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葬禮上的瘋子

  王景堅持要她讓家裡人來接才肯放她出院，虞念知道他是秉承著醫生負責的態度，也不好為難他，給虞墨打了電話。

  半個小時左右，虞墨辦好出院手續，推著虞念離開醫院，上車後臉還是臭臭的，拉的老長。

  虞念坐在副駕駛，心虛的道歉：「哥哥，你別生氣了嘛，我就是怕你們擔心才沒告訴你們。」

  「你也知道我是你哥哥，你受傷第一時間就該想到我，要不是出院需要家人同意，你怕是都不會通知我吧？」虞墨沒好氣的道。

  

  虞念低著頭，弱弱的道：「我錯了嘛，這不是昨天受傷的有點突然，而且有點複雜，怕你盤問嘛。」

  虞墨嗅到她話里另有玄機，狐疑地皺眉問：「什麼意思？你怎麼受的傷？還是尾椎骨裂，難道是陸潯序！」

  最後那句猜測語氣突然加重，殺氣騰騰。

  虞念擺擺手：「不是，和陸潯序沒關係，是我泡溫泉腳滑，摔了。」

  她隱去了陸燃，免得多了不必要的聯想，還得解釋。

  虞墨怎麼都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沉默了下來。

  虞念道：「哥哥，葉汶澤的葬禮什麼時候？我要過去。」

  「你……」虞墨停頓了下，想勸她，話到嘴邊看著妹妹的眼神又咽了下去，「下午三點左右，我帶你過去。」

  於情於理，他們都應該過去。

  ……

  臨近下午三點，天氣漸變，有些壓抑，烏雲在空中慢慢聚攏，像是要形成一片密不透風的網，將蒼穹之下的生物罩住。

  葬禮在城郊陵園，虞念忍著尾椎的痛，在虞墨的扶持慢慢靠近。

  葉汶澤父母站在墓碑前抹淚，葉靳沉陪在一旁，注意到虞念他們過來，怔了下，趕緊走向兩人，站在虞念面前，低聲問：「念念，你這是怎麼了？」

  虞念：「摔著了，沒什麼大事。」

  葉靳沉濃眉蹙了蹙，壓低了聲線道：「你不該來的。」

  他都沒有把握二叔二嬸看見她會不鬧。

  虞念知道他但心什麼，微笑著搖搖頭，用眼神暗示他沒事，自己既然決定來就能承擔葉汶父母的怒火。

  葉靳沉只好讓開，虞念在虞墨的扶持下往前走，在墓碑前停下。

  葉氏夫婦看了過來，第一眼，兩人都沒能控制住情緒，怒火騰騰。

  葉汶澤母親更是直接情緒失控，沖向虞念，吼道：「你來這裡幹什麼？你個殺人兇手！你害死了我兒子，你怎麼還敢出現！」

  「二嬸」葉靳沉拽住婦人的手臂，接著攙扶的姿勢控制住人，避免她控制不住傷害虞念，沉聲道：「汶澤的死和虞念沒有關係，他是救念念出了意外，兇手另有其人，你不該把怒火和恨意發泄在她身上。」

  「你放屁！怎麼就和她沒有關係了，如果不是她誘惑我兒子，他會為了她擋槍子？他……」

  「夠了！」葉父沉痛的吼了一嗓子，將葉母震住，「這是兒子用命救下來的人，你不懂嗎？而且是他做錯了事，最後用命挽救了錯誤，虞念能不計前嫌來看他，你還在他面前為難她，你是想讓兒子走都走得不安心嗎！」

  這一番話振聾發聵，葉母呆呆的，好一會才鬆開抓著虞念的手，崩潰的大哭。

  氣氛變得更加凝重，每個人眼眶都紅紅的。

  虞念也紅了眼眶，葉父哽咽著讓虞念走到前面去。

  站在墓碑前，望著照片上笑容燦爛陽光的葉汶澤，虞念回憶起第一次見他的樣子，好像也是這樣，笑得像太陽一樣，朝氣蓬勃。

  她那時完全沒想到短短几個月，這個充滿朝氣的弟弟會走上歧途，惹上夏季，被欲望占據，生出歧念，為此付出生命。

  更沒有想到會和自己有關，或者說和原主有關。

  「葉汶澤，其實你暗戀的姐姐早就離開這個世界了，希望在另一個世界你們能相遇啊，遇到她一定要早點表白，你那麼溫暖，她會喜歡你的。」

  虞念在心裡說著，無聲的彎腰鞠躬，眼淚滾落，砸進土裡。

  滴答、滴答——

  沉悶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一滴一滴砸在墓碑上，仿佛也在為這個誤入歧途，英年早逝的少年惋惜。

  陸燃站在人群後注視著墓碑前彎腰的人宋銘撐了傘站在旁邊，從二爺的眼裡看到了心疼和擔憂。

  宋銘看了看墓碑前的那道身影，知道二爺是在擔心虞念的傷，至於心疼，大概也是這個月原因。

  他皺著眉，心情比此刻的氣氛還沉重。

  二爺似乎真的在意少夫人，可少夫人和陸少又沒有離婚。

  虞念全程沒說話，鞠躬後，轉身對著葉汶澤父母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準備離開。

  虞墨在和葉父說話，沒辦法顧及她，虞念自己慢慢的挪動腳步，才走了兩步，面前出現了一道身影，砸在身上的雨也被傘遮擋住。

  虞念錯愕地抬頭，撞進陸燃深邃的眼眸里，半天沒回過神。

  他……怎麼在這？

  眼前的人，眼尾潮濕發紅，哭過的眼睛讓陸燃心裡很不舒服，擰了擰眉，卻沒說什麼，將傘交到她手裡，低聲道：「站旁邊等著，別動。」

  「啊？」虞念不明所以，想問為什麼，男人已經往前走，走進雨中，走向葉汶澤父母。

  不知道為什麼，虞念竟然真的沒動，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等他悼念完。

  宋銘站在虞念身後，淋著冷冰冰的雨，望著那把本在他手裡，現在在虞念手裡的傘，無聲的長嘆一口氣，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眾人都沉浸在沉重的氛圍里，誰也沒發現不遠處的草叢裡藏著個人。

  此刻，那人用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虞念，屏住呼吸，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時沖了過去。

  滴滴答答的雨聲和哭聲將虞念的注意力分散了，直到衝力襲來，她被撲倒在地，手中的傘飛出去才驚覺。

  雨水砸在臉上，她努力睜開眼睛看著將她撲倒，騎在她身上，發狠掐著她脖子的人，卻被雨水擾亂了視線，沒能辨認出來。

  「虞念你去死！去給他陪葬！！」瘋狂的嘶吼聲在耳邊炸起，眾人都沖了過來，宋銘離的最近，想將面前這個一身襤褸的瘋子拉開，卻怎麼都扯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