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2章 不會

  聽了姜黎的話，林染低垂著頭，並沒有說什麼。

  見狀，姜黎暗嘆口氣，禁不住再度開口：「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如果涵涵讓你受了委屈，你儘管告訴說出來，媽會為你做主。」

  然，林染依舊閉口不言。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小染，你一直這麼不開口說話，那媽可就要說出自己的猜測了。」姜黎覺得她都把話說到這一步，應該能讓林染不再保持沉默，把心裡話道出來。

  可結果是林染就像是沒聽到她說的，只是由著淚水順著臉龐滾落。

  「是因為孩子的事，對吧？」

  姜黎已經不指望林染說什麼，她唇齒間溢出的嗓音輕緩而柔和：「說到底，是我的錯，我不該在涵涵面前提到你們是時候要個孩子這件事，但你相信媽，我並不是在催生，我是擔心你年齡到了再生小孩……對身體不太好。

  想來涵涵有和你說過，隨後，你們小兩口就想著要小孩，可是經過努力，你最近發現沒有懷上身孕，於是，你忍不住多想了，是不是？」

  林染沒反應。

  「小染，你是醫生該知道，通常情況下，能否懷上孩子其實隨緣最好。至於為什麼，想來你同樣清楚……譬如壓力過大，就很有可能導致難受孕。

  除過這種正常情況外，另一種情況是夫妻雙方有一方身體有漾，繼而無法孕育下一代，可不管是那種情況，在我看來，只要夫妻二人感情深厚，他們之間能不能孕育出小寶寶一點都不重要。

  倘若真喜歡小孩，大不了收養一個或是兩個，要是不願意收養，就兩個人好好過日子，閒了可以一起去旅遊，也可以一起參加一些運動，或是坐在一起看看書什麼的，總之，適合夫妻兩人一起做的事很多，且這種生活不失溫馨甜蜜，說實話，我都挺嚮往呢！」

  姜黎在開解林染，但很遺憾，林染始終沒給她任何反應。

  握住對方的手輕拍了拍，姜黎續說：「小染，聽媽的，真要是孩子的事使得你想要和涵涵分開，這實在沒必要。你看咱家又沒皇位要繼承，再者，也不是缺小孩的家庭，用不著你們一個個鼓足勁為咱們家開枝散葉。」

  林染眼裡的淚水不知何時已然止住，然，她還是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不過，這在姜黎看來，顯然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悄然鬆口氣，姜黎又拍拍林染的手背，語中帶笑：「好了，一會去洗把臉放鬆精神美美睡一覺，你若是想去你爸媽那住幾天，媽讓涵涵明一早送你過去，但你要記住，可不許再多想了！」

  鬆開林染的手，姜黎起身：「你先睡，等會涵涵就會回到你們院子。」

  音落，她摸摸林染的頭，而後收回手，提步離去。

  「你可以回你自個院子歇著了。」

  走至客廳門口，姜黎看向明涵說了句。

  「我就不能在這院裡歇一晚？」

  明涵委屈。

  「不能。」

  姜黎想都沒想，她脫口而出。

  「媽，你不愛我了！」

  明涵站起身，眼裡的委屈快要溢出。

  「對，不愛你了，趕緊走，不然，別怪我拿掃帚趕你。」

  姜黎故作嚴肅臉，說：「林染那我把該說的都說了，看起來她有聽進去，你一會見到她後不要再說什麼，明一早她若是要帶走行李箱，你便送她去你岳家住兩天。」

  「她要和我離婚！」

  明涵不想媳婦兒去岳家住。

  「不會。」

  姜黎的回答很乾脆，她說：「小染不會和你離婚，不過事情得她自個想開才行，你別逼她，否則，會適得其反。」

  微頓片刻，姜黎想了想，接著說：「我懷疑小染是因為自己身體無法孕育出孩子才和你提出離婚的，她這麼做，是不想耽擱你。」

  「我不在乎有沒有孩子。」

  明涵表明自己的態度，不忘觀察姜黎和洛晏清的神色，沒看到異樣，他心裡不由暗鬆口氣。

  「關於孩子這一點，我也已和小染明說了，沒有便沒有，如果你們真心喜歡小孩，可以在日後收養一個或是兩個。再說，隨著時代進步，醫學技術必然越來越先進，小染她要是實在想自個生，咱們可以去全國各地的大醫院做檢查，有病就治，花多少錢都沒事，去國外治療於咱家來說都不過是小事一樁。

  給你說這麼說，我的目的就一個，孩子不孩子的，在咱們家真算不上什麼事，而我把我的意思與小染說得很明白，回頭你冷靜下來，你把你的態度再和她說說，讓她儘管放寬心，日子該怎麼過照樣怎麼過，不用去想自己能不能生這一類問題。」

  「我知道了。」

  明涵點頭，繼而說：「媽，謝謝你！」

  「有什麼好謝的，快回你自個院子去！」

  姜黎隨意地擺擺手。

  「那我走了。」明涵走向客廳門口：「媽，晚安！」姜黎「嗯」了聲，他又把目光投向洛晏清：「爸，晚安！」

  洛晏清輕頷首。

  待明涵離開後，姜黎和洛晏清回了正房，即兩人居住的房間。

  「洛先生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

  洗漱過後，姜黎上床躺到洛晏清身側，她隨口問了句。

  「有事說事，提離婚就有些太不懂事了！」

  對於林染向明涵提離婚，洛晏清心裡是很不喜，在他看來，不管遇到任何事說開了，一家人坐在一起總有法子來解決，這不聲不響就把離婚掛嘴邊，是把自個沒當成這個家的一份子，還是這個家的人至今沒被對方放在眼裡？

  「你這是對林染心有不滿？」

  姜黎問。

  「不明顯？」

  洛晏清眉頭緊皺：「又沒哪個非要她生小孩，她如果真是身體有問題，大可以去治療，要是治不好，難道洛明涵會和她離婚？亦或是咱們會有什麼想法？」

  姜黎：「人心複雜，林染和咱們一家生活的時間到底短些，對咱們不是特別了解，這是可以理解的。再說，感情的事很難說，你能保證涵涵不會因為林染生不出孩子，在未來哪天以兩人沒了感情提離婚？」

  洛晏清：「你這是在懷疑你對家裡幾個孩子的教育存在問題？」

  「我是打個比方。」

  姜黎笑笑：「對於咱家孩子的品行我還是很有自信的。」

  洛晏清：「自相矛盾。」

  「什麼自相矛盾？這麼說吧，我了解咱家孩子是什麼品行，也相信他們的品行不會出問題，但林染和涵涵在一起才多長時間？她提離婚，難保沒有心存涵涵會在哪天因她生不出孩子……逐漸消磨完他們之間的感情，從而和她解除婚姻關係。抱著這種想法，林染選擇長痛不如短痛，我能理解。」

  說白了，林染還是缺安全感，當然，除過這一點外，這個兒媳應該還心存愧疚，覺得無法孕育小寶寶，對不起自己的丈夫。

  所以，她才認同提出離婚。

  「心思太重，不好！」

  洛晏清面無表情說：「洛明霆和洛明修日後有了對象，你在把關時多觀察觀察對方，免得家裡又多出一個心思重的。」

  「誰還沒點自己的心思？」

  姜黎頗為無奈：「林染挺好的，你可別對她有什麼成見，畢竟她已是咱兒媳，若是因為你那點成見，引起林染多想，到時難做的只會是涵涵。」

  「我一年到頭在家待的時間不多。」

  自打明睿明涵娶媳婦進門至今，洛晏清從未主動與倆兒媳搭話，見了面，方穎和林染主動問候，回應她們的是洛晏清輕頷首。

  連「嗯」一聲都不曾有過。

  笑容就更不會有。

  這麼說吧，洛晏清的笑容只給姜黎，只給他的小姑娘！

  「洛先生，家和萬事興，我是真心希望咱家孩子個個婚姻美滿，一生幸福，基於此，就算你對咱們的兒媳有什麼不滿的地方，還請你多多包涵，成嗎？」

  姜黎笑看著男人。

  「除過工作，我心裡只裝得下一個你！」

  很顯然，洛晏清這是在告訴姜黎：除過你，家裡其他人的事我都不會放在心上。

  「洛先生這話讓我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呢！」

  姜黎故作臉紅，她嬌嗔男人一眼。

  洛晏清見狀，伸臂摟她入懷，喉中發出低笑。

  「笑什麼？」

  姜黎在男人腰間軟肉上擰了把。

  「二十來年了，你始終沒變，還是這麼可愛！」

  聽了洛晏清這麼說，姜黎這回是真臉紅：「說什麼呢？我都多大歲數了，能用『可愛』來形容？！」

  「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小姑娘！」

  洛晏清親了下姜黎的額頭：「睡吧，洛明涵他們夫妻倆的事我不管，你想管可以，但不許累到自個。」

  「我又不是泥巴捏的。」

  姜黎淡淡說：「況且我覺得他們倆的事用不了多久就能解決。」只要林染自個能想開，那便什麼事都不會有。

  ……

  翌日。

  天光微亮，明涵送林染到了林家，而後他別過林家人開車前往單位。

  「一大早你帶這行李箱回來，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

  林父林母坐在客廳，他們看著林染，問話的是林母。

  「能出什麼事？我看明涵的情緒好著呢！」

  這是林父的聲音。

  「你怎麼不看看你閨女的神色，她這像是沒事人嗎？」林母瞪眼林父，又問林染：「說吧，你和明涵之間是不是鬧了矛盾？」

  林染未語淚先流。

  「你這孩子，有事說事，哭什麼啊？」

  林母心裡一緊：「你再不開口，是想急死我和你爸不成？」

  林父的表情此時也變得凝重起來：「小染，是不是明涵讓你受委屈了？又或是明涵家的其他人有讓你受委屈？」

  聞言，林染搖頭。

  「那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林母定定地看著林染：「你不說我可就打電話給明涵了！」

  「爸、媽，我……我的身體很難有小孩，昨晚我有向明涵提出離婚……爸、媽，你們說我該怎麼辦啊？」林染傷心欲絕，看著她這樣，林父林母齊齊怔住，半晌，林母方找回自己的聲音，她語氣有些艱澀問：「是明涵知道你很難有孩子要和你離婚？你公公婆婆也介意你很難有孩子，是不是？」

  林染哽咽：「沒有，明涵不介意，我婆婆也不介意，他們甚至說要是我喜歡孩子完全可以收養一個或是兩個，是我……是我自己覺得沒法面對明涵，沒法接受自己不能有孩子這件事。」

  「很難有又不是不會有，現在醫學發達，而且以後會更發達，有病咱就治，媽相信你遲早會有的，再說，明涵和你婆婆既然都不在意孩子的事，回頭你真要是無法懷上，這也不是什麼事啊，你做什麼要把離婚掛嘴上？難道你捨得和明涵分開？」

  林母心疼女兒，卻又覺得女兒傻，不就是很難有小寶寶嗎，何況女婿和他家裡都不介意，這傻女兒怎就還主動提離婚？

  「你媽說得對，小染啊，有病咱就治，治不好就收養一個，總之，只要明涵和你婆婆他們都向著你，爸覺得你能不能生孩子這根本不算事。」

  林父寬慰女兒。

  「可我覺得有愧……現在明涵不介意我難懷上小孩，以後呢？他以後看到他兄弟們的孩子，看到別人家的孩子萬一羨慕，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我該如何是好？」

  聽了林染這話，林母神色微變：「你這是不相信明涵對你的感情？」

  「媽！這不是我相不相信的問題！是，明涵現在是喜歡我，甚至愛我，他對我很好，但誰又能保證他會一直對我好？尤其我難有小孩，這就相當於我和他之間除過感情，再無別的東西，譬如孩子這個紐帶，而感情……說起來是一種很玄乎的精神產物，它不會一成不變，等到明涵想要孩子的渴求越來越強烈，我和他之間的感情肯定會因為我不能生小孩消失殆盡。」

  林染邊說邊哭，聞言，林母開口：「這只是你的猜測，是你自認為明涵會那樣，可你想過沒有，這世上沒有自己小孩，卻照樣恩愛一生的夫妻也有很多。」

  林染：「很多嗎？我不知道，我在咱家周圍更沒有見到過。」

  林父：「小染，你想得有些多了！對於沒有發生的事，你現在想它，只是在自尋煩惱。況且明涵的人品爸是相信的，再說，你嫁給明涵的時間已經不短，難道明涵和他家裡人的人品如何，你自個心裡沒底？」

  「……」

  林染一時間不知如何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