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章 面壁思過百年

  白無常的人品好得沒話說，母妃跟白無常在一起，絕對不會受委屈。剩下的短短的八十多年，她也不希望母妃就這麼孤單單的過。

  或許她的思想有點超前，可她真的覺得若是男有情女有意，真的沒有必要在乎那些世俗的眼光。

  日子是自己過給自己看的，不是過給別人看的。只要自己開心，管別人怎麼說……

  「瑾心，歷任的冥王可以有無數的嬪妃，但冥王妃卻只能有一個。一旦立了妃，終生不能廢黜。這個規矩，你應該懂吧？我哪怕就算到死，也不可能卸下冥王妃的身份……」

  萬泉之靈幽幽的嘆息了一聲，人生有時候真的是很艱難的，不可能隨心所欲的活著。她到底不是瑾心，她有自己的道德底線。當初在決定嫁給老冥王時，她就有了這昂的心裡準備。

  這扇皇宮的門，一旦踏入，終生不可能離開，哪怕是死也的賠上自己的靈魂……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母妃願意，我現在就將這個規矩給改了。你與父王的姻緣線，在父王死去那一日便已經斷了。你就算再嫁，也不違背倫理綱常。」

  慕容瑾心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她知道萬泉之靈心中深種下的那些固執，她覺得完全沒必要。她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要是因為太固執，她根本就不可能跟冥王走到一起。

  他們這一份感情，雖然有點讓世人無法接受，到底也是純潔的，值得去祝福的……

  「好了，你就別勸我了，我心意已決。白無常要是一意孤行，我只能讓冥兒罷黜了他的官位，貶為庶民。」

  

  萬泉之靈知道慕容瑾心只是好心，只是太想讓她過的快樂，只是她忘記了她的身份。冥王妃的這個身份註定要禁錮她一生，永遠都不可能丟棄得了。

  況且，她的日子也不多了，她怎麼能如此自私的牽制住白無常。白無常還可以活很久，他可以找一名門當戶對的女子，幸福的過上很長很長。

  「母妃，我只要你一句話，你對白無常到底有沒有那份心？你只需回答我有或者沒有，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會處理好。」

  慕容瑾心看出了萬泉之靈的失落，她抓住了萬泉之靈的手，鎖住了萬泉之靈的眼，一字一句的問道。

  她只要一個答案，一個萬泉之靈發自內心給出的答案。她已經想到了辦法，能讓白無常與萬泉之靈安安靜靜的在一起，不被世人打擾的辦法。

  「母妃，我要一個最真實的答案，你切莫糊弄我。你了解我的性格的，糊弄我的下場一定不會很好。」

  萬泉之靈的躲閃讓慕容瑾心更加的堅定，母妃對白無常應該是有好感的，要不然也沒什麼熬躲閃的，只是母妃身上的枷鎖太重，她不敢面對自己這份不為世人所容的感情。

  「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就是我給你答案。瑾心，你也別太固執，有些事註定不可能像我們想的那樣完美。」

  被慕容瑾心就這麼架著，萬泉之靈也實在是無奈了。同樣都是女人，她心中所想怕是慕容瑾心早就已經猜測到。想隱瞞恐怕是隱瞞不來的，承認她也一樣做不到。

  這樣一個答案已經將她的想法表露無遺，她知道慕容瑾心聽得懂。這是到此為止，往後她也不想在費心的提了。

  「母妃既然有這個心那就夠了，母妃先忍耐一陣子，等到那兩件大事都解決之後，我一定會給母妃一份想要的生活。」

  慕容瑾心放開了萬泉之靈的手，嘴角勾出了一絲淺笑。搞定了一個看來她得去找白無常談談了，免得那貨心裡放不下母妃，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

  母妃與白無常，白無常與母妃，貌似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一對男女，卻要在未來的八十多年重塑另一份幸福。

  ……

  時光匆匆，轉瞬即逝。一眨眼，十日已過。這日一早，白無常便帶著一身的冷意來復命了。

  剛剛走進書房，便感覺到書房的氣氛有些怪異。一抬眸，便對上了慕容瑾心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他一驚，似有什麼東西被看穿了一般，攏在白色袖袍下的手微微的握成了拳頭。

  「白無常，十日已過，慕容靈兒在哪？」

  慕容瑾心也懶得跟白無常繞圈子，一出口便直奔主題。在慕容靈兒的下落尚未查找出來時，她就這麼吊著白無常。讓他心裡七上八下不痛快，也算是給他的一點小小懲罰了。

  「確實如王妃所猜測的那般，慕容靈兒早已經離世，魂魄卻沒有被收回冥界。屬下已經將她的魂魄找了回來，不過她的魂魄受損，怕是需要王妃用靈魂修復之術來修補。屬下有罪，還請王妃降罪。」

  白無常撲通一聲跪下，一提起慕容靈兒這事，他就恨不得刪自己幾巴掌。幸好王妃足夠的心細，否則他真的就會毀了魔界。

  犯了這麼大的錯，王妃就算是將他千刀萬剮，那都是抬舉他了……

  「白無常，我大概忘記告訴你了。我為了救君臨，身上的功力已經散去了兩成，根本就不能施展靈魂修復之術。眼下慕容靈兒的滅頂之劫就要到了，你說這事要怎麼處理？」

  聞言，慕容瑾心倒是鬆了一口氣。她接過了白無常遞過來第一個小瓷瓶，打開一看確實是慕容靈兒的魂魄，只是那魂魄的顏色有些暗淡，很顯然是魂魄受損所致。

  她不動聲色的將小瓷瓶收入了懷中，看著下方已經愧疚得想要磕頭的白無常，皮笑肉不笑的丟出了這一個問題。

  「這……屬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屬下……」

  白無常的心咯噔一下往下沉，他是了解王妃的，這種關鍵時刻不可能跟他開這樣的玩笑。若是如此，這可如何是好？

  他真是恨死自己了，要不是自己的漫不經心怎麼可能會造成這樣無法彌補的錯誤……

  「白無常，這段時間你到底在幹什麼？犯下了這麼低級的錯誤，你讓我該拿你怎麼辦？」

  慕容瑾心看著白無常那張早已經沒有什麼血色的臉，心中到底還是有些同情的。他為冥界勞心勞力這麼多年，偶爾犯下的錯誤，她也實在不忍心去責怪。

  如今她只想聽他親口說出跟母妃的事，那樣她也好順理成章的幫他，只是以她對白無常的了解，怕是有點難。

  「屬下也不知道……一切全憑王妃做主……屬下罪不可恕……」

  此時此刻的白無常真想一頭撞死，他這到底在幹什麼？身在其位不干其事，他真是愧對了王和王妃對他的信任，愧對了冥界千千萬萬子民對他的擁戴。

  他該死，並且是死無葬身之地的那種死……

  「既然你也知道你罪不可恕，等忙完了慕容靈兒與魔界的事之後，你就面壁思過百年。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回來。」

  慕容瑾心看著這樣的白無常，心中的那一點點期望也已經落空了。罷了，他不願意開口主動跟她提，那她就耐心的等。她倒要看看這樣的處罰，白無常受不受得住。

  果真，她的話剛剛落下，白無常便猛的一下抬起了頭，一臉痛苦的看著她，嘴唇張張合合好幾次，許久許久才開了口。

  「王妃……能換個懲罰嗎……屬下可以去死……卻不願意面壁思過……」

  不管以何種方式死，死了那就一了百了了，也不需要去想其他的事。但，超過百年的面壁思過，那就代表著在她臨死之前，他都不可能再看她一眼。

  這樣的懲罰何其的殘忍，他不能接受，絕對不能接受……

  「你為冥界勞心勞力了這麼多年，沒用功勞也有苦勞，我自然不能讓你去死。只有這個方法，對現在的你而言才是最好的。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的命令下了，你就必須去執行。」

  慕容瑾心自然明白白無常為何會如此排斥這樣的處罰，但，白無常若是想跟母妃在一起，就只能暫時消失百年。他同意不同意，結果都是這樣。

  言罷，她揮了揮手，示意白無常可以離去了。如今的白無常，已經不適合在執行一些很重要的任務。恰好趁著這段時間，讓他休整休整，也好讓他將自己的用意想得更明白一點。

  「多謝王妃……屬下告退……」

  白無常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他深深的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才將心中的煩躁給壓了下去。

  這個時候他只能暫時的隱忍，等到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之後，他在來找王妃談。他相信王妃是明事理的，一定不會逼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

  他起身離去，在即將走出書房的瞬間，慕容瑾心的聲音又飄了出來。他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猛的回頭，對上的依然是慕容瑾心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剎那間，他明白了，他的那點小心思，慕容瑾心早已經猜出，並且願意成全。

  「白無常，這段時間形勢比較嚴峻，你先留在母妃的身邊保護她。不能讓母妃出任何的意外，否則你提頭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