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豆豆撿小童
2024-06-25 18:07:51
作者: 上官熙兒
白牡丹直等他走遠了,才冷笑一聲,慢慢從地上坐起來。吃干抹淨了便提褲子走人,太子殿下真真是痴情呢。低頭垂眼,緩緩抬手攏好了衣裳並頭髮,才緩緩走出了樹林。
這時,方才消失的小宮女已經在路上等著了,見到她從小樹林裡出來,也不驚訝,只是木訥地道:「娘娘到哪裡去了?奴婢不過是錯走幾步,娘娘便走遠了。」
聞言,白牡丹頓時便知道,這小宮女竟是慕容廉的人。她也不多言,只是對小宮女淡淡點了點頭,便抬腳往前面走了。
因著方才放肆了一回,此時腳步竟不敢邁大,只因為慕容廉畢竟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那活兒比皇上厲害許多,竟叫她雙股酸軟,力氣不甚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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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太監總管奉命給白牡丹送東西,卻遠遠看見太子把白牡丹拐進了小樹林裡,不由得心頭劇跳。待走近了,便聽見小樹林裡傳來低低的吟叫聲,不仔細根本聽不見。
太子殿下與白美人,竟是什麼情況?太監總管是皇上身邊的老人兒,心中自有一番思量,見四下無人,便躲在邊緣的陰影里聽了起來。
但聞白牡丹的聲音越來越大,斷斷續續竟聽著像是:「皇上……啊……皇上……皇上……啊……」
聽到這裡,太監總管不由得眉頭急跳,就連心臟都險些蹦了出來,登時嚇得渾身哆嗦。再也聽不下去,連東西也不敢送,只匆匆塞進懷裡,急急忙忙閃身出去了。
回到宣明宮,太監總管幾經思量,也拿不準主意,要不要告訴皇上?畢竟,白牡丹喊什麼不好,偏偏喊出「皇上」兩個字來?她喊出這兩個字的用意,究竟是表達「皇上救命」,還是「皇上憐惜」?
這其中的區別,可大了去了。
前者乃是向當今皇上求救之意,而後者卻是當今太子稱帝的苗頭。倘若是前者還好,太子只是荒淫了一些。而若是後者,則說明太子有逆反之心,那麼他跟皇上最寵愛的美人苟合,是何居心?
最終,太監總管還是沒敢瞞著皇上。等到子時一過,眾人全都各回各宮,皇上也褪下龍袍準備歇下時,將此事報了出來。
太監總管卻有些私心,報給皇上聽時,只說道:「……白美人一直在喊『皇上救命』,太子殿下便捂住了她的嘴。老奴驚得三魂七魄都散了,一時間連話也說不出來,動都動不了。直到兩人走了許久,才漸漸恢復知覺,回了宣明殿。」
說到這裡,太監總管伏身磕了個頭,老淚縱橫地道:「老奴只恨沒能阻止太子殿下,才滋生出這等事體來,請皇上降罪。」
太監總管之所以這樣說,是在心裡思量過無數回的。假使他按照原本情形道出,那麼太子便有謀反之意,他沒有及時阻止,是為不忠不義,該當死罪。
而如果只是這樣,便成了太子荒淫,他只是被嚇到了,不敢相信太子這樣孝順的人,竟然做出這等事體。如此一來,卻是大罪化小,但憑皇上的心情如何了。
然而不論如何,這條小命卻是保住了。
太監總管跟在皇上許多年,對皇上的脾氣十分清楚,這位可不是什麼心地軟善的主兒,倘若知道旁人把他的女人睡了,哪怕是他的兒子,都不會善罷甘休。因而,便只是老淚縱橫地磕頭,以求皇上治罪。
只見頭上一片寂靜無聲,太監總管不由抬頭看去,只見皇上坐在龍床上,神情一片譏諷。這譏諷中帶著冷煞,忽然神情一晃,開口道:「這群滿肚子草包的東西!」
不過是請了一名商人,研製出幾管稀罕煙花,便敢吹噓成花費多少精力與銀兩,只為了向他與皇后進獻。還有那兩個蠢女人,一心算計他的熙兒,真當他不知道嗎?
本來皇上的心情就不好,聽了太監總管報來的這件事,頓時眼底一片陰沉。蒼老的手指緩慢而無規律地敲打著床邊,眼前漸漸浮現出三皇子辦事歸來,交上來的一本貪官名單。
從前有些清雋的慕容平,經過這一場歷練,氣度變得穩重起來,態度謙謙而不失強硬,正符合皇上對下一任君王的要求。
皇上心念又轉,忽然問太監總管道:「公主連除夕也不曾回來,也不知要跟朕慪氣多久?若是朕明日病了,公主會不會回來?」
太監總管但聽皇上如此說道,不由得懵了,心中愈發驚懼起來,果然是皇上心海底針,誰能想到皇上忽然問出這樣的話來?想了想,恭敬地答道:「公主向來跟皇上親近,最是孝順也不過,哪怕去了軍營,也不忘三五不時差人送來辣椒醬,可見是刀子嘴豆腐心。除夕夜不回來,也只能說公主畢竟是皇上的血脈,對待事情一向認真,只不過是遵從軍規罷了。」
皇上心裡倒是認同,他的這些兒女,慕容廉荒淫草包,慕容平心機深沉,唯獨慕容熙兒直率大膽又不失手腕,最合他的心意。只可惜,未托生成男兒。
「你說,公主像我,所以才這樣認真?」皇上問道。
太監總管忙不迭地道:「自然是如此。」
皇上便「呵呵」一笑,語意未明地道:「這樣說來,太子更像朕了。」
他曾經殺父弒母,屠戮宗族,慕容廉才弱冠年紀,便知道玩父親的女人了,可不是像他嗎?
太監總管聞言,直是嚇出一身冷汗,訥訥不敢言。
皇上並未再說什麼,只是揮揮手道:「你下去吧,朕要休息了。」
太監總管應了一聲,輕手輕腳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服侍皇上睡下後,才躡手躡腳地出了寢殿。再望著滿目的雪白,卻是心中冰涼一片。這皇宮中,何時有安生日子呢?
又想到,如今跟著皇上還好,畢竟這些年都過來了,他又沒有犯過大錯,皇上必不會叫他難做。然而若是換了天,可真就沒他的立足之地了。因而低頭匆匆回了,只把今天的事爛在肚子裡,死也不能叫第三人知曉。連綿不絕的鞭炮聲響,以及漫天綻開的絢爛煙花,漸漸都變得稀落起來。子時一過,守歲的人們不論老幼,大多都撐不住,回到屋裡歪著去了。
豆豆勉強撐過了午夜,便被鳳瑤抱到屋裡安置睡下了。三花拉著鳳瑤到東邊廂房裡打了會兒牌,漸漸也撐不住,被鳳瑤笑話一番,分別攆了她們去睡。陳嫂和魏嫂年紀長了,反而不困,抱了一捆金紙到西屋裡,一邊低聲說話一邊折元寶。
慕容鈺站在檐下,微微抬起頭,望著幽深的夜幕,俊雅的面上十分寧靜。鳳瑤走過去與他並肩站著,也抬頭看向上方的蒼穹。夜幕很深,半顆星子都沒有,映著滿地的白雪,愈發顯得寧靜而聖潔。這是鳳瑤來到這個世界後,過的第一個新年。
記得才來到這裡時,穿的是補了又補的舊衣,住的是遮雨卻不擋風的老屋,身邊帶著一個營養不良但卻眉目靈秀的奶娃娃。
半年的時間過去,一切都變了樣。如今穿的是大景朝頂級繡娘的針線,住的是精巧別致的小院,當初那個營養不良,眨著一雙軟善可憐的大眼睛的奶娃娃,如今也變成了俊秀無雙的小公子,雖然看著純真,但卻沒有幾個人能欺負得了他。
最讓鳳瑤感到意外的是,她認清了沈從之的面目,淡去了對他的愛,更淡去了對他的恨,如今一顆心都掛在另一個男人身上。一個優秀的,俊美的,稱不上是個好人,但是一心對她的男子。她與他心意相通,她與他親密無間。
外頭的鞭炮聲徹底寧靜下來,即使偶爾有一絲,也是遠遠傳來,被細微的夜風吹到耳邊,已經低微得聽不清了。
鳳瑤心中一片寧靜,將目光從天幕上收回,看向身邊的男子。但見他臉龐俊雅高潔,神情同她一般寧靜,不由心中更加安寧。抬起手來,挽住他的手臂,輕輕偏頭擱在他的肩上。
慕容鈺察覺到她的動作,微微轉過頭,只看到一張充滿信賴與親昵的柔媚臉龐,什麼也沒有說,又把頭偏了回去。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便這樣在檐下站了一時,直到整片天地徹底靜寂下來,才挽著手回到屋裡。也不脫鞋,只是在床邊坐了,在腰間搭上一條被子,闔眼假寐起來。
不久便要起來了,要掛鞭炮,要下餃子,這會兒若是一門心思睡著了,待會兒便不好起了。鳳瑤心裡想著,只是稍稍休息一下即可。誰知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慕容鈺察覺到懷裡的人兒呼吸綿長,便輕輕拉起被子,將她整個人裹在懷裡。一隻手攬著她,一隻手握著她的手,五指交握,端的是親密非常。
就在今年,他找到了心的歸屬,從此以後,所做的任何事都不再毫無意義。又把目光投向旁邊,睡得正香的小小人兒。只見那張俊雅的面孔,同他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身邊的一大一小,兩個寶貝兒,就是他今生的意義所在。
鳳瑤這一覺睡得沉,竟然一個夢都沒做,酣甜得不可思議。也不知是前幾日趕圖太累,還是靠在慕容鈺的懷裡,格外安心。醒來時,鳳瑤是被慕容鈺叫起來的,剛睜開眼睛時還有些遲鈍,抬起頭看嚮慕容鈺:「什麼時辰了?」
「快五更了。」慕容鈺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吻,而後用微涼的手背蹭了蹭她睡得溫熱的臉頰,「起吧,吃了餃子再睡。」
鳳瑤終於有些醒了,卻不知為何並不想起,躺在他的懷裡,一動也不想動。
慕容鈺難得見她這副慵懶的模樣,不禁低低笑了一聲,說道:「餃子就等你下鍋了,你再不起來,陳嫂便要進來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