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女孩，你會長成參天大樹！

  莫宵野不得不承認，自己在聽到「棄嬰」的一瞬，腦海中不禁想到了因過敏急性發作而去世的「小欣」。

  但她是在雙親去世後，才被送去孤兒院的，與眼前這個女孩子，還是有區別：至少小欣對於父母，還有零星印象，林聽卻是沒見過親生父母......

  據她所說，是在一個馬上就要下大雨的傍晚，被奶奶在垃圾船附近撿到的！

  奶奶自從老伴去世後，因無兒無女一直獨自生活，平日裡靠著擺早餐攤維持生計。

  林聽奶奶說起過這個名字的由來：是因為奶奶永遠也忘不掉那一日，在垃圾船附近抱起那個裝有孩子的紙箱，當時孩子的哭聲竟沒被「呼呼大作」的狂風蓋過去，聽起來洪亮又有勁兒！

  被奶奶收養了之後，林聽過的日子雖不十分富足，卻也時常感到開心，會走路了之後，還經常跟著奶奶一起去出攤。

  為了貼補家用，奶奶還會去垃圾箱撿拾紙殼紙箱，拿去廢品收購站換錢，也正是因為這一習慣，才會在那一日遇到「被遺棄」的林聽。

  林聽說從未因為身世而自卑，也不羨慕那些可以時常將「爸爸媽媽」掛在嘴邊的孩子，自己叫的次數最多的稱謂便是「奶奶」，甚至覺得這才是世界上最溫暖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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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宵野靜靜地聽她做著「自我介紹」，聽著聽著，又在心裡否定了自己先前想到「小欣」的反應：她們之間的區別，其實是巨大的！

  儘管林聽是被遺棄的孩子，可她仍是在愛意包裹中長大的，奶奶給了她全部的關心與在意。

  隨著講述的深入，莫宵野又聽到了最不樂於知曉的橋段，是因為從中感受到幾分「命運的捉弄感」：

  林聽像其他同齡人一樣，到了該上學的年紀，便去了所在學區的小學、初中，直到14歲那年，一直都過得幸福又滿足。

  豈料，卻在某日的下午，收到了一個突如其來的噩耗，全部的平靜與寧和在那一瞬被打破了：林聽唯一的親人奶奶，倒在了樓道里，被鄰居發現後送去醫院搶救，最終被醫生宣告為：突發大面積腦梗死......

  自此，林聽的人生軌跡，便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甚至是一夜之間，再次變回了「孤兒」！

  「所以，你後來才會選擇養老相關專業？」鍾愛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

  林聽微微抿唇，輕輕點了點頭。

  莫宵野注意到：這個姑娘是有酒窩的！哪怕是不笑的時候，稍微牽動一下面部肌肉，也能瞧出這一顯性特點。

  「奶奶去世之後，我其實有想過輟學的。」林聽說起這些細節時，語氣顯得穩定。

  莫宵野仔細回想：自從雙方落座此處後，林聽的情緒好像一直是蠻穩定的狀態，總覺得她的心理年齡，超過物理年齡太多！

  「是迫於生活壓力嗎？」鍾愛語氣溫柔地問她。

  「奶奶擺早餐攤多年，倒是有一些積蓄，但是要想維持我的學業，尤其是日後的高等教育階段，還是挺難的。」林聽坦言自己當時受不了「坐吃山空」的壓力。

  「可是你當時......只有14歲啊。」鍾愛微微蹙眉，滿目儘是惋惜。

  「沒辦法啊，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吧。」林聽答得直白。

  「但是看你的簡歷：你後來還是堅持完成了學業。」鍾愛指明了這一細節。

  「提到這一點，就必須得感謝當時我所在中學的那位女校長。」林聽淺淺地笑了。

  莫宵野看到她此刻的笑容，發自內心地覺得：好美！這笑容是她在回想之前人生經歷時所展現的，其間包含了一種堅韌感。

  原來，她所提到的這位女校長，在聽說了林聽準備輟學外出打工的想法後，第一時間趕往了她的家裡，還對她的困境提出了解決方案。

  林聽說自己能夠順利完成學業，是因為申請了校長提到的那個助學金項目，而且校長還特意囑託林聽的語、數、英教師，平日裡要多給予她學業上的幫助，替其省去了補課方面的開銷。

  最令莫宵野感動的是林聽所轉述的，這位女校長當時勸慰她說過的話：「姑娘：紮實的學業成績，才是未來能夠托舉你向上的翅膀。」

  不禁覺得這是一位相對成熟的女性，在用自身的成長經驗，對另一位更年輕的女孩，提出的鼓勵甚至是曉諭！

  鍾愛聽到此話時，微微側頭與莫宵野對視了一眼，顯然也被校長的觀點觸動到了。

  接下來，林聽對於在家政技術學校的學習經歷，講述得更加細緻。

  也正是因為她的講述，莫宵野更加深刻地了解了「養老專業」：該專業的學生，在接受技能考核時，是要互相換著扮演「老人」的，還要完成排痰、餵飯、翻身、疊被等一系列實操。

  其中最難的一項，是對老人的情緒疏導！

  林聽說到自己當時抽到的「考題」是：當你遇到一位不願承認自身自理能力有限的老人，拒絕接受你的幫助，你會怎麼辦？

  莫宵野覺得這道題確實不好處理。

  林聽解釋說題目所述的這一現象，卻是這一行業經常會遇到的：一些老人初到養老院時，會生出極度排斥的情緒，尤其是他們之中的一部分，先前是從事操作性強，或是被大眾認為「體面」的工作，因此愈發不願接受護理！

  「最後，你是怎麼做的呢？」鍾愛追問更多細節。

  「這時候，換位思考能力顯得很重要。而且我之前去敬老院實習過，恰好也遇到了類似情況，將當時對著老人說的那番話，當著考核官的面又說了一遍。」林聽答得從容，衝著莫鍾二人淺淺地笑了。

  「你還有其他問題嗎？」鍾愛的這句，是問莫宵野的。

  莫宵野果斷地搖了搖頭，覺得聽了林聽所述的個人經歷後，在面試之前生出的那些好奇，便不再算是「疑問」了：她的奶奶，是決定她會走向服務行業的人，而她在擇業時，選擇了更靠近「死亡」的職業，是因為她經歷過失去至親的痛苦，想要為活著的人再多做些什麼！

  「那最終的面試結果......是會通過微信告知我嗎？」這是林聽首次向二人發問。

  「現在談這個......為時過早吧？」莫宵野主動接了話。

  不僅是林聽，就連鍾愛聞言後，也是微微一怔，詫異地看向莫宵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