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進退兩難

  人群中，君墨璃大踏步的走了出來，目光如炬的盯著高台上的楚昊天，眼中緊剩的那一點父子之情已經泯滅。

  「一切便依璃王爺所言。」

  楚昊天緩和了一下臉上的神色，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從高台上走了下來，看著陸蒼，溫和的說道。

  事已至此，他只能順應天意，或者說順應人為。掃了一眼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李大人，眸光瞬間冷了起來。

  「陸蒼啊，你受驚了。幸好你無事，要不然朕都無法向雲妃交代。」楚昊天拍了拍陸蒼的肩膀，戲也演得極其的到位，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呵呵，一切如皇上所願了，希望皇上能拿捏得住那些鎮守邊關的士兵才好……」

  陸蒼揚起一絲嘲諷的笑，要不是不想挑起楚國的動盪，他陸蒼真想直接帶兵反了這個狗皇帝。

  不就是怕他成為楚墨殤上位的絆腳石嗎？好，兵符給他，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能耐能馴服鎮守邊關的幾十萬大軍。

  「兵符朕只是暫時替大將軍保管著，等這一陣風頭過去了，自然會物歸原主，大將軍不必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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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昊天沒想到陸蒼一點面子都不給他，但一想到還有千千萬萬的楚國百姓在，不得不強自將心中的那口怨氣壓下去，很親和的開口安慰道。

  雖然沒有除了陸蒼，好歹兵符是到手了，陸蒼的名聲也徹底的臭了，不可能在帶兵打仗了。

  「那倒不必了，我年事已高，不適合在帶兵打仗了，只想過幾日安寧的日子，還希望皇上成全了。」

  陸蒼冷笑連連，看著這虛偽得讓他想作嘔的皇帝，他實在是給不了什麼好臉色，甚至連臣這種自稱他也直接給省了。這種皇帝，不配他陸蒼自降身份。

  「大將軍這麼說朕也實在慚愧，那便如了大將軍所想，大將軍便安心的在鎮國將軍府頤養天年吧。」

  陸蒼是一定要除的，這一次除不掉，還可以有下一次。總歸陸蒼是一定要死，他不能給殤兒留下這麼大的一個後患。

  「多謝皇上了，等將栽贓嫁禍我賣國求榮之事的幕後主使查出來了，我便帶著一家老小回老家，從此在不踏進這皇城一步。」

  璃兒雖是保下了他的一條命，卻還沒洗刷了他身上的冤屈，他這也只能算作是苟且偷生的活著。他陸蒼一生光明磊落，絕不能帶著這一身的污點進棺材。

  「好，大將軍儘管去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找朕……」

  楚昊天眸光微閃，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順著陸蒼的話去說，等回宮在找殤兒好好的謀算謀算。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了，那就一定要將這條蛇給打死。

  他的想法剛落，一名衣著邋遢的士兵從人群中擠了進來，跌跌撞撞的衝到了楚昊天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下。

  「皇上，邊關告急，遊牧部落的人突破了山海關的防線，占領了山海關。南越的士兵趁虛而入，一日的時間便攻下了我們兩座城池……」

  那名士兵將手中的信件呈上，也不知道是太心急了還是故意的，竟然將信件上的內容大聲的說了出來。

  「山海關有十萬大軍鎮守，怎麼會如此輕易的被攻破？」

  楚昊天聞此噩耗，心情直跌谷底，一邊看著信件一邊追問著送信的士兵，似乎忘記了他們此刻正處在皇城門口。

  「十萬大軍說了，鎮國大將軍是無罪的，皇上若是不還鎮國大將軍清白，他們寧可被敵軍屠殺也絕不抵抗。」

  那名士兵低垂著頭，沒人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只不過他說出口的話，讓楚昊天的心狠狠的糾結在一起。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聞言，楚昊天只覺得一陣血氣上涌，喉頭猩甜差點張口便吐出了一口血。這些守關的士兵，一個一個都想跟他對著幹，看來是不想活了。

  「皇上，鎮守東陽關北門關的十萬大軍也說了，若是一個月之內皇上不將栽贓嫁禍鎮國大將軍賣國求榮的罪魁禍首斬首示眾，兩大關的將士便開門將外敵引進來……」

  那名士兵似乎還覺得之前的消息不夠震撼，又爆出了一個更加震撼的，一字一句就宛如在誅楚昊天的心。

  「反了，全都反了……」

  楚昊天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他真沒有想到陸蒼竟然有這樣的能耐，能讓那些鎮守邊關的士兵做出這麼離譜這麼震撼的事。

  先是誓不抵抗，接著還要開門迎敵，他們這是想將楚國的大好河山全都送給其他幾國？他們難道都想做亡國奴嗎？

  「皇上，此事還需早做決斷，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陳太后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士兵。她原本是從不干政的，可眼下她若是在不勸上皇上幾句，恐怕楚國得亂起來了。

  「太后娘娘說的極是，請皇上將兵符還給鎮國大將軍，讓鎮國大將軍早日回邊關抗敵。」

  宋程走也了過來，他雖然也想除了鎮國大將軍，可眼下不是個好時機。外敵入侵，楚國將亂，他現在也沒那個心思窩裡鬥。

  「臣附議。」

  「臣附議。」

  ……

  眾多的官員站在宋程的身後，他們都無比慶幸鎮國大將軍剛剛抽中了生簽，要不然鎮國大將軍死了，這楚國恐怕真的會亡了。

  「大將軍，你趕緊收拾收拾回邊關，兵符一會朕會派人給你送過去。」

  楚昊天心中權衡了半天的利弊，儘管不願意，卻還是不得不妥協。國難當頭，他不能因為殤兒，連國都不要了。

  「皇上，我已不是朝中之人，這種朝中之事我也管不了，皇上還是另請高明吧，告辭。」

  陸蒼只是淡淡的掃了掃一眾貪身怕死的官員，實在是覺得這楚國還不如亡了罷了。一個腦袋進水的皇帝，在加上一眾壞事做全了的貪官狗官，他覺得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大將軍，有任何要求你可以提，朕一定會滿足你。」

  楚昊天上前一步攔住了陸蒼，心中在滴血，好不容易得來的兵符不僅要物歸原主，就連他的尊嚴，今日也被這陸蒼狠狠的踩在腳底下了。

  「我的要求已經說過了，皇上也已經答應了，這些朝堂上的事皇上還是不要為難草民的好。」

  說完之後，陸蒼繞過了楚昊天，頭也不回的走了。用得著他的時候極盡的諂媚，用不到他的時候就想弄死他。他陸蒼也是有傲骨的，不是誰想使喚就能使喚得了的。

  「璃王爺，為了楚國的百姓，你還是去勸勸鎮國大將軍早日回邊關吧……」

  宋程本來是不想在開口的，可看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的皇上，卻又不得不開口。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大概也只有璃王爺有這個本事說服鎮國大將軍了。

  「父皇的面子鎮國大將軍都不給，丞相大人難道認為鎮國大將軍會給本王面子？要勸還請你這憂國憂民的丞相大人自個勸去，本王很忙沒空。」

  君墨璃嘴角勾了勾，這些人之前可是巴不得舅舅立刻去死的，現在邊關出了事便來抱舅舅的大腿，想得還真是美。

  「璃兒，宋丞相的話沒錯，你還是親自去一趟鎮國將軍府，好好的勸勸你舅舅，百姓無辜的……」

  楚昊天的眉心劇烈的跳了一下，他真的不想對這個已經與他生分了的兒子開口，可邊關告急，被屠了城還被占了兩座城池，他不可能不管。

  「百姓無辜？那舅舅被人栽贓陷害就不無辜？如今舅舅已經不是朝廷中人，這朝廷中的事與他何干？父皇還是趕緊派其他的將領去鎮守邊關，免得造成更大的傷亡。」

  君墨璃也懶得理會自己父皇的話，臉是他要撕破的，既然都破了還能修補得好嗎？這世上有誰在被你害過了之後，還會拿自己的命來替你去拼的？不給點顏色瞧瞧，真當他們好欺負了。

  「璃兒，這都是父皇處事不周，你就勉為其難的去勸勸你舅舅，他一定會聽你的……」

  直到此刻楚昊天才後悔，原本已經計劃得天衣無縫，卻忘記將人心給算進去。他千算萬算，真的沒算到那二十萬大軍竟然會擁護陸蒼到這種地步。

  眼下的局勢，只有陸蒼立刻返回邊關才能控制得住，要不然那些瘋子真的有可能開門迎敵。

  「父皇，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事恐怕還需父皇親自出馬。父皇若是真心真意的想讓舅舅回邊關，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兒臣還有事，先回府了。」

  君墨璃嘴角噙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這種擦屁股的事他不想干也不會幹，誰愛干誰干去。舅舅不出了心中的那口氣，是絕對不可能回邊關的。

  這下，有得父皇頭痛的了……

  「皇上，璃兒的話也有道理，你還是親自去一趟鎮國將軍府。想想千千萬萬的無辜百姓，退一步海闊天空……」

  陳太后走到了楚昊天身邊，怕了拍楚昊天的手。璃兒的反應早就在她的意料之內，那孩子怕是已經嫉恨上他的父皇了。

  「母后說的極是，朕貴為天子，為了自己的臣民，還有什麼事不能忍訥，朕這就去鎮國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