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章 你不配
2024-06-24 14:58:06
作者: 蘭澤
聽著呼延釗的話,如意只覺不敢相信,她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男子,一時間卻不知要說什麼才好,想起自己還以為呼延釗要對她做不軌的事,如意的臉龐瞬時紅了起來。
「有時候我在想,」呼延釗沒有看她,只繼續將目光投向了滿天繁星,口中徐徐出聲;「若我先遇見你,你會不會也這樣死心塌地的跟著我。」
如意心中一震,她的眼睛有些怔忪,心裡卻是不由自主的想著呼延釗的話,若是當初,她最先遇到他......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如意便是慌忙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她垂下眸子,只輕聲說了一句;「謝謝你。」
「謝我?」呼延釗念著這兩個字,唇角浮起淡淡的自嘲,道;「這輩子,看來你也只能對我說謝謝了。」
說完,呼延釗再不去看如意,也再沒有說什麼,他只是向後一仰,躺在了房頂上,就見漫天星雲密布,呼延釗不知為何,許是身邊多了一個自己一心記著的女子,只覺這京師中的夜色,雖無草原那般遼闊,卻也別有一番風景。
如意只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看著夜空出神,自從生下孩子之後,初為人母,如意每日每夜的心神都是在孩子身上,諸如此刻這般悠閒可以發呆的時光只顯得彌足珍貴,夜風習習,她身上披著斗篷,倒也不覺得冷,她看著漫天的星星,竟是生出幾分醉意。
不知過去了多久,睏倦襲來,如意竟是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當如意醒來,就見自己已是在馬車上,身上還蓋著一件男人的外袍,那外袍並非中原的樣式,顯是北方胡人所穿,如意剛瞧見,就心知是呼延釗解下了自己的衣裳,披在了她身上。
如意坐起身子,掀開車簾,就見外面天色已是大亮,昨夜裡送自己去國賓館的車夫仍是坐在前頭,聽到動靜,那車夫轉過身,對著如意道;「良娣,您醒了。」
如意惦記著丈夫,只與那車夫道;「殿下有新消息嗎?」
「回良娣的話,殿下那邊並沒什麼消息,倒是奴才今晨看到漠格人出了兵,去了城樓那邊,看樣子倒像是要幫太子殿下。」
聽著車夫的話,如意的心頓時踏實了,她輕輕舒了口氣,與那車夫點了點頭,便是放下了車簾,回到了車裡坐下。
她知道,昨夜裡自己出府來到國賓館,找呼延釗的事只怕已是讓劉府中的人知曉,而她這邊剛找過呼延釗,呼延釗便下令出兵,這種事傳出去定會讓人浮想聯翩,可如意此時卻顧不得這些,她只盼著丈夫這一次能將難關化解,等他平安歸來,自己再與他解釋,告訴他真相,求得他諒解。
城樓。
從高處舉目看去,就見城樓下滿是黑壓壓的士兵,連續不斷的攻勢,只讓人喘不過氣來。
「殿下,」副將滿臉大汗,只焦灼的與祁雲義道;「楚王這一次怕是要強攻,他這副樣子,倒是跟拼了命似的,只怕不把城樓給拆了,他都不會收手。」
到了這一步,祁雲義的目光仍是沉穩的,只道;「他若強攻,咱們便死守,只需五日,趙王與齊王的大軍便能趕回京師,傳令下去,讓大家務必要將京師守住。」
「是,殿下。」副將答應著,匆匆退下,祁雲義站在高樓,望著下面那些如潮水般向著城樓湧來的戰士,祁雲義眼底有厲色閃過,他從一旁的侍從手中奪過弓弩,開弓搭箭只在瞬間,就聽利箭破空的聲音響起,頃刻間祁雲義便是射殺了數人,然而射死一個,立刻便有更多的士兵湧上來,祁雲義眼眸微縮,只緩緩垂下了自己的胳膊。
「殿下,屬下聽聞楚王這一次下了血本,他麾下的士兵按人頭論功行賞,殺一人便賞十兩銀子,殺五人便賜下一畝良田,殺十人直接晉升百夫長,他手下的那些人,全跟瘋了似的,拼了命的攻城,在這般下去,屬下只怕......」
那人並未將話說完,祁雲義卻也明白他話中的含義,看著那些如潮水般的敵人,祁雲義心裡亦是湧起一陣無力的悵然,在如此的情形下,若再撐五天,無異於痴人說夢。
祁雲義眉心緊擰,苦思籌謀,就聽一陣腳步聲向著自己匆匆而來,祁雲義抬起頭,就見一個傳令兵奔至自己身邊跪下,與他道;「殿下,呼延釗率了漠格的士兵,往咱們這邊來了。」
「你說什麼?呼延釗來了?」一旁的侍從大驚,就連臉色都是變了,他向著祁雲義看去,愕然道;「殿下,呼延釗一直不曾插手此事,這次他突然率兵前來。倒不知是什麼意思?莫非.....他要趁亂打劫?」
祁雲義搖了搖頭,「呼延釗為人磊落,倒不至於此。」
「那他這次.....」侍從仍是不解。
「請他過來。」祁雲義對著傳令兵吩咐。
城外。
「王爺,剛剛收到消息,說是漠格大將軍呼延釗領兵相助祁雲義了。」幕僚走至祁雲祚身邊,與他低聲開口。
聽得幕僚的話,祁雲祚微微皺起了眉頭,男人面上的表情卻仍是冷峻的,只道了一句;「他一直作壁上觀,這一次為何會貿然出手?」
「這個,屬下卻不知。」幕僚說完,又道;「呼延釗這一次帶來的騎兵雖然不多,可卻全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只怕是以一敵三都不在話下,他這次突然相助祁雲義,倒是讓咱們猝不及防啊殿下。」
幕僚說起來十分焦急,眼見著攻下京師已是易如反掌,半路卻殺出一個呼延釗,而齊王和趙王的兵馬已經快到京師,這五日內若不將京師拿下,到時必會腹背受敵。
不同於幕僚的驚慌失措,祁雲祚卻是一派從容,聽得幕僚的話,男人只道;「當初本王起兵時,已將京師中所有可能發生的事全都算了一遍,這其中,就有呼延釗相助祁雲義。」
聞言,幕僚大驚,立刻問道;「王爺可是有了應對的法子?」
「應對的法子沒有,本王......在呼延釗身邊留了一個人。」
「不知是誰?」幕僚眼底滿是迷惑。
祁雲祚卻不曾出聲,他望著那高聳的城樓,只低聲念了一句;「祁雲義,放馬過來吧。」
「將軍,咱們當真要襄助祁國太子,去出城和楚王打仗?」蒙翰嗒跟在呼延釗身後,問著前方的男人。
呼延釗的大手撫上自己的戰馬,聽得身後的男子開口,呼延釗完全不以為意,只道;「不錯,咱們漠格的騎兵所向披靡,定能將祁雲祚的攻勢瓦解。」
「將軍,屬下不明白,不明白您為何要這樣做?」蒙翰嗒的聲音漸漸高昂,「這本是大祁的皇嗣之爭,將軍原先一直隔岸觀火,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如今卻怎麼將自己卷了進來?咱們手下的兄弟,個個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漢,又何必讓他們為了一個鄰國太子而送命?」
「蒙翰嗒,」呼延釗的聲音也是冷了下去,「你跟我多年,素來明白本將的決定容不得他人多言。」
「是,將軍的吩咐,我們不敢不答應,」蒙翰嗒微微勾了勾唇,眼底卻有一束寒光閃過,再抬起頭時,蒙翰嗒的目光變得兇狠,他從腰間倏然抽出一把寶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著呼延釗腰上插去。
兩人隔得極近,蒙翰嗒跟隨呼延釗眾多,本就是他的心腹,對此人呼延釗壓根不曾有絲毫防備,當他察覺到危險已是遲了,呼延釗側過身,那刀便是插入了他的右腹,呼延釗面色一變,當下便是抬起腳,將蒙翰嗒踢飛了出去,雖是受了重傷,他這一腳卻還是十分有力,只將蒙翰嗒踢在地上,半天無法起身。
「蒙翰嗒!」呼延釗一手捂住自己的腹部,身邊的親兵見狀,紛紛湧上前來,而又有一半士兵則是湧上了蒙翰嗒身後,有人將蒙翰嗒從地上扶起,蒙翰嗒拭了一把自己嘴角的鮮血,與呼延釗道;「將軍,屬下對不住你了。」
「你為何要這樣做?」呼延釗又驚又怒,腹部的傷口汩汩往外流著鮮血。
「楚王答應了我,只要我效忠於他,等他事成之後,我便可以留在大祁,做高官,住豪宅,養美妾,我再也不想回到漠格,去吃風沙,去喝北風,去過茹毛飲血的日子。」
「所以,你便背叛了我。」呼延釗瞳孔黑的駭人,他看了一眼蒙翰嗒身後的士兵,整個人身上透出一股濃濃的戾氣。
「我手下的兄弟,都願隨我留在大祁,將軍,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屬下勸您一句,楚王文韜武略,這大祁的江山十有八九都是要落在他的手裡,您與其幫扶祁雲義,不妨隨我一道襄助楚王,只需將祁雲義殺了,等著楚王進宮,他不僅會將幽雲六州還給漠格,他還會把北境的大片領土也一道送給漠格,送給你。」
「和我談情分,」呼延釗一記冷笑,「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