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這朝堂,何時輪到你說了算?
2024-06-27 14:32:55
作者: 烽煙煮酒
營門口,除了哨兵之外,還立著一人。
身形清瘦,著長衫,火把之下,尤見其臉上掛著的和善笑意。
——正是消失多日,宣稱重傷將亡的光祿大夫、西園中侯賈詡賈文和!
「你沒死!?」
一向沉穩的王允,在見到此人之後,瞬間失態。
「司徒此話,可真是叫我傷心啊。」
賈詡搖頭輕嘆:「幽居多日,我心記掛司徒,司徒卻盼著我死,實傷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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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沒心情跟他說笑,臉色慘白,嘴唇浮動:「你沒死,也沒有臥病在床……所謂行刺,從頭到尾都是騙局?」
「是。」賈詡頷首:「我在宮中遇刺,司徒必然懷疑動手之人是太后。」
「你趁機裝死退出北宮,他再將北宮託付於我……我為此找上太后,和盤托出所有謀劃。」王允喃喃自語,滿臉落寞:「我為大漢盡忠,卻不曾想……」
何後,從來不是他的內應,而是皇甫奇放下的誘餌!
賈詡搖頭,嘆道:「司徒犯不著去怪太后,雒陽幾番遭亂,司隸更是動盪,宗室、王公、百姓無不深受其害。」
「就連北宮,皇權所在,都遭兩次兵禍。太后所求,不過安定而已。」
王允失意而笑:「先是宦官亂政,再是黃巾與各路叛賊蜂起,先帝駕崩後,今日之天子又被人劫持。」
「天下混亂到了這種地步,本就是我們這些食君祿者無能,我哪會遷怒於她呢?」
說到底,何後終究是個女人。
女人,在這個世道,是不可能一個人撐起局面的。
要麼依靠丈夫、要麼依靠兒子、要麼依靠娘家人……這一切,何後都依靠過,但都不可靠。
對於她而言,皇甫奇就是最可靠的。
但他還是不甘:「可是,我是在替她爭皇權啊!」
「司徒天真了。」張讓搖頭,同時後退,跟王允拉開一個安全的距離:「太后說過,昔日手掌天下兵權的何大將軍尚穩不住局面,何況司徒你呢?」
王允默然,無法反駁。
隨後,他又猛然想起一事:「你們是何時懷疑我的?」
既然將自己引進北宮是個陷阱,那麼自己暴露,就一定是在此之前了。
可是,在進入北宮前,王允自問行事小心,皇甫奇根本查不到自己身上才對!
賈詡笑道:「司徒巧托紅裙,確實妙計。可惜我家君侯非常人,以此斷定你有反心,借美人而行離間之計!」
王允手微顫,身上陡起一股寒意。
那道年輕的身影,在他腦海中浮起……
就憑一個女子,自己的潛伏便被他識破!?
所以,他當日故意殺回,當著呂布的面帶走貂蟬,為的就是徹底激怒其人……
他喉嚨滾動:「如此說來,呂奉先也在他謀劃之中?」
「是。」賈詡再次點頭:「司徒是,呂奉先是,河東那些人與袁術、劉表也是。」
「至於還有其他人,他們蟄伏於暗處,一則君侯難以完全洞悉,二則缺乏證據。」
「所以,君侯一直在等今天,等司徒行動,所有魚兒跳出——一網打盡!」
砰!
王允後退一步,腿上突失力,險些跌倒在地。
早已心驚膽戰的王凌,趕忙伸手將他扶住。
賈詡望著王允,又嘆了一口氣:「司徒,你雖謀劃頗深,但在此之前,終究是替君侯出了不少力氣。」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王允竟諷刺一笑:「後悔又能如何?」
「可以活下來。」賈詡平靜道。
「活下來又如何!?」王允忽然憤怒起來,咆哮怒喝:「活下來看這泱泱大漢,被關西人所竊麼!?」
賈詡沉聲反駁:「如果沒有君侯,大漢的天子被人劫持,大漢的皇宮任人侵踏,大漢朝廷的文書出不得雒陽城。」
「王司徒,你心中的大漢早已不存了。」
「而如今再造的,本就是皇甫之力所成,何來竊取之言呢?」
王允冷笑:「我生食漢祿,自當為漢效死!若能奮我殘生餘力,使將傾之漢再立,不正是漢臣本分麼?」
賈詡搖頭:「你做不到。」
「但也要做!」
王允正色回應,隨即朝張讓一指:「拿下這個閹宦!」
張讓早有準備,迅速後退。
同時,賈詡手一揚,西園軍衝殺而來。
王凌手中,不過三百餘人,如何抵擋?
趁著對方未跨過溪橋,連忙帶著王允後撤。
三百人中,有人提議:「主公,我們可以回大殿,挾持太后。」
「混帳!人言否!?」
王允勃然大怒:「局勢至此,是我無能!若再以臣劫君,我枉為人!」
事實上,他們也做不到劫持何後。
被張讓帶去的張繡,此刻早已被解除束縛。
手提長槍,領著一幫武裝宦官,守在大殿前門,防止王允狗急跳牆。
賈詡撥給張讓六百人,讓他繼續追殺王允一行。
而其本人,則率領其餘西園軍,直撲北宮之外。
王允跑不了,重頭戲在宮門之外!
為了防止敵人提前察覺,皇甫奇不可能在雒陽布置太多兵力。
而原本在王允眼中『可控』的西園軍,就是逆轉呂布和來襲外軍的重要兵力之一!
宮外,虎賁羽林營。
面對呂布深夜忽至,兩營中跑出不少軍士,排列兩陣。
麴義、龐德居其中,後者按劍發問:「呂將軍夜裡突至我營,不知有何事?」
「有詔書一封,請二位將軍靜聽。」
呂布一笑,在馬背上取出詔書便讀:「暫免去麴義、龐德二人虎賁中郎將、羽林中郎將之職,由呂奉先暫領虎賁、羽林二營。」
「有這種事?」麴義怪笑一聲。
對方的動靜讓呂布極為不爽,嘩地一聲將詔書攤開:「你不認得字麼?」
「字我認得,但你拿來的我憑什麼要認?」麴義面帶不屑:「是北宮沒有宦官,還是尚書台沒有使令?」
「再說了,我二人之位是我家君侯指定,真要撤我兩的職,那也是鍾元常派人傳文書來,你算個什麼東西!」
麴義自在涼州時,就脾氣火爆,壓根不慣著呂布。
呂布大怒,畫戟朝對方一指:「我這書別無他意,本是要給你們二人一條活路的!」
龐德冷笑:「你也配?」
「你們兩個,不過是仗皇甫奇之勢的兩條狗罷了。」
「既然不開竅,那就要你們死!」
呂布怒火愈添,隨即下令,部隊緩緩展開,逼向駐營。
同時,他衝著裡面喝道:「虎賁、羽林兩營將士聽著!」
「朝廷有令,罷麴義、龐德之職,你們若是依舊追隨他們,那就是抗令,是滅族之罪!」
等他喊完,身後將士又跟著齊聲大呼。
對面營中,卻不動如山!
呂布眉頭一皺。
麴義、龐德兩人的威信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來硬得了:「高順、魏越、成廉……」
「呂布。」
在他下令時,麴義二人身後忽然傳出一道熟悉的冷冽之聲:「這朝堂,何時輪到你說了算?」
軍陣開處,一道黑色昂臧人影,龍行虎步而出。
呂布瞳孔爆縮:「驃騎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