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新學現,萬物生

2024-06-25 17:10:15 作者: 麻麻糊糊

  姜望冰冷的眼神掃視全場。

  「爾等,真以為永遠不離開這考場了不成。」

  還在聒噪的學子們頓時被鉗住了咽喉一般。

  鴉雀無聲。

  林平安暗暗咽了一口吐沫,剛才他就是叫囂罵姜望最狠的人之一。

  也不知道是否被姜望發現了。

  心中湧出畏懼的念頭,林平安趕忙打了自己幾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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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帳,你可是天命之子,成長之路上永遠都有貴人相助,這姜望不過是一塊小小的絆腳石而已,有監正在,有女帝,有採薇,自己早晚要狠狠羞辱他。

  想起那日女帝暗中召見林平安,邀請他加入打更人,對他十分的看重和扶持,林平安就內心火熱。

  一會就能見到當朝女帝了,採薇說過,我乃天命之人,所求一定有所得,女帝,哈哈,這個女人早晚也是我的。

  「姜望,冷靜,考試還沒結束。」沉穩,冷冽的嗓音從葉冷蟬的口中傳來。

  葉冷禪走到主考官的位置上,一身深青色的麒麟官服與右相的截然相反。

  看著零零散散躺倒了一地的寒門學子,葉冷蟬冷聲道。

  「文心破碎者已屬於第一試失敗的考生,請到殿外等候吧。」

  文心破碎的學子們,三三兩兩的相互攙扶,默默的走出考場。

  一股悲涼之意席捲考場。

  姜望有些於心不忍,因為自己之事牽連他人,說是不在乎,但是有違他兩世為人的道德觀。

  「姜少,俺們都是粗人,本來就是參加一下考試碰碰運氣,你那個《討賊檄文》我們都看了,兩個字...解氣,這魏淵真他麼的不是東西,俺一定告訴老爺子狠狠踹他的屁股。」沈昊天抱著妹妹,起身向殿外走去。

  「是啊姜少,你可不要被這些腐儒打敗了,別讓我們失望。」孫德龍也是應和道。

  「姜少,我乃幽州人士,集全鄉之力進京趕考,若不是姜少恐怕那日筆試就被拒之門外了,我不怪姜少,只怪這書院把人分三六九等,無書可供我讀。」

  一人發言,而諸多學子皆是勸慰道。

  「姜少別上頭,別中了小人的奸計,再寫幾篇傳天下的檄文,幫我們狠狠出氣。」

  「沒錯姜少,你是我們寒門和武官的最後希望了,一定要狠狠打這幫書院學生的臉啊,我看他們老不爽了,玩最靚的女人,裝最差的嗶,憑啥啊。」

  「姜少加油!」

  「姜望當為吾輩楷模,寒門與武將之明燈矣。」

  ...

  一時之間,這些學子們竟把姜望當做了希望,為自己證道的希望。

  姜望竟難得的覺得有一絲感動。

  微微一笑,背對著眾人伸出右手立起個大拇指。

  「你們且在殿外等好,不就是文心嗎,本少不喜歡欠人東西,腐儒的學問有什麼意思,我給你們塑新的。」

  姜望敢這麼說是因為那日琵琶行後,送鄭青天二人直升五品。

  只不過是傳天下的文章而已,自己多的是。

  而殿內的其他書院學子們則是不屑一顧。

  塑文心吹什麼牛,亞聖們都不敢說吧。

  在場還剩下四百多書院學子,對抗你姜望一人,不是輕輕鬆鬆。

  拿什麼輸啊?

  ....

  待殿內重歸平靜,葉冷禪站於台前。

  清冷的聲音傳遍整個考場。

  「吾乃大玄左相,你們第二場考試的主考官,聽好了。」

  「我的題目是。」

  「何為教育。」

  怕是眾位學子們不理解,葉冷禪補充解釋道。

  「也可以作答什麼是教育,或者應該怎麼做教育。」

  「將你們的答案寫在紙上。」

  「一個時辰後交卷。」

  鐺。

  隨著一道鐘聲響起。

  第二場考試正式開始。

  學子們才如夢初醒,剛才的第一試太過魔幻,讓他們都差點忘了,還需要自己動筆作答。

  但有意無意的,大部分學子乃至葉冷禪,都不自覺的將目光落在姜望身上。

  畢竟剛才的言辭那麼激烈,裝的那麼大,他們想看看姜望還能不能做出驚世駭俗的文章。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姜望始終抱著雙臂,沒有動筆。

  他也在思考,「何為教育」這個題目,與右相的第一題可謂是前後關聯。

  該如何作答?

  才能打壓右相,洗去他留給寒門學子們的文心之痛。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很多學子早已動筆。

  可唯獨姜望,依然是抱緊著雙臂,遲遲沒有動筆。

  不少學子心中冷笑,還以為他姜望又能做出什麼傳天下的文章。

  結果原來連一個字都寫不出。

  虧自己還在擔心姜望搶了自己的風頭,自己可真是愚蠢,為什麼會害怕一個武夫。

  林平安搖了搖頭,看著卷面上寫下的幾個字的答案,心中十分滿意。

  「教育當敬師若父,尊先師,近我師,尊師在先學問在後,凡比我年長的,比我早入門的都是我的老師,地位比我高的人自然也比我懂得的多。」

  全篇文章滿嘴的奉承屁話,翻來覆去的講師尊我卑,師重過父。

  的確,這篇文章要是給魏淵去評判,自然是穩過殿試的。

  然而。

  又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

  一個時辰分為八柱香,如今已然過了四分之一。

  這讓不少人都認定,姜望就是徒有虛名之人,根本沒有任何實力。

  只是。

  就在眾人都認定,連葉冷禪也對姜望失去希望之時。

  姜望拿起了筆。

  而後,在紙上緩緩落字。

  一瞬之間,姜望調動自己體內凝聚的浩然正氣,筆尖凝聚金光。

  「何為教育?」

  「立德在先,」

  「讀書在後,」

  「有教無類。」

  文字浮現,姜望筆走龍蛇,一氣呵成,將自己想表達的文章開篇寫出。

  霎時間。

  就在姜望寫下這十六個字後。

  天穹之上。

  瞬間凝聚恐怖的黑雲。

  覆蓋整個大玄京都。

  轟。

  轟。

  轟。

  突然而來的幾聲驚雷。

  仿佛蔑視一般。

  似災禍降臨。

  國仕院內洪鐘震顫,金鐵材質竟發出陣陣哀鳴。

  如此天象,瞬間引來各方震動。

  皇宮之中,女帝走出書房,她凝視天象,神色沉重無比。

  「陸公公,去請監正前來。」

  她開口,雖神色平靜,可眼中卻充斥著擔憂。

  天象不可言。

  好端端的京都為何會突顯如此天象,她很擔心,這會是禍事降臨的徵兆。

  她是皇帝,還是獨特的女子稱帝,萬一有禍事降臨,將對她的執政產生巨大的挑戰。

  「右相,你可知這天象從何而來。」

  她看向殿內神色淡然的魏淵,語氣越發的凝重。

  「回陛下,臣不知。」

  「陛下請放心,大玄千秋萬代,監正也從未預言過禍事發生。」

  與此同時,整個京都也一片喧鬧。

  老百姓們惶恐不安。

  小兒嚎啕大哭。

  更有甚者,已經匍匐在地,對著皇宮不斷的磕頭,祈求天下太平。

  白鹿書院內,魏大儒從睡夢中驚醒。

  一不留神從躺椅上摔下。

  昨日設宴,請書院大儒們飲酒,詢問是何人做出《琵琶行》此等傳天下的佳作,無一人承認,於是喝的爛醉如泥。

  今日正在酣睡補覺,沒想到被駭人的天象驚醒。

  「這是怎麼回事?」

  「如此天象,難道是我們背後做的事被上蒼不滿了?」

  魏大儒望著天象,心中滿是擔憂。

  若真是如此,他就要準備好逃離京都。

  鎮國公府內。

  年邁的鎮國公與兒子沈煉一起望著天上,眼神中滿是疑惑。

  「爹。」

  「如此異象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

  鎮國公渾濁的雙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忌憚。

  「不清楚。」

  「如果非要說北境的饑荒,蠢蠢欲動的蠻族。」

  「南面的萬妖國快要突破的妖主。」

  「還有這京都隱藏在水面下的暗潮洶湧。」

  「以及姜家!二十年沒再出過手的姜無生和他那隨風而起的兒子。」

  「京都要變天了,二十年前的紅羊之禍難道要再來一次不成。」

  沈煉一聽紅羊之禍,驚訝之下險些失言。

  「重蹈紅羊之禍,那我鎮國府要不要選擇站隊,畢竟二十年前....」

  「沈煉,慎言。」

  沈煉一驚,趕忙低下頭不再言語。

  也就不到半刻鐘的時間,皇宮女帝的書房內。

  司天監的辛子瑜出現。

  「辛子瑜拜見陛下。」

  辛子瑜向女帝見禮,自認為作出最尊敬的禮節。

  他開口道來監正的傳話。

  「回稟陛下,此等天象,為推陳出新之相。」

  「要以雷霆之勢推翻舊事物,建立新事物。」

  「建立新學!」

  女帝面色微變。

  推陳出新,建立新學,大玄已經有數百年沒有儒學之外的學說成立了。

  如今有新學建立,不知是好是壞。

  「傳令下去,查清新學源頭。」

  「不要驚擾先生,我要以國士待之。」

  此話一出,右相的神色顯然一沉。

  女帝若是重視新學,那麼他們這些舊學的儒臣們該如何處之。

  一切還要等新學的具體內容顯現才知。

  然而,就在這一刻。

  一束光芒。

  從聞道宮的方向猝然升起。

  轟。

  光芒如柱。

  直插雲霄。

  掃清天上的陰沉。

  聲音也是震耳欲聾。

  「這是怎麼回事?」

  剎那間,女帝睜大了眼睛,面露吃驚的看向聞道宮。

  「儒道異象來源於殿試考場內?」

  「監正推演說今日將出一龍,原來這一龍就是新學創立之人嗎。」

  「右相,隨朕去聞道殿看看,是哪位天驕的手筆。」

  魏淵此刻面色有些沉重,他心中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此道光柱包容祥和,似乎與某個紈絝的推崇頗像。

  皇宮之外,姜映雪帶著姜風姜雨躲在一處茶樓內。

  整座茶樓坐滿了身穿黑衣,腰戴兵器的黑鱗衛。

  店家和小二被嚇到縮在櫃檯內,兩個人連上下觀念都不再區分,一起坐在一張凳子上瑟瑟發抖。

  「姜風、姜宇,你們說這異象是誰引起的。」

  姜映雪望著沖天而起的光柱,微微沉吟。

  若是京都再出一龍,引領儒道新的風向,不知對我姜家是好是壞,姜無生的計劃...

  「姑奶奶,這肯定是少爺乾的。」

  自從姜望在院子裡以詩詞異象,降下漫天白雪後,姜風就對他產生了無腦的信任。

  「呵,搞笑,姜望那小屁孩我還不知道啊,從小就沒好好讀過書。」

  「能混過筆試我爹的墳包子都冒青煙了,還創立新學呢。」

  姜映雪自然是一百個不相信。

  姜風也不敢頂撞這姑奶奶。

  只是他心中暗自竊喜。

  自己和姜雨當年選大少爺果然是對的。

  今天以後,全天下都得知道我姜家有個麒麟兒。

  而與此同時。

  聞道宮內。

  一幕讓所有人震驚的景象出現。

  考場當中,狂風大作。

  所有的考生都眉頭緊皺,根本無法下筆,一股恐怖的威壓死死的壓制住他們,不允許新學出現時有任何人搗亂。

  而考場中心。

  姜望的筆下金光不斷,金光互相纏繞,最後匯聚成光柱直插雲霄。

  這光芒沖天而起。

  這光芒驚天動地。

  這光芒將掃平一切的黑暗腐朽。

  仿佛黑暗中的神明,要給大玄帶來新生。

  海量的浩然正氣從姜望筆下噴涌而出,將他渲染如聖。

  而這一切。

  姜望毫無察覺。

  此刻他的整個心神沉浸在文章之中,額頭已經微微見汗,在思索新學的方向。

  葉冷禪問何為教育,他答立德在先,讀書在後,有教無類。

  這個回答是基於孔子的理論,也有神話中截教的內涵在。

  但以這個來創立新學是遠遠不夠的。

  關鍵在於怎麼做。

  怎麼做在前世已經有了無數成功的經驗,可在如今的大玄不一定能夠推行開。

  如果找不出怎麼做的方向,新學建立純屬空中樓閣,又是唯他一人懂得。

  於是,片刻沉吟之後,藉助著浩然正氣帶來的思路清明,姜望寫下文章的後續。

  「孔子曰:三人行,則必有我師。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然凡大玄書院,只教導讀書,尊師,對所有人一視同仁。」

  「而我認為,學院當因材施教。」

  「開新學,設新院,如交我掌管,我將設『經義』、『治事』、『破軍』三齋,傳授『明體』、『達用』、『兵法』之學問。」

  「讓天下萬萬學子,皆可在學院有所學,有所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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