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傷疤

  虞念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瞪大了眼睛。

  陸燃個混蛋，掐她脖子就算了，竟然直接捂住了她嘴巴，不讓她發出聲音。

  

  這是人幹的事？

  虞念想抬腿踢他，又踢不到，只能用一隻手掐他脖子，眼裡全是警告。

  「鬆手，再不鬆開我掐死你！」

  她是真的生氣了，如果陸燃再不鬆開，她不介意弄傷他。

  她可以救他，但前提是不能損害她自身的安全，更不能威脅她，不尊重她。

  陸燃現在的行為就是把她當成一個不聽話的寵物或者下屬，她不閉嘴就用暴力讓她閉嘴。

  虞念厭惡這種行為，在心裡給陸燃瘋狂減分，眼裡的冷意毫不掩飾。

  陸燃看得心裡一慌，鬆開掐著她脖子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虞念：「……」

  這個混蛋！

  虞念怒火攻心，沒被他壓制後，掙扎著扭頭躲開，陸燃一怔，捂著她嘴巴的手撤開，想握住她的肩膀，剛從她面前移開，虞念就張口咬在他手掌的虎口處。

  「嘶。」陸燃痛的悶哼一聲，卻詭異的冷靜下來了，胸腔里那要撕了人的情緒飄然消失了，注意力都集中在被她咬住的那一塊皮肉。

  虞念咬得很用力，有點點血腥味在口腔里擴散，她皺著眉鬆口，往旁邊挪，這次陸燃沒有再拽她。

  她看向陸燃，發現他面無表情地垂眸看著被她咬得地方。

  虎口位置是一道整齊的牙印，滲著星星點點的血跡，周圍還隱約泛著水光，是她的口水。

  陸燃喉結艱難地滾動著，他似乎還能感覺到虞念柔軟的雙唇貼在他手掌皮膚上的觸感和溫度，喉嚨里莫名乾燥。

  虞念皺著眉，掩下怪異的感覺，問：「陸燃，你剛才發什麼瘋？」

  冷靜下來後，再回想，陸燃的反應不太對勁，這和平時的他有太大的差別，她忍著怒氣詢問，等他的解釋。

  聽到她的聲音，陸燃回過神來，目光從手上挪開，掩去眼底別樣的情緒，抬頭看向虞念，面色無虞。

  他帶著歉意道：「我剛才情緒有點不受控制，沒傷到你吧？」

  虞念摸了摸脖子，「心理創傷算嗎？」

  他剛才那個樣子真的嚇人。

  「你為什麼突然生氣？誰刺激你了？」虞念可沒有就這麼放過他，繼續追問。

  陸燃盯著她沉默著沒有回答，眼神深且複雜。

  他該怎麼說？

  妒忌？

  吃醋？

  他是陸潯序的小叔，算她的長輩，有什麼資格吃醋？

  如果讓虞念知道他對她有那樣的心思，只怕會嚇得躲他遠遠的，把他當變態吧？

  陸燃有些煩躁，苦澀的滋味在心中蔓延。

  「陸燃想什麼呢？說話啊。」虞念蹙眉不解地看著他。

  「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麼聽大悲咒睡覺，為什麼去教堂禱告嗎？」陸燃情緒翻湧著，有些沉重的開口：「因為我大哥的死對我有很大的打擊，我媽去世的早，我爸對我缺乏關心。」

  「我十歲那年被我爸的仇家綁架，差點死了，是大哥救了我，那之後我自閉了一段時間，情緒很不穩定，我大哥一直關心照顧我，把我從自閉症中拉出來，他去世後，我雖然沒有再犯病，但經常失眠，多疑易怒。」

  低沉的嗓音在車裡不快不慢地述說著曾經的遭遇。

  虞念沒有打斷他，安靜的聽著，眼神里滿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疼。

  「陸氏走出危機後，我又遇到了一次綁架，這次綁架讓我病得更嚴重，身體雖然脫離了危險，精神卻出現嚴重的創傷，我失眠不能入睡，有人靠近我會被我傷害，王景花了很長時間才讓我穩定下來。」

  陸燃停頓下來，向他人剖開曾經的傷口展示，相當於重溫一遍傷害，還是會感到痛苦。

  緩了片刻，他才繼續：「我本以為我痊癒了，但前不久我開始失眠，雖然聽大悲咒後能睡著，但你告訴我，我會夢遊症，現在我又控制不住情緒，這後遺症還是存在。」

  虞念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經歷了這麼多，這些經歷她光是聽聽就能想像到有多可怕，陸燃卻是真實經歷了的。

  虞念心情太過沉重，一時間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更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他所遭遇的這些事，任何言語上的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虞念眨了眨眼睛，將酸澀的感覺壓下去，填正情緒，抱歉的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是故意揭你傷疤的。」

  嗚嗚嗚，她真該死啊！

  陸燃：「沒事，這些事都過去了，剛才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你不生氣就行。」

  兩人相顧無言，沉重的氣氛中蔓延著點點尷尬。

  虞念扭頭看了看窗外，輕了輕嗓子，試圖打破這種尷尬，轉移了話題，道：「你這樣的狀態需要心理醫生干預治療，我建議你趕緊解決了這裡的事，把工作交給陸潯序，安心治病，解毒的這段時間請個心理醫生。」

  心理創傷太難治癒，它不是藥物就能治癒的，人為干預也不一定能治好，只能他積極面對。

  「嗯，我知道。」陸燃沉聲應著。

  車內又安靜下來。

  過了片刻，虞念想起正事，問：「你今天真的要見客戶？」

  陸燃抬頭看她，神色自若，沒了剛才的尷尬，道：「見客戶是哄陸潯序的，只是為了讓他放下心，免得猜疑。」

  帶她見客戶只是個方便將她留在身邊的理由罷了，免得她被陸潯序纏著。

  虞念呆滯了一秒，問：「那我們現在去哪？」

  陸燃：「爬山啊。」

  「啊？」虞念錯愕的皺眉，「不是不見客戶，還爬山幹嗎？」

  現在不應該把時間用在正經事上嗎？

  比如查陸潯序的身世，是不是陸家的種。

  或者查周悅和沈銨啊，不是懷疑他們和他大哥的死有關嗎？

  陸燃卻道：「左右也沒事，放鬆心情不好嗎？」

  虞念假笑地扯了扯嘴角，「你管爬山叫放鬆？」

  爬山多累啊？現在氣溫還高，爬山又累又曬，她不去！

  虞念不滿的道：「你讓宋鶴停車，我不去爬山，既然沒事，我正好約朋友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