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以德服人

2024-06-27 14:28:59 作者: 烽煙煮酒

  王成那的人全潰了。

  但龐德這邊還在交戰。

  他不投降,戰場就能繼續。

  王成要是死了,那也怨不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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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說,但凡皇甫奇有意拖延一二,慢些鳴金。

  前方麴義會意,王成死是必然的!

  所以,龐德不但得第一時間投降,而且還得跪降,乞求皇甫奇手下留情。

  皇甫奇立在台頭,低頭俯視此人,緩緩點頭:「那我就給令明這個面子。」

  龐德一愣,感激抱拳。

  金聲鳴動——

  麴義收刀入鞘,大手一揮,所部迅速後退。

  一片碎木板中,屍體橫陳,中央躺著王成,他的咽喉處尚有血跡。

  其人剛從死亡的恐懼中脫離出來,身體顫抖,又羞又怒。

  想到開戰之前的豪言壯語,此刻的他實在沒臉抬頭見人,乾脆眼睛一閉,就地裝死。

  被麴義逼退的人這才跑回來,第一時間檢查:「少將軍還活著!」

  裝死的王成,覺得羞恥更甚了。

  龐德聽後卻是鬆了一口氣,對皇甫奇再次拱手:「公子大量,龐德萬謝!」

  皇甫奇含笑點頭,不再多言。

  四下,一片譁然驚起。

  「竟是皇甫家的公子勝了!?」

  「嘶——麴義的死士果然善戰啊!」

  「那個使槍的年輕人是誰?未曾見過,竟能抗衡龐德!」

  「他們的甲冑精良的有些過分,以前麴義可沒有這東西,想來是皇甫公子為他提供的。」

  「嘖——藏這麼多精甲,難道忠心耿耿的皇甫家族也別有心思?」

  「精兵、猛將、甲冑固然重要,但皇甫超逸能在短時間使麴義之眾歸心,為其死戰,這才是真正了不得的手段啊!」

  「方才你瞧見沒有?面對龐德進襲時,他絲毫不怯,反而下令全軍向前,其膽魄至此,哪像個書生?」

  結果大出意料,自是議論紛紛。

  馬超恰好披掛完畢,提著槍走出來,看到這一幕,疑惑發問:「發生了什麼?」

  馬岱揮了揮拳頭:「阿姐的姦夫打贏了王成!」

  這個姦夫書生可以啊,連擁有龐德王成都擊敗了……馬岱大受震撼。

  馬超當場愣住。

  「胡說八道什麼呢!」

  馬雲祿一巴掌呼在堂弟腦門上,俏臉上寫滿了喜色。

  韓正臉色,陰沉無比。

  皇甫奇能勝,主要還是依靠麴義的死士。

  可這些人,原本是屬於他的!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激盪的殺意。

  下一場,到他了。

  一直到傍晚,四場演武全部結束,晉級者分別是:皇甫奇、韓正、北宮左、宋建。

  四人再次抽籤,決定下一輪的對手,皇甫奇抽中的是北宮左。

  王成羞憤黯然。

  在得知今日戰陣之上,皇甫奇直呼龐德表字,並對其態度親切時,王成怒火中燒。

  莫非,龐德暗中勾結了皇甫奇?

  「來人,把龐德給我叫來!」

  「是。」

  須臾,龐德至。

  王成陰沉著臉色道:「今日之戰,我之勝負,全寄托在你身上。」

  「皇甫奇區區書生,身邊兵不滿一隊,你如何斬首不成!?」

  龐德慚愧低頭:「他身邊有一位使槍的,與我不相上下。」

  「是嗎!?」

  王成哼聲冷笑。

  猛士何其難尋,一直窩在家中讀書的皇甫奇,一出門就撿個能夠匹敵龐德的人?

  王成越想越氣:「對陣之時,信誓旦旦向我提議,要直斬敵首的人是你。」

  「如今在我面前,言稱對方了得找藉口的人也是你。」

  「龐令明,你可記得我家救你和提攜之恩!?」

  龐德內心嘆氣,只能作揖:「龐德無能,使少將軍蒙羞。」

  「你知道就好!」

  王成火竄了上來,直拍桌子。

  要是直接讓龐德率軍拒敵,而不是去突襲斬皇甫奇,他王成便是會輸,也不至於讓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這時,門外有人來傳話:「少將軍,壽成公請您去赴宴。」

  「不去!」

  夜裡,馬騰設宴。

  既為晉級者慶功,又安撫失利者,撮合交戰雙方在桌上把酒,以免事後記恨。

  眾人雖各有心思,但表面上還是言笑晏晏,氣氛平和。

  最後,馬騰最先稱醉離席,將酒宴交給年輕人,只是囑咐馬超作陪。

  「皇甫公子。」

  皇甫奇也打算離開時,有人叫住了他。

  來人正是北宮左。

  他是羌人義從部隊中的貴族,細看長相和漢人有所不同。

  羌人臉較小,眼窩較淺,眉骨鼻子突出,五官立體。

  北宮左只有二十出頭年紀,出身羌夷的他禮數倒很足,對皇甫奇甚是客氣。

  言行灑脫,絕無陰陽怪氣的味道。

  「我家長輩,曾追隨尊祖作戰,以此得功業起家。」

  說完這句,他又向皇甫奇行了一禮。

  張繡面露訝異,對身旁的麴義低聲道:「皇甫家還真是廣布恩澤,如此說來,此人家族,倒算主公故吏了。」

  「話雖如此……」麴義抿了一口酒,接著晃起了腦袋:「涼羌是不講究恩義的,連自家的君上說砍都砍了,何況是祖上的關係呢?」

  張繡不置可否。

  對方持禮而來,皇甫奇也不曾怠慢。

  更何況,這位武力、統率分別86、85的漢子,還給他提供了20點成就點。

  皇甫奇心中也有疑問:這人在羌族中有一定地位,實力也不算差,為何連個名字都沒留下?

  「倖存者偏差罷了。」系統給予簡短的答覆。

  二人相談甚歡,全然不像三日後便要廝殺的人。

  客氣之後,北宮左也闡明來意:「三日後一戰,我希望與公子之戰,分出勝負便可,莫要便宜了他人。」

  「正合我意。」

  皇甫奇點頭,恰好瞧見韓正面色不善地盯著此處,不由輕笑:「叔瑜(北宮左字)來尋我,不怕遭人記恨麼?」

  北宮左無奈一笑:「便是不來尋公子,他人便會放過我麼?」

  皇甫奇愣了一會兒,忽地問道:「叔瑜和北宮伯玉,是何關係?」

  「公子果然聰慧。」他嘆了一口氣:「他是我同族之兄。」

  原來如此!

  北宮伯玉,湟中義從首領,也是之前整個涼州的叛軍頭領。

  在和朝廷交戰失利後,韓遂背刺北宮伯玉、李文侯二人,吞併其眾,才成為涼州實力第一人。

  北宮伯玉被殺後,其人其族慘遭韓遂清洗。

  北宮左帶著千餘義從精銳,一路西逃,進入羌族腹地,才算保住一條性命。

  一直到這次招親,他才敢走出來。

  對於他而言,此次招親同樣意義重大。

  只要他表現足夠亮眼,他就能爭取到馬騰的庇護,投入其麾下,以避免韓遂的進一步追殺。

  而馬騰身份也相當敏感,其一是因為他是外來者,其二他是漢羌混血。

  收下北宮左,既能拉攏羌人,又能拉攏北宮伯玉舊黨。

  三杯酒下肚,北宮左面色依舊平靜,卻將這些事一股腦都吐了出來。

  不可謂不真誠。

  皇甫奇起身正色:「既然如此,那我便與叔瑜定下這君子之約,只分高下,不決生死!」

  北宮左拱手。

  今日,北宮左掃平對手時,皇甫奇也去觀戰了。

  其人麾下多是義從老兵,歷經戰場風霜,單人戰力相當之猛。

  但也有一點,明晃晃地擺在人前:窮,很窮,非常窮。

  全軍上下,唯北宮左一人著鐵甲。

  其餘少數皮甲,更多的則是布衣。

  能幹掉對手,全靠一股不要命的勁頭。

  三日後。

  裝備精良的皇甫奇軍,和衣衫襤褸的義從舊部,形成了鮮明對比。

  隨著鼓聲一響,北宮左部便嘶吼著殺了上來。

  一個個身著破碎,卻氣勢凌人。

  指揮台上,皇甫奇將旗一揮,全軍陣型立刻收縮。

  靠在外圍的軍士立起一面面檣櫓巨盾,次一排的軍士則準備好了長槍。

  一見這場面,有人忍不住大罵無恥。

  精鐵盔甲,再搭配上這樣的盾牆,這擺明了欺負對面裝備差啊!

  北宮左的人似乎被激怒,吼聲更響。

  不等他們衝到面前,盾陣之中,一陣箭雨拋灑而出。

  星星點點,落向北宮左部。

  北宮左一看,心頭悲意湧起。

  如此密集的箭矢打擊,自己今天只怕是要傷亡慘重。

  他不由有些氣憤:這就是所謂君子之約?

  接著,他又忍不住一嘆:「是要用這種打法,使我迅速屈服麼?」

  噗噗噗!

  箭矢落下,中箭者極多。

  然而,義從們之間,卻一聲慘叫都沒有。

  這讓北宮左發愣。

  義從就是再精銳,也決然沒到硬扛箭矢不叫喚的地步,到底是怎麼回事?

  最前方的部隊,也突然停了下來。

  北宮左喝問:「怎麼了?!」

  「將軍,他們射的木箭!」

  木箭!?

  有人小跑著送來一支箭矢:由木頭臨時削成,有箭杆,無箭頭。

  北宮左渾身一顫,愧疚感上涌,使他紅了眼眶。

  「都給我讓開!」

  他大喊一聲,穿過自己的部隊,走到隊伍最前方,舉著那支木箭行禮。

  「公子大仁大德,北宮左甘拜下風!」

  那些著箭的義從們手持木箭,又看了看身上的破爛,嘆息下拜:「謝皇甫公子不殺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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