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文哥是這群朋友中年紀最大的，今年都快五十歲了，人老心不老，江湖氣重，喜歡呼朋喚友混夜場。

  鄧尚偉前些年是文哥屁股後面的跟班，從文哥手裡接點小生意，慢慢把生意做大後才自立門戶。

  在座的幾個老闆和鄧尚偉情況差不多，以前都是跟著文哥混的。

  文哥在千禧年以前生意做的大，不過99年的時候澳門回歸，文哥被人帶去澳門賭，在澳門輸光了大半身家，如今元氣大傷，反不如做水產生意蒸蒸日上的昔日小弟鄧尚偉。

  文哥坐在沙發上抽菸，吞雲吐霧，聞言笑罵道：

  「你們別往老子身上扯，啥子瞧得起瞧不起，老子認識小鄧十來年了，他是啥人老子不比你們清楚？」

  鄧尚偉鬆了口氣。

  如果文哥不說話，那他為了怕文哥多想，今晚還真要多喝幾杯了。

  正因為文哥現在混得不如從前好，鄧尚偉才不能在別人面前落文哥的面子，那樣太不仗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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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哥當年提攜過他，別人記不記情鄧尚偉不管，他只有管好自己。

  鄧尚偉高興的太早了，文哥是欲抑先揚，見鄧尚偉真想走，立刻說要喊莉莉進來。

  「莉莉今晚沒來，所以小鄧連酒都喝不下去，快點把莉莉請進來。」

  文哥一說話，眾人都起鬨喊「莉莉」。

  他們是夜場的熟客，夜場老闆肯定要照顧好，不管莉莉先前為何沒來，文哥都提出來了，莉莉就必須到場。

  鄧尚偉臉色都變了，拿起皮包就要走，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穿連衣裙的年輕女人走了進來，就是文哥嘴裡的莉莉。

  莉莉青春逼人，眉眼間還有幾分稚嫩，介於女人和女孩之間，非常清純，一點都不像夜場討生活的女人。

  她看見鄧尚偉，眼睛一下就亮了，想到鄧尚偉的冷漠又覺得傷人，一雙眼睛水波粼粼的樣子很惹人憐愛。

  先前那個硬要敬鄧尚偉酒的老闆語氣發酸：「小鄧，我又送花又請吃飯，莉莉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人家一顆心都系在你身上，你還能硬下心腸把莉莉往外推，當哥的真是搞不懂你。」

  莉莉走到鄧尚偉身邊叫了一聲「鄧哥」，手腳無措。

  鄧尚偉看都不看她，莉莉又端起酒敬他，鄧尚偉一直不接，莉莉臉頰通紅。

  「小鄧，最難消受美人恩，你要回去也行，把莉莉敬的酒喝了你就走！」

  文哥發話了。

  這酒喝還是不喝？

  鄧尚偉其實不在乎一杯酒。

  別說是一杯酒，就是幾杯酒他都可以喝。

  但要看敬酒的人是誰。

  喝了莉莉敬的酒，就是給莉莉傳遞了錯誤的信號。

  鄧尚偉的手指都碰著酒杯了，忽然想起聞櫻今晚在電話里說的那句「姨父，我相信你」。

  自己值得聞櫻信任嗎？

  鄧尚偉羞愧，挨著酒杯的手像觸電一樣縮了回來。

  「文哥，我老婆沒回蓉城，家裡只有兩個孩子在，我還是有點擔心他們，我今晚就先回去了，改天做東給文哥賠罪。」

  鄧尚偉堅持要走，文哥也沒攔，還壓下其他人的起鬨，拍了拍鄧尚偉的肩膀：「女人如衣服，不喜歡了可以換新的，孩子是自己親生的肯定要照顧，你回吧，哥幾個改天再約！」

  鄧尚偉走了，把莉莉的心也帶走了。

  莉莉咬了咬唇，還是追了出去。

  鄧尚偉已經發動了車，莉莉巴著車窗，泫然欲泣：「鄧哥，你太心狠了，我到底哪裡不好，你說出來我改。」

  莉莉沒哪裡不好。

  雖然在夜場工作，莉莉其實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夜場老闆放了架鋼琴在大廳里，莉莉就是老闆請來彈琴的。

  年輕漂亮又有文化，鄧尚偉好幾個老闆朋友都想追她，不過莉莉都瞧不上，她瞧上了鄧尚偉！

  鄧尚偉心硬如鐵：「我上次已經把話說清楚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很愛我老婆。」

  「可是我們——」

  莉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鄧尚偉打斷，「我們啥子都不是，你讓一讓，我要回去了。」

  鄧尚偉開車走了，莉莉還站在原地痴痴望著。

  真是奇怪，明明她已經感覺到鄧尚偉態度在軟化，怎麼忽然又變得強硬冷漠了？

  鄧尚偉從後視鏡里瞧見莉莉站在原地沒動，也皺了皺眉頭。

  這個夜場有莉莉在，以後是不能來了。

  鄧尚偉回到家後已經是凌晨一點過，家裡人都睡著了，他輕手輕腳洗了個澡，把在包房中染上的菸酒味洗乾淨才上床。

  陳麗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身邊多了個人。

  「你回來啦？」

  「嗯。」

  鄧尚偉從背後環抱著她，「老婆，我沒喝酒。」

  老婆，對不起。

  鄧尚偉將頭埋在陳麗的頸窩裡。

  ……

  聞櫻醒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過。

  今天是星期天，兩個小表弟不去學校，一大早就在家裡瘋跑，拿著水槍互射，鄧么妹脾氣軟和根本管不住他們，陳麗發火了將兩人的水槍繳了，罰兄弟倆面壁思過。

  「么妹才拖乾淨的地，你們兩個兔崽子一點都不愛惜，曉不曉得么妹一天到晚照顧你們有多累？」

  「要是吵醒了聞櫻睡覺，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聞櫻在床上裹著被子笑。

  小姨經常說兩個兒子是討債鬼，被他們每天氣幾次，皺紋都要多長兩條。

  說鄧傑和鄧皓是討債鬼太誇張了，大表弟鄧傑今年才9歲，鄧皓更小，剛滿6歲，這個年齡的男孩子調皮搗蛋很正常。

  「小姨，我已經醒了！」

  聞櫻扯著嗓子喊一聲，陳麗在客廳里大叫，「我就曉得聞櫻要被你們吵醒，你們往哪裡跑？」

  鄧傑和鄧皓要往房間裡沖，被陳麗揪住衣領，兩個天魔星哇哇大叫喊聞櫻救命。

  因為陳麗和鄧尚偉疼愛聞櫻，聞櫻對兩個表弟也有求必應，陳麗給她的零花錢等不到在兜里揣熱就會變成兩個表弟的玩具，鄧傑和鄧皓都很喜歡聞櫻這個散財童女表姐。

  兩個天魔星早上知道聞櫻來了，又蹦又跳，要不是陳麗攔著，早就衝進了房間喊聞櫻起床了。

  聞櫻飛快穿好衣服起床，還在刷牙，兩個表弟就圍著她櫻姐長櫻姐短，聞櫻笑而不語，任由兩個表弟說了一堆童言蜜語，就是不主動說要帶他們買玩具。

  九歲的鄧傑好挫敗。

  「櫻姐，你是不是考試沒考好，心情不好啊！」

  聞櫻咬著牙刷含糊道，「連你都曉得我考試沒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