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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做不了夫妻

2024-06-25 18:07:46 作者: 上官熙兒

  因而紛紛殷勤地迎上來,或誇獎慕容熙兒多麼英明睿智,博學多聞,或誇獎蘇行宴平易近人,風趣幽默。更有人牽了馬車,打算往營地里拉去。

  慕容熙兒卻抬手阻道:「煙花屬於危險易燃品,不得拉入軍營內。」

  一時間,笑著說話的聲音全都停了,場面一下子寂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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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陪著慕容熙兒過來的大隊長,開口解圍道:「都統大人,今日是除夕夜,便算特例吧?況且,這是都統大人的兄長大老遠運來的。」

  話音落下,又有一個機靈的軍士說道:「就是,便是都統大人不想看煙花,也體諒一下我們的心情嘛?」

  慕容熙兒只是肅容說道:「軍規不可違,拉出去!」

  聲音十分嚴厲,頓時叫眾人都不敢出聲了。卻是慕容熙兒素來說一不二,兼之賞罰有度,軍士們在她手下這些日子,早就習慣了服從命令。

  「是,都統大人。」兩名軍士對蘇行宴投以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依依不捨地把馬車拉了出去。

  說起來,他們考校了蘇行宴一番,聽到那一個個漂亮的名字,早就對這一車煙花好奇了。偏偏都統大人不肯,也是無法,直是心疼又不舍。

  蘇行宴倒是沒什麼,仍舊笑得朗然,微微有些同情並打趣地道:「看來你們是看不成了。」

  眾人早就被蘇行宴的爽朗並風趣所折服,又心儀他的品貌,只見他不僅不感到難堪,反而有心情打趣他們,心中更是親近。正待一團圍上來跟蘇行宴說話,卻被大隊長揮著兩條手臂攆散了:「都統大人要跟兄長說話,你們搗什麼亂?快閃遠些,真是不識趣!」

  眾人紛紛散了,口中仍舊喊道:「兄弟,等你跟都統大人敘舊完,記得來找我們啊!」

  身在軍營,日日操練,除非大雨大風天氣,其餘竟是不曾間斷過。又一年才五日假,故而這些軍士們早就悶壞了,偶然見得一個外面來的人,便忍不住問些外面的趣事。

  「一定。」蘇行宴只是笑著應了,然後才隨著慕容熙兒往軍營裡頭走去。

  因著周圍的人都被大隊長攆散了,而大隊長也只是遠遠跟在後頭,故而兩人說話倒也不會被別人聽見。蘇行宴先笑了一下,瞧了一眼慕容熙兒的氣色,說道:「阿熙愈發神氣了。」

  從前的慕容熙兒,極為明艷嬌媚,渾身透著一股任性的氣息。如今在軍營里,日日跟著軍士們一起操練,竟慢慢戒了那股驕嬌之氣,頗有些沉毅了。兼之眼神明亮,頗有威嚴,更叫人見之傾慕。

  慕容熙兒遭到心儀的男子如此誇讚,不由得臉上微微發熱,她不著痕跡地偏過去頭,說道:「你不怪我辜負了你的一片好意?」

  蘇行宴笑道:「值得什麼?不過是一車煙花而已,家裡有的是,什麼時候你回京了,我再放給你看。倒是阿熙,如今真正有威儀,我瞧著他們極是服氣你呢。」

  慕容熙兒被誇得有些臉紅,卻不好居功,只低頭說道:「都是阿瑤教我的。」

  原以為蘇行宴聽了這話,必要口口聲聲稱讚鳳瑤不已,誰知蘇行宴竟然絕口不提,只道:「那也要阿熙聰明靈秀,擅長運作才會如此。換了旁人,哪怕得了金科玉律,也不見得就能夠收服這些倔強又驕傲的大老粗們。」

  這話實實在在夸到慕容熙兒的心坎里了,不由得心頭一熱,抬頭看向蘇行宴。但見他仍然如記憶中一般高大俊逸,往日深棕色的眸子,此刻看起來也格外漆黑,映著點點雪色,明亮無比。

  慕容熙兒的心中不由得撲通撲通又開始跳起來,不知不覺,就引著蘇行宴走到之前站立的高坡上。兩人站定了,望著京城的方向,一時無言。慕容熙兒想了想,問道:「今日是除夕,你怎的沒有回家,卻跑來這裡了?」

  蘇行宴卻低頭瞧著她一身銀色鎧甲,微微皺眉:「阿熙可覺著冷?」口中說著,手中便自去握慕容熙兒的手,果覺一片冰冷,便握在手心裡暖起來。

  慕容熙兒不意他如此唐突,不由突地紅了臉,卻不想叫他看見,只是低了頭:「你還沒答我呢?」

  蘇行宴又哪裡看不見她的羞澀,便低聲說道:「阿熙答應我一件事,我便告訴你。」

  慕容熙兒好奇抬頭:「什麼事?」

  卻只見蘇行宴神秘一笑,忽然鬆了她的手。溫暖的掌心不見了,手掌被冷風一吹,很快又變得寒冷起來。慕容熙兒垂下手掌,握了握拳頭,眼前卻只見蘇行宴竟然低頭解開了大氅,上前一步,敞開大氅將她兜進懷裡裹緊。

  「可暖和些了?」蘇行宴問道。

  慕容熙兒被他兜頭一裹,整個人埋入在一個溫熱的懷抱里,鼻尖所嗅俱是男子氣息,不由得心頭撲通撲通跳起來。她艱難地咽了咽,才抬起一雙清冷的眸子,冷聲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他憑什麼握她的手,又把她摟緊懷裡,做這樣親密的事?若他以兄長自居,慕容熙兒卻不稀罕。因而語氣冷清,只要他一個清楚的解釋。

  恰時蘇行宴低頭,滿眼俱是溫柔與憐惜:「我喜歡上了一個姑娘,只想同她一起過除夕,又哪裡顧得上爹娘?」

  「騰」的一下,慕容熙兒的臉上爆紅。蘇行宴的話,是那樣直白,慕容熙兒又聰慧,豈有聽不懂的意思?驟然被表白,饒是慕容熙兒本來便期待著,卻也不由得十分激動,直是手心都出了汗。

  不知是不是心跳太快了,鼻尖嗅著溫暖的氣息,慕容熙兒竟覺著有些頭暈目眩起來。但聽蘇行宴說道:「上回一別,你踏上馬車離去了,徒留我一個人滿心疑惑。我輾轉反側,終於是相信了,你便是公主,不是什麼『公豬』。你之所以那樣誤導我,難道是怕我從此疏遠你?」

  蘇行宴裹緊了慕容熙兒,更把她的腦袋按在胸口,不讓冷風吹著她一絲:「倘若你真是驕縱的公主,早就把身份說出來,叫我臣服於你的尊貴身份,一心一意討好你。可是你沒有,反而自稱阿熙,與我朋友相交。你是這樣認真又善良的女孩子,偏又倔強無比,叫人怎麼不心疼?」

  慕容熙兒聽著這一番似是傾慕的話,咬了咬唇,冷聲問道:「你喜歡我善良,可知我並非如你所看到的那樣?」

  誠然,慕容熙兒對於蘇行宴的主動表白,心裡是喜歡的。可是她絕不要一絲一毫的糊弄,倘若他喜歡她,那便是喜歡她的一切,不能有絲毫誤會才行。她不要他喜歡她,是虛假的她。

  「我橫行宮中,羞辱宮人,虐打宮人,甚至虐殺過許多罪不至死之人。」慕容熙兒道,「這樣的我,你還覺得善良嗎?」慕容熙兒口齒清晰,一字一句地說道,眼皮半垂,聽著來自頭上的回答。

  但聽蘇行宴說道:「我只知道,我喜歡的姑娘,是身份尊貴的公主,卻從不曾在朋友面前拿架子。我只知道,我喜歡的姑娘,自小錦衣玉食,卻能夠毅然轉身投入軍營,不帶一名僕從,自己料理日常生活。」

  溫暖胸膛里的心跳聲,始終節奏如一,不曾有半點變動。慕容熙兒靜靜聽著,始知蘇行宴不曾說謊。

  時至此時,又有何顧忌?直是心中愉悅,再也不壓抑,伸手環住蘇行宴的腰身,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我記得你從前說,非阿瑤不娶,怎麼如今又轉而向我表白?你如此三心兩意,我又如何信任你對我的始終如一?」

  蘇行宴只是朗聲一笑,答道:「我喜歡你,自然是因為你更好。莫非阿熙以為,世間還有比你更好的人,叫我移情別戀嗎?」

  他答得甚至狡猾,慕容熙兒輕哼一聲,不肯就這樣放過他:「你倒是說一說,我究竟比阿瑤好在哪裡?」

  在慕容熙兒的心中,她似乎除了身份比鳳瑤高貴些,以及容貌略比鳳瑤稍勝一籌,竟是再沒比得過鳳瑤的地方了。鳳瑤沉穩機敏,鳳瑤滿腹才華,鳳瑤溫柔大方,鳳瑤勇敢堅強,似乎就沒有阻得住、令她害怕的事。

  對慕容熙兒而言,鳳瑤就像一座沉穩可靠的大山,又像溫柔包容的大海,讓人永遠願意信賴她,依靠她。慕容熙兒甚至想過,假如她是男子,必定要與皇叔爭一爭,將鳳瑤綁到身邊的。

  蘇行宴微微一嘆,將慕容熙兒又往懷裡裹了裹,說道:「她只對我笑。」

  「嗯?」慕容熙兒不解。

  「她從不對我惱,也不對我生氣,更不曾在我面前流露出無助,永遠只是勝券在握,勇敢無懼的模樣。」蘇行宴緩緩說道,「我對她從前是不一樣的,可是漸漸的,這份不一樣就沒有了。她就像一塊溫潤的玉,我與她也只能做朋友,走不到更親密的地方。」

  慕容熙兒想了想,的確如此,鳳瑤在人前大多都是這副模樣。便是她,幾乎也從未見過鳳瑤失態的時候。偎在蘇行宴的懷裡,享受著溫暖的氣息,口中說道:「哼,阿瑤心中另有所系,才對你疏離罷了。假使阿瑤不曾出閣,你是不是就不會放棄了?」

  蘇行宴才不肯承認,他其實是見到鳳瑤的勤奮與努力,更覺她心志堅毅遠勝常人,他配不上她,才漸漸灰了心,並看清兩人絕無可能的。大概世間男子都是這般,決不肯在喜歡的人面前表露出不足,便道:「雞和鴨只能做朋友,做不了夫妻的。」

  「呸!你說誰是雞,又說誰是鴨?」慕容熙兒氣得掙脫出來,捏起拳頭捶他。

  蘇行宴只是笑著討饒:「小的讀書不多,不會說話,還望都統大人教一教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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