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孫梅的苦

  回家的路上趙子菲問：「阿奶，您說蘿味齋收了咱們那麼多湯圓，再加上他們自己製作的那些，能賣的完嗎？」

  趙家阿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趙子菲說：「三囡啊，以後離你阿爹那個蠢貨遠點，別被他帶傻了！」

  

  正在趕牛車的趙家阿爹聽到自家阿娘對他的評價後，止不住的在心中默默的難過。

  「那個蘿味齋在很多地方都有分店對不，在都城都有，單單是一個鎮上的小鋪子做出來的湯圓能供應到全國嗎？那些離的比較遠的地方，只能靠著把做好的湯圓直接送過去才能售賣，你說咱們做的這點湯圓，多嗎？興許那掌柜的還嫌咱們做的太少了呢！」趙家阿奶說。

  聽完趙家阿奶的分析後，趙子菲才發現她最近可能真的變傻了：「阿奶您說的對，而且像蘿味齋這種有名氣的老點心鋪子，賣給那些富人家，價格肯定又要貴上很多呢！」

  趙家阿奶欣慰的點點頭：「腦袋還算靈光，千萬別像你爹一樣蠢就好！」

  趙家阿爹：阿娘您說我蠢就算了，幹嘛說那麼多次呢......

  正抱著一盆家裡所有人的衣裳準備去河邊的孫梅，也就是曾經的趙家阿娘，她在遠處看到趙家阿奶一行人坐著牛車從鎮上回來，心裡不禁感到一陣陣的苦澀。

  回想著在趙家過的日子，仿佛是遙不可及的夢一樣。

  如今的孫梅每天過的都很苦，剛開始那段時間還好說，孫家手裡有富裕銀子，每日吃喝都還不錯，雖然對她是苛待了些，但終究能讓她吃飽穿暖，即使衣裳破舊些了，總歸是暖和的。

  但是，原本她那個刻薄的大嫂和李家小叔說准了從他那裡拿些湯圓賣的事兒，卻因為趙家那個劉氏娘家的摻和，導致了孫家不僅賺不到銀子，而且還屯了不少的糯米粉。

  這下真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且還把孫家最後的家底全都給搭進去了。

  因此孫梅大嫂在孫家阿娘面前天天說她壞話，說她是掃把星，說她晦氣等等，總之家裡賠了銀子的事兒全都變成了她的錯！

  孫梅真是有苦難言，更可氣的是冬日裡厚衣裳也不給她穿了，在暖爐旁取暖也從來不讓她呆，她要是說半句覺得冷了，大嫂就讓她出去多幹活，還說什麼多動一動就暖和了！

  這個正月里她幾乎就沒有一天吃飽穿暖的，整個人瘦的不像樣子，怕是她現在這個模樣的，站在趙家阿爹面前，他都認不出來自己吧，孫梅心中苦澀的想著！

  此時她其實真的後悔了，就算趙子菲不是……

  她也不該這樣算計她啊，明知道自家婆婆和兒子都寵著三囡，她幹嘛為了給娘家多爭取些好處得罪了趙子菲啊！

  她當時真的是魔怔了，她一度以為的最親近的人，原來從沒有把她放在過心上。

  難道她只能聽阿娘的安排，隨便找了鰥夫嫁了才是唯一的出路？

  只是她真的很不甘心，不甘心被親人利用、被親人榨乾所有的價值後，再轉手賣了她換一筆銀子，為什麼她的人生就該是這樣的悽慘？

  明明她原本擁有一雙比任何人都要優秀的兒女，兒子力氣大，趙家所有的肉類都是她兒子去山上打來的，女兒也是個能耐的，做出來的吃食比她吃過的任何席面還要好吃，關鍵是她的手藝還能賺銀子！

  再想想她男人什麼都聽她的，只要她做的不太過分，就算是經常偷懶不幹活，婆婆也都看在她那兒女的份上，沒有一次難為過她。

  孫梅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她轉身離開，不敢再去看趙家阿爹他們幸福的樣子。

  卻沒料到她跑開時狼狽的身影被趙家阿爹完整的看在眼裡。

  趙家阿爹在看到那個跑走的身影時就知道，她是孫梅！

  只不過令趙家阿爹想不到的是，曾經那個富態的媳婦竟然變得瘦骨嶙峋，怎麼會才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她就變成這樣了？

  這半年，她過的……一定很苦吧！

  趙家阿爹的心，不由得隱隱作痛，那也是他曾經用心對待過的女人啊。

  他不敢再去想，他怕自己會衝動的把她帶回來。

  因著想著趙家的事，孫梅洗衣服的時候走神了，導致回家的時候晚了些，又被大嫂罵了一頓。

  「孫梅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讓你去洗點衣服磨磨唧唧的去了半天，我看你就是故意偷懶不想做飯！今天的晚飯你就不要吃了，趕緊滾，晦氣又礙眼的東西！」

  聽著大嫂毫不留情面的罵她，她也不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她更不敢說畢竟親娘和親哥哥都向著大嫂，沒有人會幫她，心下嘆氣，除了默默忍受這一切，她真的無能為力了。

  正月十四的早上，趙家這邊已經準備去送最後一批的湯圓到鎮上。

  準備去收拾灶間的趙家大伯娘被前來趙家取最後一批果醬的李家小叔喊住了：「你們上元節怎麼過啊？中午有時間嗎？」

  「別提了……」趙家大伯娘把趙家阿奶帶著幾人去縣裡過節的事情說了一遍，說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除了四房是特殊情況以為，就只有她這個做長輩的跟著一起去玩。

  李家小叔聽後有些尷尬的說：「我阿娘還想著上元節那日，請你們中午一起過去吃個飯呢。」

  「等阿娘從鎮上回來以後我問問阿娘吧，對了，你們都請了多少人啊？」趙家大伯娘問道。

  「上次端午節邀請的阿娘那邊的親戚這次也都會來，大嫂說她那邊的親戚這次也要請來，對了，我還請了孫家的，你們要是覺得尷尬，我就不讓他們來了。」李家小叔說。

  「那倒沒事，行，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忙，一會我問完阿娘給你回個信！」趙家大伯娘說。

  李家小叔應了一聲便回去了。

  等趙家大伯娘把這些天因為做湯圓弄亂的灶間徹底收拾乾淨後，趙家阿奶一行人也都回來了。

  趙家大伯娘立刻把李家邀請村里人上元節吃飯的事兒告訴了趙家阿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