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請客
2024-06-26 15:08:46
作者: 怡然
還舒服不舒服?
謝知非氣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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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姑娘的愛好,很與眾不同啊!」
「那是當然!」
晏三合甩開胳膊上的大手,冷著臉走下來。
托這紈絝的福,她想試一試棺材舒適度的想法,再一次泡湯。
「湯圓,我們走!」
「晏姑娘!」
謝知非想著季府的糟心事,趕緊追出去,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
「京城這麼大,能碰著也是緣分,一起吃頓飯吧!」
「……」
晏三合看著他。
謝知非硬著頭皮道:「有些事情不好明著說謝,一頓飯姑娘再不賞臉的話,我……」
晏三合:「你是有事找我?」
謝知非:「……」
她難道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回回他話沒說完,她就猜出來了。
謝知非索性坦誠道:「姑娘猜對了,有件事情確實想問一問。」
「找地兒吧!」
謝知非:「……」
原本以為還得費一番口舌,結果她就這麼爽快的答應了?
謝三爺心說:還真不習慣!
……
謝三爺請客吃飯的根據地在春風樓。
夥計把菜上齊後,謝知非一抬眼,朱青、丁一便識相離開。
湯圓卻猶豫著沒動。
按理她也該走,只是晏姑娘到底是個姑娘家,三爺又是個男子,謝家規矩男女七歲不同席……
「湯圓,你也下去!」
晏三合知道有外人在,謝紈絝找她的事情,便沒法子說出口。
「是!」
門掩上,一男一女相對而坐。
乍一看,男的俊,女的美,多好的一道風景線。
再細看……
男人眼裡的光透著探究,女人眼裡透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謝知非端起茶盅。
「這一杯,我以為茶代酒,感謝……」
「說正事!」
晏三合最不喜歡謝家人的一點,就是說話喜歡彎彎繞。
比如眼前這個謝紈絝,明明心裡急得要命,臉上還得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處處透著虛偽。
數次交鋒,謝知非總算是明白過來,眼前這個主兒的性子,就一句話:有事你說活,沒事滾遠點。
「是這樣。」
他也不再繞彎。
「季家老太太的棺材蓋確實裂開了,我與季家有幾分淵源,想替他們打聽一下,姑娘嘴裡的高人是誰?要怎麼才能找到?」
「他們信?」
「都到了這個份上,寧可信其有,也不能信其無。」
「哪個份上?」
「啊?」
「季家的倒霉,到了哪個份上?」
謝知非對她並不隱瞞,「抄家滅族的大難。」
拖太久了,已經禍及兒孫。
晏三合在心裡感嘆一聲,「高人是誰我不能說,但中間人的名字我知道。」
謝知非:「是誰?」
晏三合:「一個叫李不言的人。」
「李不言?」
謝知非習慣性的夸上一句:「真是個好名字,一聽就是個有學問的人。」
晏三合垂下目光。
她替李不言感到心虛。
謝知非:「要怎麼找這個人呢?」
晏三合:「我離開雲南府後,就再也沒見著這個人。」
謝知非:「那他家住哪裡?」
晏三合想了想:「雲南府,福貢縣。」
謝知非一聽是雲南府,當即站起來,一把拉開房門。
「去和季家人說一聲,到雲南府福貢縣,找一個叫李不言的人。」
丁一:「是!」
謝知非:「叫他們速度一定快,不要再耽誤了。」
丁一:「爺放心。」
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下,因為挖墳一夜沒睡的勞累一下子壓下來,謝知非慵懶的靠在椅背上。
「這菜都是京城相當有名的,雲南府吃不著,你多嘗嘗。」
謝知非沒什麼胃口,懶得筷子。
晏三合自顧自沉默著吃著。
謝知非習慣了她這副樣子,一邊喝著溫茶,一邊目光時不時飄到她身上,掃一眼。
幾眼掃過,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他問什麼,她答什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似乎也太乖巧了些。
這人身上的刺呢?
「晏三合。」
晏三合抬頭看他。
謝知非原本想問一句「李不言事情,你沒騙我吧」,話都到舌頭上了,目光掃見她面前挑出的菜,頓時瞠目欲裂。
「你怎麼不吃蘑菇?」
「不可以嗎?」
「你為什麼不吃?」
謝知非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沉著臉質問。
晏三合覺得奇了,「我為什麼要吃?」
謝知非雙掌「啪」撐在桌上,身子往前一傾,死死地盯著晏三合:「你什麼時候開始不吃的,說!」
「謝三爺審犯人呢?」
晏三合被惹毛了,秀眉一挑,緩緩站起來,冷冷道:「請問我犯了什麼罪?」
謝知非:「……」
晏三合:「湯圓。」
門打開,湯圓匆匆進來,「姑娘?」
晏三合:「去結帳。」
湯圓:「???」
不是說好三爺請客的嗎,怎麼又變成晏姑娘自個掏錢吃飯了呢?
「還是自個掏錢的好。」
晏三合淡淡地看了謝紈絝一眼,「吃什麼,不吃什麼,沒人敢挑你毛病。」
謝知非:「晏三合,我不是這個意思?」
晏三合:「那你是什麼意思?」
謝知非啞口無言。
人的心湖,深不見底。
露在外頭的是別人能看的;藏在水底的,是別人不能看到的,也是自己沒法子說出口的。
湯圓見兩人扛上了,趕緊逃出包間去付帳。
這飯已經吃不下去了,晏三合走到門口,腳步一頓。
「是不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就沒有資格挑這挑那?也沒資格吃什麼,不吃什麼?」
謝知非一屁股跌坐在椅子裡,雙手撐著額角,表情似痛苦,似後悔。
門外的朱青掙扎了一會,還是走到自家主子面前。
「爺今兒行事有些過了,往常杜姑娘不吃的東西多了,也沒見爺說什麼。」
「我說的是那回事嗎?」謝知非一拍桌子。
朱青糊塗了,「不是那回事,那是哪回事?」
爺和你說不著;
爺和所有人都說不著!
謝知非冷笑:「去雲南府的人出發幾天了?」
朱青雖然不明白好好的,爺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卻還是正色道:「大半個月了。」
「那就快了!」
謝知非的呼吸漸漸重了,像是在壓抑著什麼,只是那張俊郎無比的臉上,卻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