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夜談

  林亦醒來之時，母親洛雪正坐在床頭看著他。

  「這是哪裡，娘？」林亦一看四周，這不是他們的那個小院子裡面的房間。這裡裝飾得非常典雅，空間也非常大。

  「傻孩子，這是你父親給我們安排的新住處，這些年辛苦你了。」洛雪知道林亦為了爭這口氣一定吃了不少苦，習武之人實力哪有提升得這麼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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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亦差點流淚，「娘，再也沒有人敢給你臉色看了，就算是林天南也不敢。」他說到底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這十多年來他在將軍府中受到的冷眼，都是他努力習武的動力。

  「你怎麼又直接稱呼你父親的名字？」洛雪有點責怪的意思，這可是大不敬。要知道林天南雖然負了她，但是在她心中依舊是頂天立地的存在。

  林亦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

  「沒想到這燃血瘋魔秘術對身體居然有這麼大的損害，看來以後要謹慎使用了。」他能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態很差，恐怕得休養好幾個月才能再次動武。

  不過他沒感覺到的是那枚黑色的棋子在他的體內緩緩釋放出一股溫潤的力量，幫他修復他的經脈和身體，甚至是在強化拓寬他的經脈，只是這股力量根本不是凡人所能察覺。

  大宇王宮中，宇王正在和林天南商議。

  「天南，我大宇王朝十五歲以下的少年已經快全部接到宇京了，還有的就是朝中大臣的孩子包括你的孩子，最遲後天，你就要帶著他們上路。」

  停頓了片刻，宇王滿臉感慨道：「希望這次我們大宇王朝能夠出一名修仙煉道之人，相比修仙問道，這凡世權力，就算再大也又有何用？」

  宇王對修仙之事了解眾多，所以心嚮往之，只可惜卻是沒有這種機緣。

  「修仙之人也未必就比我們凡人過的瀟灑，宇王不必太過羨慕，明日我就帶著他們啟程，這次必定為我大宇王朝增添仙道中人。」

  林天南看的倒是很開，修仙一事乃是機緣，既然無緣便不再去想，好好度過自己這一生，不負一身所學才是正途。

  「若是有人有幸被藍瀚島收入門牆，你讓他去找一個叫石上鏡的人，這人是兩百年前我們大宇王朝進入藍海島的人，也不知道現在是否還存活於世。」

  兩百年對於凡人來說很長，朝代都更迭了兩次，但是對修仙之人來說卻不過是一瞬，匆匆而過。

  是夜，林亦門前。

  林天南剛想抬手推開門，林亦警覺地聲音響起：「誰？」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林亦的身體好的極快，他感覺自己用不了兩天就又能生龍活虎了。

  「是我，你的實力的還真不錯，居然這麼快就能發現我。」雖然林天南沒有可以掩飾自己的氣息，但是林亦本來就是受傷之體，尚能有如此反應，足以說明他的實力。

  黑暗中，林亦沒有說話。

  半晌，林天南幽幽開口：「你母親的病，我會找最好的太醫給她醫治，以後在這將軍府的地位就和正妻一樣。」

  林亦這才開口：「父親大人深夜來此不會就是為了說著一句話吧？」

  「你的天賦的確很高，但是你千萬不要驕傲，就算你到了凝脈九重又能如何？這世界上有無數人都是凝脈九重，但是他們都沒法再繼續往前走。」

  林天南這句話無疑給林亦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一直以為凝脈九重就是巔峰，「難道凝脈之上還有什麼境界嗎？」

  林天南緩緩道：「凝脈九重，不過是凡人所能達到的極限。這世界上除了凡人之外，還有一種修仙之人，他們中最弱的人都可以輕鬆解決掉所謂的武林高手。他們的境界遠在凝脈之上，甚至已經脫離了凡胎，能夠活數百年乃至數千年。」

  「你跟我說這些作甚？就算有修仙之人又與我何干？」林亦雖然心中非常疑惑，但是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沒有管林亦，林天南自顧自地說道：「我們大宇王朝乃是近海王朝，在離我們不遠處有一座海島，名叫藍瀚島。這藍瀚島，就是一個修仙之所。藍瀚島每隔百年才會開門收徒，十五歲以下的凡人孩童皆可以前去接受測試，通過了便能一步登天，由凡入仙！」

  林天南說的自己都熱血沸騰，身為武人他怎麼可能不想再進一步，但是駐足凝脈九重十數年，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再突破了。

  林亦沒有說話，他知道林天南接下來的話才是真正的重點。

  「今年就是藍瀚島開門收徒的日子，明天我會帶著大宇王朝所有十五歲以下的孩童前往藍瀚島，或許能有一兩人通過測試，踏入仙門。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你，也包括軒兒，以你的天賦是最有可能通過測試的人，到時候踏入仙門，恐怕便再無相見之日。」

  林天南說完，起身離開：「好好跟你母親道別吧，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們，希望你日後不要忌恨於我。」

  林亦無言了很久，最後竟然緩緩笑出聲來。

  「沒想到你林天南也有認慫的一天，竟然會懼怕我修仙有成之後回來報復，可笑可笑。」林亦沒有察覺自己的思維早已經不是十五歲孩童的水平，而這些都是那枚神奇的棋子帶來的變化。

  第二天一早，林亦果然已經可以下床活動，跟母親洛雪好好道別之後，林亦和林軒跟著林天南上了船，通往藍瀚島的巨船，也通向了林亦人生新的篇章。

  「林亦，林軒，這次藍瀚島收徒，雖然能夠被選上的人萬中無一，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成功，光耀我林家門楣。」林天南跟他們兩人訓話。

  所謂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沒有比踏入仙門更加光耀門楣的了，在凡世就算是官封極品也不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就算是皇帝還要羨慕修仙人呢。

  林軒之前被林亦輕鬆打敗，心存芥蒂，撇過眼去不看林亦，他的年齡還小，心智屬於這個年齡正常人的心智，不可能做到林亦那樣。

  「天賦這種東西你們無法決定，但是我聽說藍瀚島還會招收一些外門弟子。外門弟子通過一些考核就可以進入，林亦，以你現在的實力來說應該沒有問題。」

  林亦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如果他的天賦沒法達到要求的話，他就會盡全力成為外門弟子，在他這個年紀能達到凝脈七重的人不多，更何況他現在隱隱已經有要突破的跡象。

  那天與常總管一戰，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戰鬥，而且對手是一個凝脈九重的高手，這讓林亦受益匪淺，傷好之後便似乎已經摸到了凝脈八重的邊緣。

  這一步走出人生便會完全不同，一旦進入仙門，就能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林亦很清楚這一點，這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一次機會。

  經過一天一夜的航行，他們終於靠近了藍瀚島。

  雖然看不清這藍瀚島的模樣，但是這附近海域都籠罩了層層迷霧，頗有幾分仙家氣概。

  隱藏在其中的藍瀚島顯得更加神秘。

  林亦起身，長吸了一口氣，握拳擊出，氣浪瞬間打散了他身體周圍的霧氣，不過片刻後霧氣又將他淹沒在其中。

  「凝脈八重！」

  終於趕在測試之前突破，林亦對自己又多了幾分信心。

  船緩緩停下，等待藍瀚島上仙人的安排。周圍同樣停了幾艘大船，迷霧之中看不真切。

  林天南站在船頭，林亦就站在他的身後。

  金光大放，林亦面前的迷霧仿佛被一雙無形之手撥開，退向兩邊。

  所有人都被震撼，因為這不屬於普通人的世界。他們面前並不是一座小島，而是一個龐大的世界，高山流水，飛鶴珍禽，巨大的宮殿隱匿在高空的雲層中，只露出精緻的檐角。

  一切都充滿了生機，沒有人不嚮往留在這個世界，林亦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無論如何也要成功進入藍瀚島。

  就在眾人恍神之際，一個白衣老者出現在半空中，這是藍瀚島長老李無心，負責每隔百年一次的收徒。大手一揮，船上的少年少年全部消失，李無心的聲音遙遙傳來：「一日之後，沒有通過的自然會遣返。」

  一陣天旋地轉，林亦站在了地面上，抬頭看天，天上有四座浮峰，分別懸浮在天空的四個角落，看上去非常遙遠，遙不可及。

  他們站在一座宮殿的前面，宮殿名為傳心殿，是藍瀚島歷代招收新弟子的測試之地。

  「將他們依次領去測試吧。」李無心坐在半空中，吩咐了下面的弟子。周圍的弟子都身穿藍衣，帶著一絲飄然的氣息，將他們依次領入傳心殿中。

  林亦的心情也越來越緊張，他不像周圍很多人懵懂無知，連自己在幹什麼都不知道。

  測試用的時間似乎很短，一批人進去後很快便出來，然後又是一批，這樣終於輪到了林亦，走進了傳心殿中。

  一個白髮老者盤腿坐在大殿中，每個人都會走到他的面前，然後老者便搖搖頭，代表眼前此人沒有天賦。全程林亦都沒有看到老者睜開眼，或許當遇到有修仙天賦的人老者便會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