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牽掛令人心焦

  一直強忍著，不去查看抗洪一線的新聞圖文，擔心看到那些抗洪人員站在冰冷激流之中的畫面，甚至害怕報導照片上的人，會是游卓然......

  直到某日下午，發現天空突然開始下雨的時候，終是沒忍住打開了社交平台。

  

  看到本省的「超級話題」里，有關於受災區縣的討論，有網友提到了當地的網絡信號極差，所以是好不容易才上傳成功了這幾張照片。

  莫宵野看到圖片上，有被洪水衝垮的房屋，有坐在救生船上的群眾特寫，還有用手推著救生船的一線抗洪戰士們，從他們的服裝上可以分辨得出：這支隊伍里，有武警官兵、民警，還有抽調自各單位的志願者們！

  確認照片上沒有游卓然，莫宵野這才意識到：看不到他的身影，哪怕連與他身形相近的男人也沒瞧見，自己的內心反而愈發焦慮......

  因為是雨天，會接到臨時遺物整理單的可能性，比平日更低一些，莫宵野突然有些不知該做些什麼，哪怕是轉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做家務，確實有助於減輕焦慮，可昨天晚上已經將整個家打掃得一乾二淨了，當時也是為了平復紛亂心緒才決定做的！總不能今晚再來一遍吧？

  正琢磨著，聽到手機振動了一下。

  莫宵野迅速滑亮屏幕：確實是收到了新消息，可是發信人卻並不是被自己格外牽掛的游卓然，而是備註為「齊先生」的男人！

  打開對話框後，發現對方發來的是一張圖片，點開後確認了這是出自小姑娘阿南之手的作品，猜測應該是她最近新畫的。

  「莫女士，前天我帶阿南去寫生了，她希望把這幅畫給你看一下。」

  莫宵野注意到：阿南畫的是一片草地，草地上有一個正在放風箏的小男孩。整個畫面的色彩，鮮亮又溫暖，與之前在她的圖畫本上看到的那幾幅，有著相當大的區別！

  「畫得真好啊！不知近期的什麼時段她還會再去，我想去看她寫生，可以嗎？」

  「阿南聽說你要來看她，高興得都從座椅上跳起來了！」

  莫宵野很快就收到了對方發送而來的，那個寫生公園的定位信息，這是邀請前往的意思。

  回復過齊先生之後，莫宵野微微揚起腦袋，看向自家的天花板，想到了在它之上住著的聰聰：是該試著向祖孫倆提議了！

  這次給莫宵野開門的，是羅奶奶。

  莫宵野注意到她是戴著老花鏡的，瞥見縫紉機上擺著布料，「奶奶，好久沒過來看看您了，您正在做針線活吶？」

  「就要換季了，想著給聰聰做雙單鞋。」羅奶奶招呼她進屋，「主要是你們年輕人都不愛穿這種鞋了，要不然啊，我也可以給你......不對不對，送人這個禮物不太......」

  莫宵野注意到她突然轉了話鋒，猜到她想說的可能是「不太吉利」（「鞋」與「邪」同音），「外出時能穿的機會確實不多，可如果是做成拖鞋，在家裡還是能穿的呀。」莫宵野笑道。

  「我要是做好了，你真的肯接受？」羅奶奶說這句時的音調，要比剛才高一些。

  「那當然了，您之前不是說了嘛：這遠親吶，就是不如近鄰！」

  莫宵野明白像她這個歲數的老人家，就是想找到一些「存在的意義感」，所以主動提出會收下她手工做的鞋。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可以做成在家穿的鞋子嘛！」羅奶奶的語氣中透著滿滿喜悅。

  莫宵野點了點頭，「聰聰在幹嘛呢？」

  「畫畫。」一直伏在餐桌前，低頭不說話的聰聰低聲應了一句。

  莫宵野走近他，發現他正拿著鉛筆，給報紙上的插圖描邊呢！

  「這孩子呀，一直都是我帶著的，沒上過幼兒園，真不知道他明年上小學後能不能適應......」羅奶奶解釋道，「他平日裡就喜歡在報紙上寫寫畫畫的。」

  聽到「寫寫畫畫」的說法，莫宵野靈光一閃，覺得此刻說出那個提議，貌似不顯突兀，「院子裡不少爺爺奶奶的孫子孫女們，還專門報名興趣班學畫畫呢！畫畫，是個修身養性的好選擇。」

  「我之前去菜場買菜的時候，確實看到了好多背著畫板的孩子，估摸著就是去你說的這個興趣班的。」羅奶奶順著她的話回了句。

  「現在的家長，都想給孩子培養一兩個興趣愛好。藝術類的，選擇學畫畫的最多，因為覺得它既能陶冶情操，又能培養孩子的定力。」莫宵野試著說出了前不久，自己了解到的關於繪畫的另一個作用，「對了，它還能幫助性格內向的孩子，疏解內心的負面情緒呢。」

  「內向的孩子......」羅奶奶低聲重複了一遍。

  「我之前見過一個孩子，她就是因為深入學習了畫畫，跟著專業的老師去戶外寫生，最近變得開朗了很多。」莫宵野所指的是阿南。

  「有這麼大的作用？」羅奶奶的語氣中透著好奇。

  「聰聰。」莫宵野嘗試喚了一聲正低著腦袋的孩子。

  聰聰緩緩抬起頭，看向莫宵野。

  「你在畫畫的時候，是不是感到整個世界都特別安靜？」莫宵野試圖了解孩子的內心究竟是何感想。

  「恩。」聰聰應了一聲後，繼續低頭在報紙上描邊。

  「可是......你說的這種，相當於是讓孩子去上課吧？只不過是把孩子從教室挪到了戶外。」羅奶奶仍有猶疑。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莫宵野點了點頭。

  「聰聰是對畫畫有興趣，可是他能不能適應這種『上課』的形式，我就不敢確定了......」羅奶奶微微停頓後，繼續道，「我肯定不是心疼學費，畢竟孩子的媽媽那麼拼命地賺錢，不就是為了給他創造一個更好的條件嘛！」

  「我明白您的意思，是在擔心聰聰不能適應集體生活對吧？」莫宵野反問。

  「就是這個意思。」羅奶奶重重地點頭應道。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莫宵野終於道出了心中所想，「下次，我去看望剛才跟您提到的那個孩子時，帶著聰聰一起去！就當是去感受一下寫生的氛圍，然後再做決定，您覺得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