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可造之才

  「呵呵，這位公子真會說笑話，我一個三尺小鋪子，來光顧的不是孩子就是大嬸，鄉親們幫襯著，相公有啥不放心的？

  劉老爺，不巧得很，爹娘才捎了信，說是家裡有急事，叫我趕緊回去。」

  喝個屁茶，原本還想善始善終，跟他談談白糖的事，現在決定再也不打交道了。

  劉老爺明白，侯公子的話招惹了人家，罷了，只好以後再說了，這兩方他都不想得罪。

  雲苓去搭了牛車，雖然已經去過車廠，因為用料特殊，一時半會還做不出來。

  「呵呵，大丫啊，你可有日子沒坐趙叔的車了，」

  

  「是啊，叔的生意挺好啊，這都坐滿了。」

  「那是，芒種都過了，家家戶戶都要搶收了，買點好吃的補補唄。」

  是啊，平日捨不得打油、吃肉，這幾天也不會省，雲家灣靠山，即便麥子成熟的晚，此時也該收了。

  「咱農家一年到頭的辛苦，就靠這兩天往回收呢，大丫，你相公回來了嗎？今年地多，你爹一人可干不過來。」

  趙四叔絮絮叨叨的，車上的人都笑了，

  「好好趕你的車，這心操的？人家二柱還愁沒人幫忙？家裡那麼大的作坊，那麼掙錢的鋪子，不會雇短工啊？」

  「那要女婿幹啥？他也得出力才行！」趙四不服氣，梗起了脖子。

  「呵呵，趙叔放心，他昨天就回家了，哪能不幹活呢。」

  雲苓到家的時候，他們正商量收麥的事，雲二柱堅決不僱人，

  「小神仙說了，這幾天下不了雨，三個大男人還割不完嗎？」

  六畝地，說起來確實不算多，可他哪裡知道，別看長得五大三粗的，這兩個都是二把刀，老鐵還好一些，阿生從小就沒種過地。

  「爹，今兒颳了東南風，不出三天准降大雨，咱可別賭了，我還有點零錢，僱人綽綽有餘。」

  二柱不說話了，這小子還是瞎子時，就測得很準，難道真要下雨？

  「爹、娘，我回來了，有飯嗎？餓死我了！」

  「有，有，我閨女回來了，娘這就給你做去，」

  吳氏三兩步就從房裡跑了出來，雲二柱卻一個勁地躲著，想往後院溜去，

  「爹，你幹嘛去呀？我有事找你。」

  「誒，沒，沒幹啥，」

  雲苓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父女倆躲開了大家，去說悄悄話了。

  「石磙子打好了？」

  「好了，你看哪裡不合適，爹再修修，」

  「不用修了，爹，你打算怎麼辦？雖然酒莊是舅舅的產業，可也不能隨便砸呀，」

  來了，雲二柱就知道躲不過去，他可憐巴巴地看著女兒，

  「爹有啥辦法？那邊是我娘，這邊是你舅，我也不想啊，」他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我有法子呀，你只要聽我的，以後就沒麻煩了。」

  一聽這話，他騰地的一下就跳了起來，還是閨女聰明，

  「這法子雖然好，可做起來有點困難，你必須得狠下心，」

  呃，二柱往後縮了縮，有點不好的感覺，

  「這個錢必須賠，當然不是咱家出，得讓我奶大出血，否則，鋪子就在那，三天兩頭去鬧，誰都受不了。」

  是啊，他也擔心這個呢，咬了咬牙，

  「行，爹聽你的！」

  「待會咱們去族長家，這件事沒有報官，可必須讓族裡知道，否則，都跑出去為非作歹的，最後這鍋還得咱雲家背。」

  這個時代，一個人犯罪，族裡是要連坐的，責任極大，反過來，宗族的權利也不小。

  「不，不說不行嗎？也沒去別家，都是親戚。」

  雲二柱不光怕娘，也怕族長大伯，很想息事寧人，將事情糊弄過去，

  「不行！不讓他們得到教訓，下次就鬧到衙門了，爹，你不想你娘去坐牢吧。」

  當然不想了，雲二柱咬牙答應了，吃了娘擀的面，雲苓提溜著一封點心，帶著爹就出了門，

  「待會族長爺爺問起，你就實話實說，不能隱瞞，」

  「知道了，」他悶悶地答應著，

  到了人家，開門的正是喜子的爺爺，忙笑著讓他們進屋，

  「大哥，這麼晚了，大伯睡了沒？」

  「呵呵，二柱啊，天才剛黑，哪有這麼早就歇的？阿苓，大伯還沒謝謝你呢，上次見喜子，這孩子一下子長大了，懂事得很吶。」

  「是啊，學堂的夫子教得好，待會給你看個東西，保准喜歡。」

  族長見到他們父女，一邊客氣著，一邊收下了點心，看了看封紙，知道是孫媳婦的手藝，難免有點嫌她小氣，

  「這是桂嫂新研製的，我回來得匆忙，帶得不多，你們嘗嘗吧，今天來，有件大事要告訴你們。」

  二柱心裡打了個顫，怎麼剛進門就告狀啊，鋪墊鋪墊多好？

  「啊，哈哈，什麼事你儘管說，爺爺肯定為你做主，」

  謝氏去城裡大鬧，他們也有耳聞，料定小丫頭不依了，不過，這件事還真是不能姑息，畢竟鬧到了鎮上，人家若是報了官，有損雲家清譽。

  「喜子上學也快三個月了，前幾天夫子考了他們，喏，這是評語，」

  她從懷裡摸出了一張紙，遞給了族長，老人家趕忙走到了油燈跟前，借著亮光看了起來，越看越激動啊，

  「老大，快來看看，夫子竟說喜子有可造之才，等到秋天就能參加童子試了，」

  「真的嗎？爹，他才上了幾天學呀，去參加也過不了吧？」

  「不，不，夫子的意思，他很有希望一次過呀。」

  哼，吃了她的玉漿，肯定開了智呀，尤其是這么小的孩子，效果遠比大人強。

  兩人一下子激動起來，二柱很納悶，閨女這是唱哪出？不是來說砸缸的事嗎，

  「桂嫂將書單上的都替喜子買了，小傢伙很用功，每天五更就起來背書，他娘生怕累著了，可夫子說，有志者、事竟成。」

  「沒錯，沒錯！這個夫子好，呵呵，阿苓啊，你回去替我告訴孫媳婦，不要有婦人之仁，孩子的前程要緊，咱們雲家的前程要緊啊。」

  「是呢，這孩子有出息，要是過了童生試，下一步就是考秀才了，咱們雲家總算要出讀書人了，

  族人的行止更要小心才是，萬一壞了名聲，孩子們就白用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