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一張 夢與現實，康橋甦醒

  黑雲匯聚，世界在這一刻頃刻變得幽深黑暗。

  不過，在黑暗中一道道閃光卻也讓世界顯得不是那麼恐怖。

  更甚至說，在這雷霆中，萬千閃光與轟鳴反而讓這個世界顯得無比的躁動不安。

  遠海的水域此刻已經在咆哮。

  在天空被雷雲覆蓋並蔓延出權能力量的雷霆那一刻，整個大海都活了。

  大海如非牛頓流體一般的蠕動，如同水銀一般的觸手頃刻間便猛然從大海之內激射而出。

  這些觸手朝著海天之上的黑雲與雷霆激射而去，同時也代表著兩位神祇的碰撞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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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水翻湧傾覆於天上，而雷霆與大海的混合與涌動也讓世界猶如末日。

  然而就在外海顯得如此恐怖與異常的時刻，遠在人類社會，亦或者還在海灘的康橋依然毫無所覺。

  「哥哥，我怕，我們回去吧！」

  被康橋牽著小手的女孩053用著害怕的目光看著雷雲滾滾的海天渴望的望著康橋道。

  康橋聞言，頓時伸出手安撫般的摸了摸女孩的頭，隨後點頭溫和道：

  「好。」

  不過，就在康橋如此言語的時候，原本還在不遠處好似閒聊的蝙蝠與夜荊棘突然走了過來。

  兩人神情凝重，目光甚至帶著一絲忐忑。

  康橋看著兩人，有些疑惑，而此時蝙蝠已然對著他開口道：「康橋，不...康先生...或許我們現在有一件事不得不和你直言了。」

  「額？」

  「我們回旅館說不行嗎？而且你們兩位這是什麼表情？還康先生？這未免一下又顯得太生分了吧？」

  康橋充滿困惑，而且這種困惑也不是突然這會兒才有的。

  比如，如果杜馨只是一個普通的孤兒被福利院收養，福利院至於安排兩人送她來見自己這個便宜哥哥嗎？

  這車費不要錢嗎？工作人員不上班？就整天圍著一個無關緊要的八歲左右小姑娘轉？

  哪怕杜馨學習成績好，哪怕因為當年這件事鬧得很大，為了所謂的在公眾面前作秀，也不至於做五年吧？

  還有，康橋畢竟是一個職場社畜，他也是懂得察言觀色的。

  這位姓陸的女子與姓衛的男人自從與祂見面，甚至這兩天與他接觸時的狀態來說都未免太客氣，甚至太禮遇了一些。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

  行為與說話方式就好似自己以前上班在面對領導時的小心翼翼一般。

  自己一個臭打工的至於嗎？

  這也是康橋這些天來一直存在的疑惑。

  但無論怎麼想他都想不通，畢竟自己身上好像也沒有什麼值得讓人如此對待的本錢，哪怕是坑騙自己也不至於是官方單位來坑騙自己吧？

  更甚至，康橋為此還聯想到了一系列狗血戰神都市劇情。

  比如其實自己不是孤兒？而是一個官方大佬的私生子？對方以前年輕有仇家之類的，然後把自己隱藏了，現在想回來認親？

  康橋腦子一時明顯有些不夠用了，所以他在聽到蝙蝠說要告訴自己一個實情時反倒是顯得有些忐忑與不安了。

  「去哪裡說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已經別無選擇。」

  「另外，我們也不知道這件事對您說了之後我們藍星，我們人類以後又會是怎樣一個結局，但目前的確已經到了我們不得不說的時候了，所以也請您......」

  「等等.....」

  康橋打斷了蝙蝠的話，腦子此刻簡直一團漿糊。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不是，衛哥你這是在跟我聊科幻呢？」

  「你給我說真相怎麼又關係了整個藍星與人類的未來了？難不成你們要說我是外星人嗎？」

  康橋腦子很亂，甚至也感受到了在蝙蝠所謂要跟他說什麼真相時握著自己手的妹妹不自覺加大的力度。

  那是緊張，那是忐忑與顫抖之感。

  康橋看著自己的這個妹妹，一時之間大腦顯得很是混亂。

  「馨馨你也知道哥哥的所謂真實身份是嗎？」

  康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妹妹，語氣顯得很是忐忑。

  然而，杜馨在面對康橋的目光時不自覺低下了頭。

  看到這裡，康橋頓時更加凌亂。

  「我難不成真是外星人？亦或者外星人的私生子？」

  康橋強壓下心中的震撼與不安，用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向蝙蝠與夜荊棘。

  而此時的蝙蝠與夜荊棘比起康橋的不安更甚，甚至下一刻都驚恐的抬頭看向了天上。

  康橋將兩人的表情收入眼底，視野當即也再次看向天上。

  而這一刻，康橋終於看見了。

  就在自己的頭頂，就在那烏雲與雷霆密布的海天，一輪火焰的月亮正顯露出來。

  康橋不明所以，而此時，蝙蝠卻終於強壓下心中的一切恐怖以著一絲祈求的目光看向康秋道：

  「康先生，在你眼裡，你覺得月亮本來應該是什麼顏色？」

  「月亮的顏色？」

  康橋看著頭頂的月亮，此刻心底的不安已經放大，他遲疑著然後這才儘量平復情緒理所當然的道：

  「月亮的顏色不就跟太陽差不多嗎？夜晚時月亮就像黃昏的太陽一樣，這不是常識嗎？」

  康橋這一出口，頓時之間蝙蝠與夜荊棘都沉默了。

  他們都只是以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著康橋。

  而這一刻康橋也終於反應過來，同時他又顯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兩者道：

  「難道...難道在你們眼裡月亮不是這樣嗎？」

  這一刻，夜荊棘也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是的，不止我們，甚至只要是正常人類，我們所見的月亮其實一直都是淡淡地銀色。」

  「月亮只在您的眼中是昏黃的色彩，甚至只有您所在的地區月亮顯露出來的樣子才是昏黃的顏色。」

  「所以，我們這麼說您應該能夠想到一些什麼了吧？」

  康橋呆在原地，目光怔然。

  他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有那麼一刻眼中已經隱隱逸散出火焰。

  而就在康橋眼中逸散出火焰的那一刻，夜荊棘與蝙蝠便覺得大事不好，剛想出言安撫康橋。

  結果，下一個瞬間，整個世界就在沉默中變了。

  烏雲滾滾的沙灘上，雷聲與海浪聲持續不斷，而此時沙灘上的人與物就好似徹底被時刻凝固。

  整個過程大概就只有零點幾秒，然後一切便再次恢復正常。

  康橋眼中火焰褪去，他看著天上的月亮。

  然後，好奇的看向自己對面的兩人。

  「嗯？兩位剛剛說什麼？你們是問我月亮的顏色是嗎？」

  蝙蝠與夜荊棘大腦陷入遲鈍一般呆了瞬息，隨後壯漢模樣的蝙蝠道：「嗯，好像是吧？」

  「嗯？真奇怪，我們這是在聊什麼呢？月亮不就是昏黃的火紅色嗎？」

  「對了，我們好像是在討論月亮為什麼在烏雲遮蔽下也會顯露出來吧？」

  壯漢的蝙蝠露出一副遲疑的模樣道。

  夜荊棘聞言頓時有點狐疑，隨後接口道：「月亮不是一直這樣嗎？月亮只是一種自然現象，是只要夜晚就會出現的一種屬於藍星的自然奇觀。」

  「難道這不是常識嗎？你們這都是在聊什麼呢？這種常識就怕是小學生應該都知道吧？」

  夜荊棘說道這裡，還用著一臉打趣的樣子看著蝙蝠與康橋。

  康橋對此僅是聳了聳肩笑道：「隨意聊聊嘛，陸姐你還較真啊？」

  「不過，對比這個，衛哥你剛剛好像是要告訴我什麼不得不說的情況吧？」

  「看你一臉較真的樣子，我都差點以為自己是外星人了。」

  「啊？有嗎？我剛剛有說這個？」蝙蝠一臉困惑。

  「有啊！怎麼沒有？難不成衛哥你剛剛僅僅是想要來打趣我？」康橋一臉露出一副驚訝且篤定的表情。

  「額，這個，可能真是想打趣一下你們兄妹倆吧，畢竟你們兄妹兩的感情在我們看來都像親兄妹了一樣，唉，實在讓我羨慕得緊啊！」蝙蝠錯愕了一下之後，大腦就好似有了清晰的邏輯出聲笑著調侃道。

  「我靠，看不出來啊，衛哥你這濃眉大眼的竟然也有這種惡趣味。」康橋愣了一下隨後就忍不住笑罵出聲。

  對此，蝙蝠自己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這個，還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平時其實不是這樣的。」

  「對了，眼看要下雨了，我們還是早點回飯館吧，飯館旁邊就有旅館，看這天氣，我們乾脆住一晚再回去和院長報導吧！」

  面對蝙蝠轉移話題的建議，夜荊棘笑了笑隨後也點頭道：

  「的確，看樣子是要下暴雨了，這天氣可不適合開車，康橋你覺得呢？」

  對此，康橋自然是沒意見的。

  「行，我可是客隨主便的主，反正我聽陸姐你們安排就好。」康橋笑著開口道。

  「那行，就這麼定下了，我們回去吧！」

  「......」

  說罷，三人便真的開始向著沙灘反方向走去。

  不過，就在三人這麼融洽的邊走邊聊的時候，他們誰都沒注意到，一直被康橋拉著小手的053的表情。

  女孩一直低著頭，但臉上卻已經布滿了恐懼。

  女孩緊緊的拉著康橋的手，她一言不發，只是偶爾抬頭看向康橋的側臉時臉上露出了誰看見都會覺得憐惜的可憐楚楚的表情。

  和諧四人組正在回返，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平靜與祥和。

  但這個世界本身就早已平靜，哪怕某種力量暫時壓下了一切，但該來的還是來了。

  深夜，康橋四人已然全部睡下。

  但這一夜，外面早已下起滂沱的大雨，狂風與雷鳴不斷之下，康橋卻已經開始做夢。

  在夢中康橋夢見自己變成了哥斯拉。

  夢見了自己成為了異星的神，成為了萬千生靈的主宰。

  在他的主導下，一切都欣欣向榮，祂打敗一切邪惡之輩並最終超越無數神祇建立起了一個龐大的神系。

  然而，這一切最終都在某一天改變。

  那一天祂與三位非常強大神系之首戰鬥，祂被封印。

  祂回來了，祂回到了藍星。

  深夜下，又是一道驚雷落下。

  下一刻，康橋猛然好似從噩夢中驚醒。

  他坐立床頭，祂甦醒了。

  此刻，祂被火焰籠罩，整個房間民宿也被火焰籠罩。

  而此時，就在床頭，一隻同樣燃燒著火焰的蜥蜴正像是忠誠的狗崽一般歡喜的靜靜望著祂。

  同樣沐浴在火焰中的還有一個正用著可憐巴巴眼神望著祂的女孩。

  康橋看著蜥蜴與女孩，呆愣片刻後臉上忽然露出了悵然的笑容。

  「原來如此。」

  「原來這一切都是夢。」

  「嗯，不，這既是夢，也是現實。」

  「無非一個雞生蛋，蛋生雞的理論而已。」

  「一切都有因果，一切也沒有因果，這只是萬事萬物順應宇宙與根源規則運轉的必然趨勢而已，而自己僅僅是一個幸運兒罷了。」

  「我的到來改變了這顆星球的歷史，這裡沒有哥斯拉，更沒有我之前認識的一切，但這裡就是我最初作為人類誕生的地方。」

  「哥斯拉不存在於現實的時候祂是電影，是漫畫，是小說，但唯獨不是現實；而當哥斯拉存在於現實的時候，現實中因為祂，因為我的存在於是便沒有了電影、漫畫、小說與一切。」

  「說到底，還是我的夢境直接影響了整個藍星現在的現實進程啊~」

  康橋說著只有自己能懂的話語，前所未有的安心與悵然。

  祂坐在床上看向蜥蜴，看向女孩最終笑著張開了雙臂。

  看到這裡，女孩高興的流淚，蜥蜴興奮的串了起來。

  最終，女孩與蜥蜴全部衝進了康橋的懷抱。

  兩人一蜥蜴簇擁在一起，臉上皆是露出無比幸福的表情。

  然後，就在火焰中，康橋懷中的女孩與蜥蜴緩緩透明，並最終於幸福的眼神下雨康橋融為一體。

  什么女孩？

  什麼蜥蜴？

  這一切都不過是康橋夢境，亦或者神力影響下造就的兩個虛假之物罷了。

  五年前女孩就已經死在那場大火，女孩剩下的僅是靈魂，是灰燼罷了。

  至於蜥蜴？它本身就是當初康橋嘴裡的一塊血肉，是錨定地球的一個信標罷了。

  女孩的靈魂應該安息了，甚至不夜城的所有靈魂都該安息了。

  於是，就在這個夜晚，S市原本存在的不夜城僅是一個剎那便已經徹底化為虛無，一切的繁華盡皆消散，餘留下無數黑灰。

  而此時，康橋終於打開窗戶。

  而此刻，哪裡還有什麼沿海的小鎮？

  整個N市的沿海小鎮早已被滾滾海水淹沒。

  唯獨康橋所在的房屋還在這恐怖的海水中漂浮。

  天空之上是受傷的六翼天使持劍怒目注視海天中恐怖的金色章魚，而另外一名披頭散髮的狼狽老者則正藉以神力在海水中建立著無形的屏障，儘量阻擋著海水淹沒大地。

  在康橋推開窗戶的那一刻，祂雖然渺小，雖然不起眼，但無論是天上的巨大天使，還是那萬米之餘的章魚，亦或者章魚身後的其祂神祇，那一刻祂們全部都看向了康橋。

  面對無數雙眼睛，最終，康橋與大章魚的目光對視在一起。

  那一刻，康橋聳肩笑了，而且笑得有點無奈又有點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