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大婚

  「大姑娘，你真的要入宮？」

  秦知曉剛出紫宸殿，立秋就忍不住問，她都不相信大姑娘會妥協。

  秦知曉沒回她，一路走出宮一邊四處張望，整個皇宮看不出剛被血洗，宮人們有條不紊地忙碌著，只是沒有人敢進前和她說話。

  秦知曉若有所思，坐進馬車，「立春還沒有消息？」

  「沒有，我也納悶了，按理沒人能攔得住立春姐姐。」立秋一臉擔憂，倒是忘了追問大姑娘入宮的事情了。

  「太奇怪了，竟然能將消息封鎖得如此縝密。」

  「更奇怪的是，天鼎和沈家軍怎麼也沒動靜呢？」

  秦知曉擰眉，「若沈家軍來了，京城百姓可就要遭殃了。一定要想辦法送消息出去，制止沈家軍藉口來奪城。」

  「對了，之前夏至不是挖了地道嗎？可能可以用啊。」

  

  秦知曉眼睛一亮，「對，雖然地道沒有將秦府連通，可已經有一條通往城外了。」

  「那入夜屬下親自去瞧瞧。」

  「顧家，不知如今怎樣了？」

  地道距離顧家很近。

  「聽聞顧家全部下了大獄呢。」

  秦知曉覺得這是寧九霄的做事風格。

  「那你今晚小心些。」

  「是。」

  秦知曉回了振國王府，叫來了秦管家。

  秦管家聽完她的一番話臉色都變了，「大姑娘，您要三思啊，一入宮門深似海，您看大姑奶奶就知道了，就算您做了萬全準備脫身，可……畢竟如今我們秦家軍沒有多少人在京城中，寧九霄來勢洶洶，殺人如麻，他萬一洞悉姑娘的目的，一定不會手軟的啊。」

  「秦叔，我知道您擔心我。」秦知曉走到秦管家身邊，柔聲道，「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您知道我身上流的血就是秦家的骨血，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百姓血流如海。」

  「我不相信寧九霄為了我會做這逆天大事，我猜想他是因為他的野心，他如今按兵不動，還要我入宮，其實是在做給天鼎其他軍隊和沈家軍看的，天鼎其他地方的軍隊竟然都按兵不動，說不定被他制住了，凌大哥和我們也無法互通消息，我更擔心他們。不論哪個勢力以強兵壓境，京城百姓都同樣生靈塗炭。」

  秦管家雙目赤紅，大姑娘這是要以身犯險！

  他多想說，她一個人護不住天下百姓。

  可身為秦家軍的人，這話他說不出口。

  「秦叔，您放心，我自有盤算，您不信我嗎？」秦知曉自然看出秦管家的擔憂，微微一笑，語氣淡定。

  秦管家強壓下想直接將她敲暈帶走的衝動，「我信。」

  「好。」秦知曉示意他靠近，低聲吩咐幾句，秦管家面色越發沉。

  很快，新帝頒布告示，將秦知曉封后的大事昭告天下，並命禮部大肆操辦大婚典禮，於十五日後舉行大婚。

  新帝為了慶賀秦大姑娘入宮，下令將東京城裝點得喜氣洋洋，不僅如此，還大赦天下，將東京城牢獄中的人放出來一大半。

  這還不夠，廣開國庫，每家每戶送十斗米，一兩銀，一時間，百姓擁戴新帝的呼聲高漲。

  從公告的第一天起，新帝的賞賜從第一天起就如流水般送進振國王府秦家。

  秦知曉命人將所有東西都擺在前院的正廳之中，全部沒有開封。

  白露她們瞪著滿登登一屋子的東西，簡直找不到適合的語言描述。

  「這……就是什麼意思？」

  若是開始，她們還覺得寧九霄真的對秦大姑娘有真心，可這樣過分的做法，反而讓人覺得不真實。

  她們個個都是身經百戰之人，學得滿肚子殺敵計謀，自然覺察出不對勁。

  秦知曉都懶得看，「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銀子。」

  眾人恍然大悟。

  可不，寧九霄開的是天鼎皇室國庫。

  個個憤憤不平，卻不知該如何解開這個死結。

  秦知曉倒是心安了，立秋那晚走後就沒有回來，說明她已經出了城。

  很快，轉眼到了秦知曉入宮的日子。

  宮裡尚衣局趕製的皇后婚嫁禮服在前一日由尚衣局尚衣親自送至秦府，尚宮局還派了幾名女官留在秦府，專門為秦知曉上妝。

  女官們都是天鼎舊人，一個個都沒有了當年的宮中高位者的高傲，服侍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秦知曉面容和善，極少說話。

  但她感受得到她們的狀態。

  寧九霄都做了什麼，讓她們怕成這樣？

  秦知曉見過兩屆皇后和她貴妃姑姑服侍，但她看到金碧輝煌的鳳褂時差點被閃瞎眼睛。

  尚衣滿臉獻媚，「皇后娘娘，這件鳳褂的寶石和金線是歷朝歷代皇后鳳褂的三倍，您看這頂鳳冠，光紅寶石就八百顆，可見皇后娘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太重了，我帶不動，也穿不動。」秦知曉搖頭，「我有新嫁衣，你們都下去吧，我的人幫我梳妝。」

  尚衣嚇得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其他女官臉色大變齊齊跪下。

  「皇后娘娘，若您不穿鳳褂……皇上會砍了奴婢們的腦袋啊。」

  尚衣說著就哭了起來。

  秦知曉：……

  「我的脾氣想必你們是知曉的，沒有人能強迫我。這鳳袍我不敢穿，因為本屬天鼎皇后的東西，若我用了，是不是就等同認同了奪權篡位之人的帝位？」

  尚衣她們嚇得哭都不敢了。

  一下子事情就被抬上另一個高度。

  「起來吧。他既然要我入宮，我也答應了，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們。但要按我的心愿裝扮，他不會怪你們的，若是惹惱我，他才真會怪罪呢。」

  尚衣聞言想了想，是這麼個道理。

  白露沉著臉捧出段冰瑤給秦知曉親手做的嫁衣，一直被秦知曉塞在箱子底下，兩天前才讓她給翻出來整理下。

  換了裝，化好妝，白露扶著秦知曉的手緩緩往外走。

  「白露，跟他走。」秦知曉忽然低聲道。

  白露沒吭聲，眼眶紅了。

  「你們都走了，我才能放手去做。」秦知曉的手暗暗用力，「立秋會接應你們，放心，我會跟著來的。」

  「姑娘……」

  「童笑是個值得託付的人，他在秦府已經等了你三天了。」秦知曉站住腳，抽回手，定定地看她一眼。

  「嫁妝我也給你備下了，你到了漓城就會有人給你。」

  白露再也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

  不遠處，紅色柱子後面露出童笑的半顆腦袋，緊張地盯著她們。

  秦知曉抿嘴一笑，將白露輕輕一推，轉身走向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