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人自賤則無敵

  秦知曉剛回屋，坐在靠窗的坐榻上，順手拿起一本書，外面就有人來報，說喬露晞求見。

  

  放下書，整了整自己的袍邊，「有請。」

  喬露晞化了精緻的妝容，珠寶頭飾都配得很相宜。搖身一變，從村里窮女孩搖身一變成了小家碧玉了。

  喬露晞進來就態度恭敬的徐徐彎膝，卻拿眼睛偷瞄坐得端正的少女，見她沒有讓她免禮的意思，只好朝秦知曉福了福，剛想開口……

  「平民初見郡主要行跪拜大禮大禮。」春分在一旁冷冷道。

  秦知曉本想讓她免禮，畢竟是顧文軒的救命恩人，可看她那副耍小心眼的模樣，又不想說了。

  喬露晞無奈，只好跪了下去，「民女見過郡主。」

  「起來吧。」秦知曉淡淡道，「請坐。春分，上茶。」

  春分去沏茶。

  喬露晞鬆口氣，走向秦知曉的坐榻對面，屁股剛要挨到坐榻，春分捧著茶進來，一見她冷喝，「放肆！郡主身邊豈是你能隨便坐的？」

  嚇得喬露晞整個人彈了起來，驚慌得手足無措。

  秦知曉沒吭聲，暗暗觀察她。

  若是老實懂事的，留在顧文軒身邊沒有關係，畢竟她還得有一段時間留在顧家，這把刀還沒用完呢。

  但若是麻煩人，她就不想留了，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春分放下茶，將靠牆的繡墩拿過來，放在坐榻邊上，面無表情，「喬姑娘請坐。」

  喬露晞一張臉漲得通紅，小心翼翼坐了半邊屁股。

  李姨娘說郡主很好相與的啊，怎得她身邊的丫頭都這麼凶。

  「我要多謝喬姑娘救了我夫君。」秦知曉柔聲道。

  「郡主勿需客氣，能遇到文軒哥哥是我的福氣。」喬露晞說話細聲細氣的，提起顧文軒她就一臉幸福。

  能在人都不去的山崖下撿到顧文軒，自然應該是山裡的女子，可她一點都不像，倒像是小康之家的小家碧玉。

  細瞧她的肌膚也挺白嫩，做派也不像山野女子，還懂些規矩。

  秦知曉心裡有了計較，隨便問了下她家裡和她的情況。

  喬露晞未語眼先紅，「我爹娘都過世了。我爹是獵戶，我娘是農戶，我八歲那年爹被野獸咬死的，十歲時娘病死了，從此我就一個人生活。」

  秦知曉挑眉，「姑娘貴庚？」

  「民女剛過破瓜之年。」

  剛過十六歲？

  秦知曉看著她高高隆起的軟胸，瞧著還挺成熟的。

  獨自生活了六年，還能養得如此好，的確不簡單啊。

  「這一個多月真是辛苦你了，我備下厚禮謝你救我夫君的恩情。」秦知曉看了一眼春分。

  夫妻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畢竟占了人家夫人的名分。

  春分捧了一個雕花木盒過來，打開給她看。

  裡面是一對足金鑲嵌紅寶石金釵，一對足金龍鳳手鐲，一對同樣鑲紅寶纏絲金耳琅，還有一張五百兩銀票。

  對平民女子來說，這可算是一筆巨額財產了。

  秦知曉語氣帶著歉意，「多少銀錢都抵不上姑娘救命之恩，這只是略表心意，往後你有任何難處都可以提出來。」

  喬露晞猛然站起來，撲通跪在地上，眼淚唰地就流了下來。

  「郡主，民女不要任何賞賜，只求郡主准許民女在世子身邊為奴，能終生服侍世子民女就心滿意足了。」

  秦知曉一哂。

  幸好，她與顧文軒不是真夫妻，否則，要被這種女子氣死。

  「伯府家規矩大，你就算當奴婢也且得學一陣子呢。」

  「民女不怕苦不怕累，求郡主給民女一條生路吧！」

  咚！

  她將額頭重重地敲在青石板地上。

  秦知曉微眯眼眸，搞得她好像要殺了她似的，怎麼沒給她生路了？莫不是李媚兒教她的？

  「你先起來說話，叫人瞧見你這樣子，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再說了，我怎麼就沒給你生路了？」

  喬露晞抬頭，淚眼婆娑，面頰緋紅，「郡主，世子出事這一個多月並不知道郡主嫁入府中，所以，您也不要怪世子喜歡我。」

  秦知曉有點無語。

  顧文軒喜不喜歡她和自己無關啊。

  瞧她額間一塊青淤，對自己還挺狠啊，還真是……人自賤則無敵。

  「我想你誤會了……」

  「郡主，民女和世子兩情相悅，求郡主成全我們。民女做奴、做妾都可以。」少女哭得楚楚可憐。

  莫名被打斷話，秦知曉微蹙眉。

  和宅內女人打交道的事情，她不擅長，也不喜歡啊。

  秦知曉實在不想沾手，乾脆直白道，「你做奴做妾都不是我說算了的。今早我已經問過顧文軒了，他不同意你做妾，我提議先以客居小姐的身份留下，顧府自然不會虧待你，但究竟如何要看他的意思。」

  喬露晞眼底划過一抹得意。

  文軒哥哥是想讓我做正妻的，當然不同意委屈我做妾啦。

  還客居小姐，她就是想讓她和文軒哥哥撇清關係！

  喬露晞歉意道，「您別怪文軒哥哥，他的確不知道您嫁入顧家啊。」

  兩人說話不在一條線上，秦知曉不想和她糾結這個問題，這是她和顧文軒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秦知曉話音一轉，「對了。這段時間都是你在外面奔走替顧文軒打聽外面的消息是嗎？」

  「是的。」喬露晞衝口而出，猛然察覺秦知曉用意，慌忙解釋。

  「你嫁入顧家的事情我們是回來前才知道的。畢竟，距離東京還有很長的距離，消息到我們那邊不是很靈通。」

  雖然她不是這個意思，但這位喬喬姑娘還挺敏銳。

  「哦。」秦知曉意味深長笑了笑，「我聽說是將顧文軒的東西當了才有路費回來的？」

  「是。世子身上很多東西在掉下山崖不見了，就剩下一塊家傳玉佩，其他的都不值錢，所以也沒換多少。」

  「當哪家？當票可有？既是祖傳的定意義非凡，我可以去贖回來。」秦知曉想會不會是表姑奶奶的嫁妝遺物。

  喬露晞一慌，「不、不是當鋪，我們那沒有當鋪，是、是一位過路的有錢人買了。」

  秦知曉沒再追問，「你去看看他吧。至於你以什麼身份留在顧家，或如何安排你都聽顧文軒的，我沒意見。」

  喬露晞聽她直呼文軒哥哥全名，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站起來福了福，「那民女去了。」

  「這些是贈與你的，和其他事情無關，你拿著。」秦知曉說完，就沒再管她，拿起書看了起來。

  春分將匣子塞進她懷裡。

  喬露晞低垂眼眉看著匣子，眼底閃過一抹怒意。

  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可李姨娘讓她不要得罪世子夫人，要想立足，先伏低做小，畢竟她是郡主。

  她抱住匣子，福了福，「民女多謝郡主賞賜。」

  看盤腿坐在坐榻上看書的女子，一個眼梢都不給她，只是從喉嚨嗯了一聲。

  喬露晞轉身的一刻，卑微的表情一掃而光，心裡冷哼。

  這種自詡正統的富家小姐哪及她小意柔婉。

  男人，自然喜歡更溫柔體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