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眾望所歸

  被看破心思，尹廠長臉色難看無比，卻依然硬著頭皮說道。

  「怎麼會，你幫我解決了大難題，我感激還來不及呢，絕對不會那樣，我拿人格擔保！」

  張家強哈哈大笑起來，「您要是有人格和良心，這天下就沒有孬種了！」

  「看這就是你匯款的證據，下崗職工的錢就匯到了這個帳戶！」

  他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份醫院繳費的憑條，在老尹眼前一晃。

  雖然看不清紙條上的字，但在尹廠長眼中，這憑條宛如催命符一般。

  尹廠長剛想伸手，便被張家強一巴掌抽開。

  「為了預備你翻臉不認帳，我把證據和細節複印了五六份，分別交給了信得過的人，一旦我出了意外，你猜這些東西會出現在什麼地方？」

  張家強陰惻惻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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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廠長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暗罵我早該想到這貨既然來單刀赴會就有所準備，還想對他下黑手，門都沒有啊！

  再說他已經得了絕症，這次是豁出去了什麼事都敢做，我還是老實點的好，先安撫好這些下崗職工，等事情平息後再想辦法徹底解決隱患！

  「我發誓，拿我祖宗八輩發誓，絕對不坑你，所有的條件都按你說的來行了吧！」

  張家強知道，這貨徹底慫了，既然自己的目的達到，今天就暫時放過他。

  不過對於這種人渣絕對不能輕饒，等大傢伙的錢都到帳後，再送他和那些同夥進去也不遲，讓他們好好嘗嘗苦果！

  二人像是親兄弟一般親熱地走出休息室。

  張家強陪著尹廠長走上高台，站在他側身後一言不發。

  尹廠長此刻卻卡了殼，一時間左右為難嘴巴都張不開了。

  台下的工人們翹首期盼，急得他們額頭都見了汗。

  另外幾個廠領導也干著急，一起瞪著廠長大人。

  啪！

  響亮的耳光聲，驚醒了眾人。

  副廠長突然大叫道，「張家強，你怎麼敢打廠長，保衛科來人把他送治安所！」

  台下眾人也是發出了驚呼，今天真是開眼了，張家強竟然敢當眾揍廠長大人，這簡直是不想活了，這還是那個軟蛋？

  然而讓眾人更驚訝的是，尹廠長捂著臉高聲叫道。

  「大家別急，張家強同志不是故意的，他手癌犯了！」

  眾人第一次聽說手還能得癌，都滿臉的驚詫。

  副廠長道，「啊，他不是腦瘤麼！」

  尹廠長咬牙道，「轉移了啊！」

  尹廠長心裡明白，這是張家強給的警告，假如再不宣布，那麼就徹底下不來台了。

  於是他按照商量好的，公布了補償方案，並且和工人們簽書面合同。

  尹廠長話音剛落，台下眾位下崗職工頓時歡呼起來。

  兩萬塊雖說不能一次到帳，但每個月都有兩千塊，一年後給清，還附帶利息，這簡直是大好事。

  簽了書面合同，也不怕廠子反悔了，眾人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

  一百多號下崗工人，都將感激的目光投向了高台之上。

  不過他們心中感激的不是廠領導，而是張家強。

  人都不是傻子，他們心裡門清，要不是張家強為大家出頭，這次指不定是什麼結果呢。

  廠領導們都陰沉著臉走出了會議室。

  張家強正想麻溜地去簽合同要錢，卻被這百十口子人圍了個嚴嚴實實。

  眾人七嘴八舌，人聲鼎沸。

  「強哥，這次要不是你出頭，咱這錢就難了！」

  「家強，以前哥，對不住你，我不是人！」

  「先別扯沒用的，讓開！」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褶的男子，沒好氣地分開他們。

  「傻，不家強，你這孩子，真得了絕症，咋早不給師傅說？」

  這人是張家強的師傅王愛國，雖說看著年齡很大，其實才四十出頭。

  沉重的生活壓力，讓他過早的顯出了衰老。

  郭小年擠過人群，「家強，這麼大的事，你怎連我都不告訴？」

  張家強隨口應付著，目光掃過眼前眾人，他們一個個真情流露臉上儘是擔憂、關切和惋惜。

  這群善良樸實的工人，真心的關心自己，張家強也有幾分感動。

  這些他都記在了心裡，必定會善待這些工友。

  眼前是承包下來的生產線得需要熟練工，下一步銷售打火機也需要人手，而這些老實本分的工人正好合適。

  更重要的是他們都知根知底，當做起家的班底在合適不過。

  念及於此張家強道，「大傢伙別為了我擔心了，倒是你們，下崗之後有什麼打算麼，難道就等著拿補償金坐吃山空？」

  一聽這話，百十號人多半耷拉了腦袋。

  補償金雖多，可也不夠花一輩子，如果不找條活路，怕真是要混吃等死了。

  王愛國嘆氣道，「家裡老的小的，都得靠著我養活，哪能閒著，我這把老骨頭還得往前奔啊！」

  郭小年說，「你嫂子剛生了小孩，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干點能行？可這眼巴前的，上哪裡找活都不易啊，哎！」

  這年頭下崗工人真的很難混，正經企業單位不要，他們除了去打零工，就只能拿補償金干點小生意餬口。

  沒有生活負擔的還好說，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幾乎等於走上了悲慘命運。

  在眾人一片唉聲嘆氣中，有個小年輕忽而叫道，「家強哥，我看你老有主意了，今兒連廠長都敢打，能不能給大傢伙找條出路啊！」

  「對，家強有本事，把廠領導都玩得轉，肯定有辦法！」

  「強哥，你就拉扯弟兄們一把唄，將來你讓我往東我不往西，你讓我打狗，我不攆雞！」

  張家強看火候差不多了，清咳一嗓子，朗聲說道。

  「你們都是這麼想的？」

  眾人嚷嚷成一片，都在說表忠心、肯上進的話。

  張家強點頭道，「既然大家看得起我，那我就實話實說，廠里的注塑車間被我承包了，打算生產打火機，現在確實需要一些老師傅熟練手，工資待遇暫時照舊，等打火機上了軌道，咱們來個按勞分配多勞多得，誰要是有意思就報個名！」

  張家強目光掃過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陡然提高嗓門。

  「人這一輩子活著就要有目標，只要肯奮鬥，就有機會，成功了我能給親人留下大筆財產，就算是失敗了，我也不白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