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玄天

  究竟哪個林亦才是真實的，他的腦海里在思考這個問題，他究竟存在於那個修真界還是在所謂的地球上。

  是夢還是幻境，林亦突然想起自己百年前不也一直在追尋所謂的道的，然而他並沒有發現道存在的痕跡。

  「或許，這樣的我只是虛幻，空間、陣法、太極，才是真正的我！」林亦雙目突然睜開：「醒來！」

  然而並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他依舊坐在自己的老闆椅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探求真相的欲望充斥了他的腦海，林亦起身，站在了巨大的落地窗旁，這裡是二十三樓，人類從這個高度掉下去沒有生還的希望。

  一拳砸碎窗戶，林亦縱身一躍，將所有的一切都置於身外，只為得到心中的答案。

  但求問心無愧，這就是林亦內心的想法。

  在煉心路上的林亦腳抬起，準備邁出這一步，在這一瞬間，他清醒了過來，抬著的腳頓在了空中，快速查探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林亦心中瞭然，他終於有了答案。

  「煉心路，果然是煉心……」林亦內心已經明白，然而一步邁出，他又沉淪到了下一世中，完全忘記了煉心路的存在，但是跟別人不同的是，他的每一世都在追尋著一樣東西，一種精神寄託，或許可以稱之為道。

  就這樣，在每次走出下一步前，林亦總是會清醒那麼一瞬間，他也越來越容易從幻境中掙脫，走得越來越快，距離終點也越來越近。

  最後一步，那神秘的道觀就在眼前，林亦清醒了一瞬，邁出了最後一步，他可以感覺到，其他修士都在他的身後，他就是第一！

  這一次的幻境很真實，林亦依舊出生在大將軍府，不過他不再是庶出，而是大將軍林天南最寵愛的小兒子，並且通過了藍瀚島的測試，進入藍瀚島修行。

  他天賦極佳，被藍瀚島最年輕貌美的長老白靈收為關門弟子，是整個藍瀚島弟子羨慕的對象。

  一切都很真實，林亦的修煉很順利，甚至他傳承到了寰海真人陣法的經歷都有，他突破到御物，在御物期停滯，好不容易突破到問道。

  他在問道期呆了很多年，去過很多地方，也經歷過很多事，卻始終難以突破。

  林亦完全沉迷進了這一世的修煉生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身處幻境，因為這一世他所獲得的，正是他現在苦苦追求的更高境界。

  「林亦？」一個微弱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腦海中響起，幻境中正在洞府中修煉的林亦突然驚醒，時光倒退，某些經歷改變，林亦站在了煉心路的盡頭。

  一步邁出，林亦第一個通過了煉心路，到達了道觀前。看了眼身後，已經有幾個修士也在經歷最後一次幻境了，林亦這個第一，多少還是依靠了外力。

  「小空，是你嗎？你現在情況怎麼樣？你會說話了？」林亦這才來得及跟小空說話，毫無疑問，剛才在林亦腦海中響起的聲音，肯定是小空的。

  「嗯，我的本源力量終於恢復完畢了，就甦醒了，看你正好陷在幻境中，就喊了你一句。」小空的聲音還比較稚嫩，像一個小孩子，但是語氣卻很成熟。

  「這樣就好，太好了。」林亦開心道，小空醒過來，他又多了一張底牌，而且也算是有了一個老師，小空雖然年幼，但是在空間之道上的造詣要比林亦高得多。

  讓小空自己休息，林亦終於踏入了這座古老的道觀中，現在後面的修士還沒有跟上來，他當然要趁機自己好好到處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拿到什麼好處。

  道觀很樸素，門前的太極廣場中央放著一座香爐，香爐里居然還有青煙緩緩冒出，林亦小心翼翼，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繞過香爐，林亦步入道堂，一個瘦削的道人正盤坐在道堂中央的蒲團上，背後的陰陽太極圖在緩緩旋轉。

  林亦定在原地，仿佛中了定身術，腿再也無法挪動分毫，看著那個道人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太極之道的陰陽流轉，死生轉換。

  在林亦不知覺的情況下，後四名修士也踏入了道觀，然後和林亦一樣，定在了原地，看著那名道人的背影，陷入了另一片世界。

  「醒來！」

  蒼老的聲音從道觀四面八方傳來，將五人從那神秘的狀態中喚醒。

  「誰？」

  一個白色身影在瘦削道人的背後凝聚成形，看體型與這道人很像，五人面面相覷，林亦才發現其中一人居然是陸久。

  白衣身影揮了揮手，五個蒲團出現，他坐了下來，道：「你們都坐下吧，我知道你們都很疑惑。」

  五人都盤腿坐下，靜靜等待白衣道士開口。

  白衣道士目光深邃，仿佛在看向滾滾的時間長河，「我身後你們看到的，是當年太極門的門主，長生境的高手，也是我的本體。」

  「長生境？」五人心中驚駭，在如今的修真界，問道境的修士就已經是巔峰了。

  同樣是問道境，彼此之間差距可以非常大，但是毫無疑問，再天才的問道境修士，也不會是長生境大能的對手。

  「當年我本體雖然已經是長生之境，卻並不是天下無敵，他被三名長生境大能聯手偷襲，才落到了如此地步，連太極門都被別人所滅。」白衣道士感慨道，雖然他只是本體的一縷元神，沒有參與那一戰，但是依舊能夠想像出那一戰的慘烈。

  「三名長生境大能？偷襲？難道他們就不顧自己的面子嗎？」有一個修士忍不住開口問道。

  「面子？呵呵，活著才是真理，要是他們顧面子，一個個來，豈不是被我本體一個個滅殺？而我本體呢，他要面子，沒有去求助那個人，否則若是他們兩人聯手，怎麼可能會落到現在這種不死不活的狀態。」

  白衣道士情緒有點激動，顯然對本體當年的做法並不是很理解。

  「不死不活？前輩還沒有隕落嗎？」林亦小心翼翼問道，生怕刺激到白衣道士。

  白衣道士傲然道：「那是當然，我本體可是掌握了太極大道的長生境頂尖高手，縱然對方是三人聯手偷襲，也無法完全滅殺他。」

  他臉上的表情轉而落寞：「可是當年叱吒風雲的玄天，如今變成了枯坐道堂的道人，一萬年了，整整一萬年了！」

  「前輩，前輩？」林亦輕聲呼喊。

  白衣道士臉上的神色不斷變幻，種種情緒在他的臉上顯露，有不甘，有掙扎，有自傲，有落寞，也有仇恨。

  玄天，原來這個道士，叫玄天，從這一縷元神中，他們已經可以想像這玄天當年的風采，一人獨戰三大長生境大能。

  「我沒事，你們現在所在的這方小天地，其實就在我本體的身體之中，本體進入了不死不滅的奇怪狀態，這小天地本該枯死，不過我用世界之心強行維持了活力，算是給本體增加一些甦醒的希望。」白衣道士接著說道，只有長生境修士才能創造小天地，而小天地也是長生境修士狀態的體現。

  玄天當年遭受重創，遁入空間夾層，進入了不死不滅的狀態，體內的小天地本是逐漸枯萎，失去生機，然而白衣道士乃是元神分身，自然也有動用寶物的能力，便用他收集的世界之心維持了這方天地的活力。

  這世界之心，其實就是其他長生境修士體內小天地的核心，玄天曾經擊殺過一個長生境修士，所以才會有一顆世界之心。

  「後來過去了很多年，我帶著本體回到了太極門的遺址，一直等到現在，世界之心的力量已經衰弱，我需要其他修士的幫助。」白衣道士說道，如果小天地徹底失去生機，那麼也許玄天再也沒有甦醒的可能。

  「我們能做什麼？」林亦問道，什麼長生境、小天地、世界之心，那些都離他們太遙遠了，遙遠的就像是天邊的星辰，無法觸摸。

  「呵呵，你們來又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玄天的傳承嗎？我自然會給你們，但是你們不可能白拿好處。」

  「前輩有話但說無妨，我們自會遵從。」莫久開口道，都坐在這裡了，白衣道士說什麼他們也得答應，再說了，這裡好像是白衣道士說了算，他們是魚，沒有選擇的權力。

  道士點了點頭：「其實也沒什麼，傳承可以給你們，你們只要在能幫我本體的時候回來幫他即可，無論是尋找到世界之心，還是直接喚醒他。」

  這聽上去簡直遙不可及，對於他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他們能不能修煉到那個境界還是一個問題，而且到了那個境界，幫一下玄天又有何妨。

  至少現在，他們能拿到足夠多的好處，在修真路上走得更遠。

  「前輩，我君無炎在此立下心魔誓言，將來若是修煉有成，必將傾盡全力幫助玄天前輩！」一個修士已經直接開始立誓了，他倒是機靈得很。

  白色道士點點頭，表示很滿意，這種誓言對於這些築基御物期小娃娃們已經足夠了，他本來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真正的目的，還是留下太極門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