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劍拔弩張

  道音渺渺，葉紅塵如痴如醉。

  她對於天地的感悟，隨著時間流逝，在不斷地加深，她只覺得自己與天道融合在了一起，一股恐怖的悸動，突然浮現在葉紅塵心頭。

  「我不要融入天道。」

  「我是葉紅塵！」

  「我不要做一個無情無義的規則機器，我要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葉紅塵幡然醒悟，若是繼續任由天道同化自己，她將會變成一個無情無義的機器，沒有喜怒哀樂，沒有悲歡愛恨。

  這背離了紅塵劫經的道理。

  只有身處紅塵，她才能超脫於紅塵。

  試問，沒有見過紅塵繁華，又豈知俗世冷暖？又豈能修得自在？

  葉紅塵張開了眸子，一雙眸子之中，如水般清澈。

  瞬息間，葉紅塵便脫離了化道的陷阱。

  她有自己的道。

  正如葉旭所見，葉紅塵道心堅固，意識到不對勁，便能立刻從化道的陷阱中脫身，避免融於天道。

  隨著葉紅塵清醒，道音消弭，華章溢散。

  一股精粹的力量灌入葉紅塵的肉身，為她鞏固根基，幫助她脫胎換骨，徹底晉升到聖人之境。

  此刻，葉紅塵才算是徹徹底底的成聖。

  「恭喜你。」

  陽玄湛目光複雜，羨慕嫉妒夾雜，也有幾分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總算是一個圓滿結局。

  「恭喜葉宗主。」

  慕雲升和慕辰鋒二人拱手相賀。

  蒼穹上，劫雲散去，萬里晴空，仿佛剛剛的天劫從來沒有存在過。

  但是，太蒼山方圓近萬里，已經被大破滅神雷夷為平地，鳥獸死絕，草木湮滅，土地焦黑龜裂。

  雷霆的力量，破壞了萬里生機。

  「天道無情……」葉紅塵感應著萬里內的景象，輕輕一嘆，因為她一人成聖，而讓太蒼山萬里內的生靈死絕，她心中有愧。

  紅塵劫經的奧妙就在於此，葉紅塵不會掩飾內心，更不像祈青思，近乎是一個無情機器一般。

  她心是紅塵，身在紅塵，能切身感受一切。

  葉紅塵望著紫薇聖人洞府，結界雖然被雷霆轟滅，但有葉紅塵在，紫薇聖人洞府並沒有被毀滅。

  洞府之中，靈氣氤氳，草木旺盛，實實在在的洞天福地。

  而在眾人身後，是一尊跏趺而坐的修行者。

  他盤膝而坐，長發垂在地上，雙手掐印置於雙膝之上，保持著靜坐修行的姿勢，面目慈祥，似乎還活著。

  他就是紫薇聖人。

  早已死去三萬多年，但聖人的肉身，不會腐爛，所以紫薇聖人看上去，還像是一個活人一般健康。

  「他究竟是怎麼死的？」陽玄湛不解道。

  他查看過紫薇聖人的肉身，雖有傷痕，但不至於隕落。

  「他的道心死了。」

  葉紅塵開口道，聲音稚嫩，卻蘊藏著威嚴，仿佛她的話就是真理，「他確實受到了重創，但真正讓他隕落的，是道心的死亡。」

  她進入洞府，初見紫薇聖人，並不知曉他的死因。

  現在成聖，才明白紫薇聖人的真正死因。

  道心死了。

  對於修行者，不管有多麼強大，只要道心死亡，便代表著徹底的隕落。

  「道心死亡？」陽玄湛皺眉深思。

  世上還存在能讓一尊聖人，道心死亡的神通？

  「我也不明白。」

  葉紅塵搖頭，哪怕是她已經成聖，也不清楚是何原因，讓紫薇聖人道心死亡。

  轟！

  陡然之間。

  兩道恐怖的力量降臨在太蒼山的虛空上，赫然是陸鳳鳴和玉霄聖人。

  兩位聖人一到，神念釋放，瞬間鎖定了紫薇聖人洞府。

  一息後，兩道恐怖的氣息降臨。

  聖人的威嚴，壓得慕雲升和慕辰鋒喘不過氣來，渾身骨骼都在咔嚓作響，幾乎想要跪在地上。

  「師尊？玉霄師伯？」

  陽玄湛神色微動，望向了二人。

  「師侄，你也在這裡？」玉霄聖人眸光一動，看見陽玄湛的一剎，露出驚訝之色。

  葉紅塵成聖，陽玄湛為何也在此地？

  「玄湛，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鳳鳴盯著陽玄湛，一雙老眼深邃如淵，似乎要將陽玄湛吞噬。

  陽玄湛下意識的躲閃陸鳳鳴的目光，立即指著葉紅塵，回道：「師尊，弟子來遲了一步，葉紅塵奪了我的機緣。」

  旋即，陽玄湛將早已編好的故事，告知陸鳳鳴。

  這是他與葉紅塵早已商量好的事情。

  葉紅塵成聖，必然會讓南荒震動，南荒大地的聖人，肯定會趕到太蒼山。

  那時候，陽玄湛必定會面臨質問。

  「葉紅塵，你敢奪我玄符宮的機緣？」玉霄聖人俊美的臉龐上流露出怒氣，虛空一寸寸龜裂，方圓百里化作了混沌海。

  陸鳳鳴殺機凜然。

  他的恨意，幾乎遮掩不住。

  自己辛苦培養陽玄湛，眼看就看成聖，卻被葉紅塵奪去，陸鳳鳴恨不得立刻將葉紅塵給鎮殺。

  不過，殺意流露一瞬間，就被陸鳳鳴收斂起來。

  明面上，他只是初期聖人。

  他還不能暴露。

  至少，現在還不能。

  「聖人機緣，有德者居之。」葉紅塵瞥了瞥陽玄湛，淡淡道：「陽玄湛平日壞事做盡，怎麼算的上有德之人？」

  陽玄湛嘴角一抽，拿了好處還要損我一道？

  慕雲升和慕辰鋒不明就裡。

  「大哥，他們二人……」慕辰鋒想要出聲。

  「住口。」

  慕雲升掐了掐慕辰鋒的手臂，疼得慕辰鋒倒吸涼氣。

  他可不是一根筋的慕辰鋒。

  兄弟二人趕到紫薇聖人洞府，葉紅塵和陽玄湛相談甚歡，半點都不像是仇人，反而像是多年老友。

  此刻陽玄湛卻添油加醋，葉紅塵也沒有拆穿，顯然是有秘密。

  「他們二人，不會有一腿吧？」慕辰鋒嘀咕道。

  慕雲升一頭黑線。

  「二位前輩，你們不會是想要以大欺小，欺負我一個晚輩吧？」葉紅塵捋著耳邊一縷青絲，露出淡淡地笑容。

  玉霄聖人冷哼一聲，「本座也不為難你。」

  「你只要拿出六口聖器，本座便揭過此事。」

  慕雲升二人翻了翻白眼。

  六口聖器，那豈不是要紅塵魔宗傾家蕩產？

  葉紅塵已是聖人，當然不會答應。

  而且，葉紅塵成聖，算上紅塵魔宗的萬象聖人，那就是兩位聖人。

  那位萬象聖人，更是一尊聖人境後期的大高手。

  此時此刻，紅塵魔宗的實力，儼然是超越了玄符宮。

  南荒的這片天，恐怕要變一變了。

  「這豈不是要晚輩當叛徒？」葉紅塵螓首輕搖，「請二位前輩恕罪，晚輩實在是做不到。」

  「二位前輩若要動手，那便出手吧。」

  「看來你覺得自己成聖了，就天下無敵了。」

  玉霄聖人冷冷一笑，聖人的氣勢徹底爆發，天地變色。

  萬里晴空化作一片黑暗，雷霆滾滾。

  一頭頭黑龍從蒼穹下衝擊而下，驚天動地。

  葉紅塵目光微凜。

  玉霄聖人並非是傳說中的聖人境初期，而是聖人境中期。

  連陽玄湛都驚了。

  果然，聖人都是老銀幣，一個個都隱藏極深。

  陸鳳鳴最狗。

  陽玄湛默默在心中補上一句。

  「小丫頭，本座成聖的時候，你都還沒有出世，居然敢和本座為敵！」

  玉霄聖人大袖鼓盪，磅礴法力湧出，黑龍化作雷霆，覆蓋了萬里大地，一舉朝著葉紅塵轟殺而去。

  「那就讓本座看看，你有多大的底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