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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吵架

2024-06-24 09:58:51 作者: 全是二

  溫冉無助的坐在地上,抱住自己,抱住哭得潮熱的自己。

  淚水慢慢止住,抽泣聲也不再連續。

  顏望舒把她跑丟的拖鞋撿回來,單腿跪在地上,抓著她的腳踝,給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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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冉徐徐抬起腦袋,看著不知什麼時候,被她踩在腳下的領帶。

  她滿臉通紅,有些凌亂的頭髮被淚水打濕,狼狽的貼在臉頰上。

  她抬眸,模樣那樣脆弱,眼神卻那樣篤定。

  她唇瓣微張,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嗓音:「BNile沒有和SJP簽合作意向,會造成什麼後果?」

  顏望舒沒想到溫冉調節情緒後,說得第一句話是這個。

  他的心,像是被山間的落石擊中,實實的疼痛。

  顏望舒沒回答,彎腰抱起溫冉往房間走。

  溫冉瞬間警惕,聲音拔尖:「你幹什麼?」

  顏望舒被她此刻的語氣激得重重的呼吸,涼笑一聲:「我能幹什麼?你覺得我能幹什麼?」

  他的話很威脅,很危險。

  但更重的,是生氣。

  他這樣,溫冉莫名冷靜了些,她並不覺得他會傷害她。

  顏望舒抱著溫冉走進洗手間,把她放在洗漱台上坐著,抽了一張洗臉巾,打濕後,抬起她下巴,細心給她擦臉。

  他力道很輕,像是對待珍寶。

  溫冉心中湧出一陣澀意,鼻眼又發酸。

  她控住情緒,開口:「你告訴我。」

  顏望舒抬眸,聲線冰冷:「SJP是BNile目前最佳的選擇。」

  所以,她讓BNile失去了最佳的合作夥伴。

  顏望舒看她又無意識咬住唇,放緩語氣:「BNile沒你想的脆弱,也沒到困境,只是入駐國內市場的時間怕是要延遲了。」

  溫冉記得,顏望舒說過,他沒有把BNile當對手,但他要BNile入駐國內市場的時間延遲,給『卡萊爾』爭取站穩下沉市場的時間。

  所以,兜兜轉轉,又進了他的計劃嗎?

  他又精準的抓住一個時機,達到他的目的。

  他說她背叛他。

  他又何嘗不是背叛她。

  知道她的身份後,立馬設了一個陷阱,用一份假的資料達到目的。

  不過是,她泄露資料的背叛是『因』,而他利用她達到目的的背叛是『果』罷了。

  追根究底,沒有她的背叛,就沒有他的背叛。

  所以,她沒有資格責怪,憤怒,斥責,埋怨。

  都是她咎由自取。

  他處事,真的是做到了面面俱到,毫無破綻可擊,讓人啞口無言。

  這才是真正的他,全部的他。

  他寵她,縱她,讓她覺得他很好哄,都只是他很小的一面而已。

  明明好早以前,她就從好多人嘴裡聽說過對顏望舒的描述。

  心狠,有魄力,有手腕,危險…

  她還記得回M國爭取和顏望舒在一起時,白偉良說過的話。

  ——你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你見過他的鐵血手腕嗎?

  ——你能保證他不會通過你,獲取利益,對BNile不利嗎?

  ——他會在利益和你之間,選擇你嗎?

  ——他這人做事表面留一線,實則已經絲毫不留情的把人後路全部堵死。

  ——你確定他不會對你使用手段嗎?

  她當時否認,說他是生活里很有溫度的人,是愛情中熱烈恣肆的人,還斬釘截鐵的肯定,他不會對她使用手段。

  但是今晚揭露的這些,讓她知道,在好早好早以前,她就無聲無息存在在他計劃里、局裡、棋盤裡。

  ——冉冉,你害怕嗎?

  白偉良這樣問過。

  溫冉此刻覺得,他好可怕。

  她也是這樣表達的:「顏望舒,你好可怕。」

  顏望舒給她擦臉的手一頓,蹙緊眉,是辯解,也是解釋:「我可以做更多,但是我沒有。」

  因為她,他才沒有。

  溫冉陷入自己的情緒里,聽到的是另一種意思:威脅。

  她亳不講道理的質問:「更多?你還想做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想聽什麼答案,很尖銳的想要證明點什麼:「你還想怎麼利用我?算計我?」

  利用?算計?

  顏望舒繃著下頜,把手上的洗臉巾往大理石台面一扔,雙手握住她肩膀,眸色冰涼下去:「溫冉,你到底有沒有心?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我的心你看不見嗎?你卻在這裡說利用?說算計?」

  溫冉的肩膀好疼,她覺得是因為肩膀疼,所以才又掉眼淚,她反駁得很委屈:「你本來就利用我!算計我!」

  她輕而易舉就打碎他最自以為傲的自控力。

  「好,我算計你。」他點頭,「我算計你,你背叛我,你看,我們還是很配的。」

  溫冉咬唇,眼淚差點又要掉下來。

  這不是她想聽的。

  可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感覺進入了死胡同。

  顏望舒看她這樣,微微收了手勁兒,剛要抱她,她聲線細弱的吐出一句:「你是騙子。」

  他明明說過,她最重要。

  可他現在咬著她的『背叛』,她已經沒有資格去提醒他,他曾經的承諾。

  可是他明明說過的。

  他卻不記得了嗎?

  溫冉想著,又噎住嗓子:「騙子。」

  顏望舒咬了下牙:「你欺我瞞我,怎麼還可以這麼理直氣壯的指責我?」

  這話戳到溫冉心窩子裡了。

  她沒資格,她確實沒資格。

  所以,要分開嗎?

  要因此分開嗎?

  她感覺傷心崩潰,她感覺無法自愈。

  她想回家。

  她推他:「我要回家。」

  她掙扎,要從洗漱台上下來。

  顏望舒一隻手就按住她的腰,欺身擠進她雙腿間,讓她完全動彈不了。

  他的臉,徹底沒有了任何情緒,連怒氣也沒有了。

  「回家?」他問,「M國嗎?」

  溫冉沒說話,只是推他。

  顏望舒:「是你先說,要和我一輩子的。」

  她依舊不說話。

  她的沉默,此刻在他眼裡就是答案。

  溫冉推他堅硬的手臂,兩隻手用盡全力也撼動不了絲毫,卻依舊不知疲倦。

  顏望舒眼一紅,倏然逮住她兩個手腕,推到她後腰處交疊在一起,一隻手握住,摁壓在冰涼的大理石檯面上。

  溫冉被迫往後仰,露出漂亮的頸部線條。

  她柔順的髮絲掃在顏望舒手背上,又紅又潤的小臉警惕驚恐:「你做什麼?」

  顏望舒湊近,與她呼吸交錯:「我不許。」

  溫冉沒怕,強調:「我要回家。」

  「我說,不許。」

  溫冉扭動手腕,一點用都沒有。

  今晚一次次被他控制行為,她的心都碎了。

  她瞪過去,語氣強硬的應對:「你要把我關起來嗎?」

  顏望舒抬了抬眼皮,那是種恣意的姿態。

  溫冉:「顏望舒,我不是你可以隨便擺在棋盤上的人,你快點放開我。」

  顏望舒忽地笑了一下,她這點道行,在他這兒顯得滑稽。

  他諷刺:「怎麼?這是溫氏大小姐的架子?還是辛西婭的架子?」

  溫冉被這話堵得又氣又憤,他是真的只需要一兩句話就能打敗她。

  她在他面前,毫無招架反抗之力。

  正如他所說,她的所有招,都得他願意才算招。

  以前,都是他讓著她的。

  顏望舒又湊近了些,低沉:「你是覺得你的身份,我就不敢嗎?」

  溫冉撇開臉。

  他抬手抓著她下巴,讓她看著自己。

  他面部肌肉緊繃,淡色的眸又深又沉,像是有萬千情緒翻湧,卻窺探不出一絲波瀾。

  他語氣警示:「你敢走,試試看我能做什麼。」

  說完,他視線下移,定在她唇上。

  溫冉預料到什麼,眼睫輕顫。

  下一秒,他的唇便壓過來,舌尖強勢頂開貝齒,糾纏著她。

  溫冉掙扎不開,腳上的拖鞋都踢掉。

  她第一次咬了顏望舒。

  血腥味在嘴裡蔓延開,受傷的是顏望舒,可是溫冉卻號啕大哭。

  這一晚上,她流了太多淚,可都是隱忍的,只有現在,失聲哭泣。

  少女尖銳的哭泣聲,憤怒還是委屈已經無從分辨。

  顏望舒頓時不知所措,後悔萬分。

  他把她抱下來,抱到房間床上,給她擦眼淚。

  溫冉不要他擦,轉過身背著他。

  她蜷縮一團,小臉埋進枕頭裡,沒聲了,但全身都在抽顫,很明顯又在隱忍的哭。

  顏望舒現在不敢碰她,他看她哭得大汗淋漓,找了份紙質合同,從背後給她扇風。

  過了很久,床上的人完全安靜下來。

  顏望舒已經是一頭細汗,他單手解開襯衫所有扣子,坐在床邊的地毯上,靠著床頭櫃,閉上眼睛勻氣。

  半響,他起身給溫冉蓋上薄被,去洗手間沖澡。

  溫冉聽見水聲,睜開紅腫的眼睛。

  她起床,沒穿鞋子悄聲往外走,在客廳拿起大衣和手機,提上鞋子就要離開。

  可她開門時,發現打不開,怎麼也打不開。

  她又把東西都放下,回到房間爬上床。

  顏望舒洗完澡沒上床,穿著浴袍坐在靠近落地窗的單人沙發上。

  溫冉看了一眼,背過身。

  半夜,溫冉反反覆覆的翻身。

  顏望舒沒睡,注意到她的不對勁,走過去,看見她額邊的髮絲都打濕了,卻不是哭的。他問:「怎麼了?」

  她不說話,眉頭擰著,手捂著心口往下的位置。

  顏望舒立馬反應過來:「胃痛?」

  他又問:「胃藥在包里嗎?」

  溫冉點頭。

  顏望舒去找藥,倒來溫水,把溫冉扶起來吃藥。

  他給她餵水:「慢點兒。」

  溫冉微微睜開眼睛,掃他一眼又閉上。

  她此刻無意與他說什麼。

  溫冉躺下後,顏望舒沒回那個迷你小沙發。

  他想上床,想了想還是放棄,坐在床邊的地毯上。

  突然,溫冉猛地俯身,不受控制的嘔吐,吐在地毯上,也沾上顏望舒浴袍。

  溫冉睜開眼睛,嗓子被嘔吐物刺激得疼得不行。

  她看著他身上,有點愧意,想說點什麼,胃裡又一陣反酸,乾嘔幾下。

  顏望舒站起來,利落脫了身上的浴袍,穿著四角內褲用地毯裹著浴袍,拖到房間外。

  他給溫冉倒水,讓她漱口,然後去淋浴室簡單沖洗一下。

  再回來時,他下身穿了一條休閒長褲,上身赤裸,露出精壯的肌肉線條。

  他重新端了水到床邊,問她:「今晚吃什麼了?」

  溫冉不作聲。

  他很艱難的語氣:「是哭太兇了?」

  溫冉看他一眼,還是不作聲。

  顏望舒沉氣:「別犟,你得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他跟她講道理:「吵架是吵架,不是折騰身體的理由。」

  溫冉抿著唇:「沒吃。」

  「什麼?」

  「沒吃晚飯。」她說。

  她今天直接就回來了,一直等他,沒吃晚飯,所以胃病又復發了。

  顏望舒氣得不行,氣自己。

  以他的年齡、閱歷,到底有什麼不能忍的,有什麼不能自我消化的,怎麼今晚偏偏對她這樣。

  他現在什麼氣性都沒了,只剩心疼。

  他也不太懂:「剛才藥都吐了,還要再吃一顆嗎?」

  溫冉點頭。

  顏望舒又給溫冉一顆藥,看她吃下去。

  又問:「是不是要吃點東西?」

  溫冉僵硬兩秒,點頭。

  顏望舒扶溫冉躺下,給她掖好被子:「煎蛋可以嗎?不可以我只能讓人送,送的話要一點時間。」

  溫冉看著他,鼻酸,語調發顫:「可以。」

  顏望舒揉揉她腦袋,低頭親她濕潤的眼睛時,她沒有反抗的閉上眼睛。

  他親了一下,又親一下,捻捻她耳垂:「我馬上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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