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見面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左右，我終於再次聽到了程嘉的聲音，他已經沒有了剛剛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反而是很精明的樣子，開口說道：「默默，你知道我不可能把景瑤的聯繫方式給你，以前我做不到讓你們不聯繫，現在景瑤去了法國，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怎麼可能因為你請我吃一頓火鍋、來機場接我一次，我就能把景瑤的電話給你呢？我做不到。」

  我苦笑，他竟然把接機、吃火鍋和這件事聯繫在了一起，苦笑之後我問道：「真的不能把景瑤的聯繫方式給我麼？」

  

  「不能。」程嘉回答的很乾脆，「償還人情可以，用其他的辦法吧，你知道我性格很直爽，我不會轉彎抹角的，對我自己不利的事，我不可能去做的。」

  我早就猜到這樣的結果了，這一刻我已經不報其他換想了，對著電話說道：「好，你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的，高旭會告訴我。」

  說完，我就把電話給掛了，我終究還是選擇用自己的手段去報復他們，認為我卑鄙也好，認為我狠毒也罷，我要做的事就是這樣，機會我給過他了，現在內心的愧疚……

  我好像突然明白老洲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和程嘉說這些了，原來是給自己減輕一些心裡負擔。我承認在我做這個計劃的時候，心裡還有些不安，覺得自己太無情了，但是心在，這種心裡愧疚明顯減少了很多。

  掛斷電話倒車，路口調頭直奔迪凱，大概十點半左右，和陸雨馨聊了一會兒，確定昨天陸泉明的母親已經見到陸泉明之後，我這才聯繫秦沐，讓秦沐幫忙安排一下，我要見一見陸泉明了。

  秦沐告訴我直接去看守所就行，到了之後會有人接應我，提醒我走後門。

  看守所的後門十分隱蔽，以至於我找了半個多小時才找到，接到進去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他應該是看守所裡面的領導，和我閒聊的時候說的都是自己曾經跟著秦廳長身邊的日子，簡單的分析就是暗示我他和秦廳長的關係很好，心裡很掛念曾經的老領導，請我委婉的轉達一下他的思念之情。

  半個多月不見，陸泉明看起來比以前衰老了很多，頭上隱約出現了幾縷白髮，我們見面的地點也不是常規見面的地方，拿著電話隔著玻璃說話的那種，看守所的領導把自己的辦公室安排給我和陸泉明見面，並且告訴我警衛會守在門口，但是聽不到你裡面的對話。

  面對面落座，我和陸泉明之間隔著一個茶几，先是彼此沉默，這樣的畫面在幾個月前很常見，陸泉明叫我去他的辦公室給我下套，基本上都是他坐在主位，我坐在對面，然後一口一個「陸總」的叫著。

  沉默了片刻之後，陸泉明輕嘆苦笑搖頭說道：「今非昔比啊，人生還真是有意思，大起大落之後，位置都可以變換。」

  「是的。」我掏出煙遞給陸泉明說道：「半年之前，我們都不會意識到有一天會坐在這裡見面。」

  「是我低估了你們，你和陸雨馨竟然能搞出來這麼大的動靜。」

  「習慣就好了，成王敗寇是亘古不變的定律，昨天你母親過來和你見過面了吧，她應該和你說了不少，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陸泉明點燃我遞給他的煙，抽了幾口說道：「你們想要我手裡那13%的股份，可以！但是我也有我的條件。」

  我冷笑，此時此刻在陸泉明面前我一定要表現出自己的優越感，要讓他認為能和我坐在一起談，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堅決不能讓他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資本，所以聽了陸泉明的話之後，我直接是冷笑，反問道「「你覺得自己有資格和我談條件麼？可能你還不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吧？」

  陸泉明故作鎮定，假裝不怕死的說道：「我大不了就被判死刑，但是這個機率也不大，我也有自己的律師，迪凱的股份我可以留給我兒子，這一點是你們無法剝奪走的，即便是你們不斷的融資、不斷的稀釋我的股份比例，那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每一次融資，我股份的價值就更多，股份有自由買賣的權利，我老婆賣掉股份，她還是有收益，所以你別想在這嚇唬我。」

  這傢伙果然不好騙，他現在思路還很清楚，知道融資的多了，他雖然持股比例變少，但是股份的價值卻沒有縮水，對於他的妻兒來說，只要有價值，那並不影響什麼，反正陸泉明的老婆也不太可能來迪凱擔任什麼職務。

  彼此對視，，在對方的眼中尋找一點點破綻，試圖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以前的我，和陸泉明對視的膽量都沒有，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堅強的呢？

  一根煙的時間，我們都沒有試探對方的行為，最後是我先認慫了，因為我發現如果我不開口，陸泉明是不會開口的。他知道我來找他，必然知道我是什麼目的，所以他一點都不急，想到這一點，我整個人也就沒那麼保守了，把煙屁捻滅在菸灰缸內，靠在沙發背上翹著二郎腿故作悠閒的對陸泉明說道：「不知道你母親有沒有和你說，在我們第一次碰面談這件事的時候，你老婆是寧願你死都不願意拿股份換你的命，你現在也清楚自己的處境吧？我也不嚇唬你，你未必會背叛死刑，但是無期應該是逃不掉的，我說的是不是實話，你心裡也清楚，你也可以順便權衡一下我們這邊的人際關係，我說的這話有幾分是水分，你也琢磨琢磨。」

  說完之後，我便再一次盯著陸泉明的臉，看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通常在有思維波動的時候，臉上或多或少都會帶你點變化，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察言觀色」，在社會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我早就把這門學問摸索的爐火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