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7：杜絕聖母，誘導菜鳥

  邰靜只有一盒冷掉的盒飯，聞櫻吃了沈教授做的一桌子菜，本來還有許多餐後水果可以吃，魏海洋來得太快，她的餐後水果還沒進嘴呢。

  當魏海洋用那種無助又哀求的眼神看著聞櫻時，聞櫻一點都沒有聖母心泛濫。

  她覺得好爽啊！

  不是那種折斷了敵人翅膀，讓敵人無法起飛的爽。

  更像是那種敵人還是菜雞，她已成大佬，她能一眼看透菜鳥在想什麼的爽！

  「小櫻姐很好的。」

  沈煥大聲道：「能幫忙的時候，小櫻姐絕不會推諉！」

  ——如果推諉了，那一定是不能幫忙！

  

  沈煥希望魏海洋能聽懂他的潛台詞。

  換了以前，魏海洋確實能聽懂……換了以前，魏海洋還不可能來為難沈教授呢，這不沒辦法嘛！

  知道聞櫻有可能幫上忙，魏海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沈教授正要說話，聞櫻搶話道：「我能理解他，換了我爸被警察帶走，我也會亂了陣腳。這樣吧，讓我和他單獨聊聊。」

  聞櫻要和魏海洋單獨說什麼？

  難道是與案情相關的，聞櫻得保密？

  哎，聞櫻這姑娘就是太善良了！

  不顧魏海洋就在面前，沈教授提醒聞櫻：「不能說的千萬別說，同情心不能凌駕於法律法規之上！」

  聞櫻心中一暖，「我知道的。」

  魏海洋生怕聞櫻反悔，趕緊說自己知道校門口有個咖啡館，如果聞櫻願意，兩人可以去那裡坐坐。

  沈煥也想跟著去，被聞櫻瞪了一眼制止，沈煥一臉不高興。

  看著兩人出了家屬院，沈教授吩咐兒子：「給你媽打個電話說一說魏海洋來家裡的事，讓你媽媽趕緊回來。」

  吳春琴今天有個應酬，沈教授本來不想打攪妻子，現在也顧不上太多了。

  「好！」

  沈煥總算有事情能做了。

  說來也怪，沈煥其實和魏海洋的感情基礎更深厚，魏海洋比沈煥大，從小就帶著沈煥玩。

  聞櫻和沈煥反而是後面才認識的。

  魏海洋以前處處都照顧沈煥，是個貼心大哥哥。聞櫻則變著花樣折騰沈煥，給沈煥送了好多卷子和習題冊。

  沈煥不止一次詛咒聞櫻吃泡麵沒有調料包！

  然而當魏海洋想要為難聞櫻時，沈煥的情感卻偏向了聞櫻這邊。

  沈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從情理上說，他應該同情魏海洋啊！

  大概只能怪魏成業為了打官司不擇手段，把路走絕了，提前消耗掉了沈煥的同情心吧。

  魏成業能為了打官司不顧多年朋友。

  魏海洋哥哥，或許也不像看起來那麼好。

  ——好人怎麼會為了自己的事讓別人為難呢！

  聞櫻要是知道了沈煥的心理活動會非常欣慰。上輩子沈煥要是能有同樣的判斷力，可能就不會被人帶上吸毒的歪路了，真是不枉聞櫻各種引導提點，小小年紀的沈煥已經有了完整的是非觀。

  不過聞櫻即便知道，暫時也沒空表揚沈煥，她的心神都放在魏海洋身上呢。

  校門口的咖啡廳。

  聞櫻和魏海洋面對面坐著，魏海洋很是緊張。

  剛才點單時聞櫻就被店員認出來了，店員很是激動問聞櫻可不可以簽個名，聞櫻比了個「噓聲」的手勢，店員馬上心領會神。

  「我們還有一個小包廂，平時都不對外開放的。」

  「謝謝。」

  聞櫻對店員笑笑，店員同手同腳將聞櫻和魏海洋領到小包廂里，一臉傻笑著離開。

  等聞櫻點的一小塊牛奶慕斯蛋糕送上來時，魏海洋注意到這塊牛奶慕斯蛋糕上堆疊的水果格外多。藍莓和覆盆子堆疊了兩三層，從蛋糕上面滾落到了盤子裡。別人是在蛋糕里找水果，聞櫻這份牛奶慕斯蛋糕則是在水果堆里找蛋糕——這就是名人效應嗎？！

  以小窺大，魏海洋可以想像聞櫻在國內的人氣。

  所以聞櫻並不是魏家以往結交的那些人脈，也不像吳春琴一家和魏家有情分存在，人家完全可以不理睬魏家人。

  魏海洋正因知道，所以才特別緊張。

  他可以靠情分去求沈教授幫忙，但他不知道該用什麼去讓聞櫻同意幫忙。

  「你知道魏律師幫卓錦心打官司的事嗎？」

  聞櫻冷不丁發問，魏海洋本來就精神緊繃著，一瞬間來不及收好臉上的表情。

  被聞櫻目不斜視盯著，魏海洋只能承認：「……知道一點。」

  很好很好，聞櫻就怕魏海洋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那說明魏成業只把魏海洋當孩子看，很多事都不會讓魏海洋知情。那還有啥意思，聞櫻會馬上叫店員來打包這份牛奶慕斯蛋糕，魏海洋不值得聞櫻浪費時間！

  聞櫻挑眉：「哦，你還真知道啊？那你應該也知道，卓錦心會被判處死刑是因為她雇凶想殺我男朋友吧？我們都覺得卓錦心死有餘辜，你爸爸偏偏要替她上訴，為此不惜傷害和吳阿姨一家的感情，我不太喜歡他。」

  不喜歡魏成業，所以找不到理由幫魏成業。

  聞櫻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不管魏海洋上輩子是怎麼當上彭寧康秘書的，能被彭寧康器重說明魏海洋是個聰明人。

  聰明的魏海洋雖然缺了上輩子的閱歷和意氣風發的身份，腦子轉的卻不慢，一下就抓住了聞櫻說話的重點：聞櫻只說自己找不到理由幫忙，沒說不能幫忙！

  魏海洋一臉愧疚：「對不起。我不是想替我爸辯解，但他有時候也身不由己……」

  聞櫻視線下移，落在了桌上的牛奶慕斯蛋糕上。

  「幫忙打官司身不由己倒不算什麼，最大的損失不過是失去和吳阿姨的友情，反正你爸也不在乎。只是打官司的話，警察不會把你爸帶走……你看這塊蛋糕，它本來可以當一塊口味很純粹的牛奶慕斯蛋糕，店員出於好心給它加了很多水果，它現在就有一種過猶不及的臃腫，這像不像你爸爸的事業？他本來可以當一個很純粹的律師，靠著自己的專業技能吃飯，我相信他照樣可以成功。現在就比較尷尬了，一些職業之外的事情困住了他，他或許還能繼續做大律師，又或許，以後能讓他發揮專業技能的平台就是到監獄裡給獄友們普法。」

  聞櫻在心裡對熱情的店員說了句抱歉。

  蛋糕還是很美味的，聞櫻也喜歡店員這樣的區別對待，她只是為了打破魏海洋的心理防線才不得不這樣說。

  魏海洋本就是心亂如麻，聞櫻這比喻更加速了魏海洋的心亂。

  他看了一眼蛋糕，又看聞櫻：「我不知道，我只想他能平安無事。」

  只要人沒事，能不能當最成功的律師都沒關係。

  聞櫻吃了兩口蛋糕，甜品讓她心情愉悅，哄騙菜鳥也更有動力：「我不能保證魏律師平安無事，他會不會坐牢，會坐幾年牢，選擇權完全在他。他可能會有一時的不清醒，你是他兒子，你要怎麼幫他，選擇權在你。」

  聞櫻在誘導魏海洋「大義滅親」。

  要不是場合不合適，聞櫻真想講講章樺的例子。

  章樺是真的在大義滅親，要把章志軍往死里整。

  魏海洋想要救魏成業，可以效仿章樺的做法……早點幫魏成業坦白從寬，爭取輕判幾年，這才真孝子呢！

  魏海洋試探道：「我想先見一見我爸，可以嗎？」

  聞櫻埋頭把蛋糕一掃而光，擦擦嘴站了起來，「那你應該徵求警方的同意而不是來問我，我經常聽沈煥誇你優秀，像你這麼聰明的年輕人當然知道警方想要什麼，對嗎？」

  聞櫻沒忘記給店員簽名，以及把自己那份蛋糕買單。

  魏海洋沒有追出來，他在考慮聞櫻的話。

  魏海洋回國後沒去找魏成業認識的那些人脈，就是因為知道沒人可以幫忙。這種事誰都會遠遠躲著，生怕沾上一點關係，哪會幫魏家呀！

  有些原本可以倚靠的人脈關係，現在甚至是自身難保！

  魏海洋對所有人都說謊了，當聯繫不到魏成業時，他就知道是為什麼。

  魏成業的妻子早逝，父子倆相依為命，魏海洋就是魏成業最信任的人。

  魏海洋手裡確實有點東西，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交出去合適，也不確定該不該交。人都是抱有僥倖心理的，魏海洋怕自己做出錯誤的決定。

  他沒想到聞櫻會把話說這麼明白。

  ——聞櫻說這些，是不是謝家的意思？

  ……

  聞櫻哼著歌離開了咖啡店。

  大佬哄騙菜雞，毫無心理負擔。

  直到聞櫻看到了路邊站著的人，陡然心虛。

  「你怎麼來了？」

  「聽說魏成業的兒子回國了，你去見了他？」

  謝騫其實並不想責怪聞櫻什麼，是聞櫻自己心虛，他只覺無奈。

  聞櫻狡辯道：「我給吳阿姨送東西碰上的，其實我本來不想和他多說話，是他主動要往我手裡撞。我看他根本不是去求沈叔叔幫忙，他就是想通過沈叔叔見我。」

  聞櫻挽住謝騫胳膊，示意謝騫低頭，她則墊起腳尖在謝騫耳邊小聲道：「我懷疑魏海洋手裡有關鍵性證據。當律師的人最奸猾，魏成業總得給自己留點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