞪著一雙猩紅血眼，惡狠狠瞪向那脫離了幻境之後，瑟瑟發抖的村漢靈魂，一隻碩大無比的鬼爪伸出，捏住其中一個村漢靈魂，於鼓掌間狠狠玩弄蹂躪。

  「啊——」

  村漢的靈魂發出痛不欲生的鬼哭狼嚎聲，入耳心驚肉跳。

  秦玥這才明白，她一進入幻境就猜錯了，這根本不是什麼救贖被困山村可憐女子的副本，而是徹頭徹尾的歡喜母神失子復仇副本。

  怪不得她能出來，因為在村中那些人在歡喜母神，也就是馮綺蘭眼中都是有罪的。

  她誤打誤撞之下，反倒是走出了一條正確路線。

  「你並非是被利用而化成歡喜母神的，而是自己主動的，對嗎？」

  整理清晰思路之後，秦玥抬頭定定看向馮綺蘭。

  「呵。」馮綺蘭口中發出一聲淒笑，得意道：「自然。他們說能助我成神，成神之後我不僅能報仇，更能將這裡牢牢圈起來，將他們的靈魂永生永世困在這裡受罰，直到我的寶貝復生，我為什麼不同意？」

  她說著忍不住癲狂地笑起來，形容若瘋。

  「瘋子。」秦玥忍不住評判道：「那些村漢對不起你，那個告密者對不起你，可小蓮與韓春花做錯了什麼？」

  按照幻境中的時間線來看，小蓮與韓春花明顯是後來才被拐進山裡的，甚至還有那個熱心調查的王纖纖。

  秦玥不敢去想，幻境中有她和那個滿心正義的傻子幫忙叫人，可當年，她一個人究竟在那座可怕的山村中面對了什麼。

  馮綺蘭滿不在乎：「要怪，那就怪她們命不好吧。

  我兒復活、成長需要大量的女人懷孕之後胎氣孕養，她們能成為我兒的養分，那是她們求之不得的福氣。」

  硬了，秦玥拳頭硬了。

  偏偏馮綺蘭還不知死活繼續道：「你們不是總歌頌母愛的偉大嗎？我為了我兒復活不惜將自己變成厲鬼，不惜背上無數條人命，這難道還不夠偉大嗎？

  為什麼你們能歌頌那些只是區區做了幾次飯，洗了幾件衣服的女人，卻要對我百般阻撓呢？」

  她這番歪理邪說不禁聽得秦玥直皺眉頭，更是激怒了在場一人一妖。

  敖放這會兒也不慫了，跳出來指著馮綺蘭鼻子罵道：「我呸，你個喪盡人性的醜八怪就別在這兒滿嘴噴糞了！

  我們歌頌母愛，歌頌的是母親不惜燃燒自己，也要照亮孩子人生，保護孩子健康成長的決心和勇氣，和你這種慨他人之慷，將自己孩子的禍福建立在別人屍骨上的羅剎鬼有什麼關係？！

  你快別拿自己的自私自利侮辱母愛兩個字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嗎？」

  敖放情緒激動，語調高昂，口水飛濺噴了歡喜母神一臉。

  直接將她給說蒙了。

  等回過神來，歡喜母神臉上不由閃過一抹羞惱：「你一個連人都不是半妖雜種懂什麼？」

  她一語道破敖放一直想隱藏的事實，敖放不由臉色一白。

  歡喜母神見狀倒是很得意：「我兒已活，不如就用你們的命來慶祝他的復生吧。」

  她說完，渾身鬼氣涌動向著秦玥、時渡、敖放方向襲來。

  濃郁的鬼氣裹挾著凶煞戾氣撲面而至，敖放一顆慫心頓時物歸原主，驚叫道：「救命啊！！！」

  時渡悍不畏死，護在秦玥面前：「玥玥，你快跑。」

  秦玥一把將人落在身後，衝著歡喜母神露出禮貌微笑：^-^

  「或許，你可曾聽過什麼叫火樹銀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