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這恩情，他如何報答

  有染上天花僥倖不死的，知道自己以後都不會染上天花，還自告奮勇進入大院，幫忙照看病人。

  安排好接種工作的宋子苒，略顯疲憊地走進了安置重症患者的大院。她來到吳婆子身邊，詢問她照看的這些患者的情況。

  「哎呦！這是誰家孩子？長這麼俊啊？」服下藥，身上沒那麼難受了，村長婆娘精神頭眼看著好起來。

  吳婆子笑道：「這是我的寶貝孫女福丫……」

  村長婆娘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孫子，有些不贊同地道：「大妹子，不是我說你。這么小的孩子，怎麼能帶到這兒來呢？小孩身子弱，要是真有個好歹，你哭都沒有眼淚！」

  吳婆子掩飾不住臉上的得意，洋洋地道：「我孫女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她可是崇州遠近聞名的小神醫，青玄神醫的關門弟子。你們吃的藥，就是她研製出的！」

  「啥？小神醫？我以為小神醫怎麼說，也得十五六歲吧？誰能想到，是個剛斷奶沒多久的奶娃娃！大妹子，你這小孫女，莫不是天上的小仙女下凡吧，要不然怎麼能這麼厲害？」一個婆子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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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婆子這時候也沒啥事了，坐下來，一拍大腿道：「我這小孫女出生的時候，整個房間都散發出金光來。大旱之年，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算命先生都說，她生而不凡……」

  「奶！」宋子苒很無語，這些玄之又玄的事兒，奶總是拿出來炫耀。也難為這些婆子們，一驚一乍地聽著，還信以為真。

  宋子苒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我去其他屋看看……」

  村長婆娘稀罕地看著，道：「你瞧瞧，這么小的人，還嘆氣……小傢伙說話做事兒，都跟小大人兒似的。我尋思著，你家小孫女投胎到你家，一定是沒喝孟婆煮的湯！」

  吳婆子雙手一拍，道：「還真有這可能！你不知道，她才幾個月大的時候，她乾娘教自家孩子認藥，兩個比她大五六歲的孩子，還沒她認得快。還有她的醫術，早就超過了她乾娘。我家老五說，她這是『青啥啥藍，而勝過藍……』！」

  幾個婆子聊得熱烈，她們口中的主人公，已經巡視完重症患者，又去隔壁探望輕症的病人去了。無論輕症還是重症，都在一天天好轉。就連幾個一腳踏進閻王殿的，也被宋子苒給拉了回來。

  「太好了，已經三天沒有死亡病例了！」一向注重儀態的張太醫，此時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地灌著茶水，乾涸灼熱的喉嚨，才得到一絲緩解。

  「嗯，從昨日起，就沒再有新增病例了！」一個半月連續奮戰在一線的宋子苒，臉上的嬰兒肥都不見了，身形卻像抽條似的，高了一截。這一個多月，辛苦是辛苦，但來勢洶洶的疫情，總算是控制住了。

  「小神醫，村子裡和軍中都接種了牛痘疫苗，這牛痘苗還繼續培養下去嗎？」這些日子，阿仁帶著立王撥過來的幾個大夫，馬不停蹄地培育著牛痘苗，幾乎日日與牛為伍，感覺自己都快忘了怎麼說話，只會「哞哞」叫了。

  「繼續吧……不過，這些事交給立王，咱們可以功成身退了！」宋子苒把最後一批藥丸子，整理好交給肖統領。有了這些，村里為數不多的患者，應該能痊癒了。

  「小神醫，本王在府里為你準備了一場慶功宴，請您務必賞臉參加！」這些日子，立王也跟他們一起同吃同住，遇到需要時，還會親自上前搭把手。本來胖胖的體型，也苗條了許多。

  宋子苒歸心似箭，擺擺手道：「不必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這些日子，小神醫您辛苦了，不表示表示，本王心裡過意不去啊！」

  立王清楚地記得，江南因著天花，十幾個村子，連同幾座繁華的城市，化為一片死城，百姓十不存一。

  如果不是小神醫醫術高超，又尋到了預防天花的方法，只怕他這整個立州，都不能倖免。即便控制住瘟疫，立州也會元氣大傷。

  現在，只在爆發前期死了幾十人，還留給他們預防天花的方法，這恩情，就是傾盡整個王府，也無法報答呀！

  吳婆子心疼地摸摸小孫女的瓜子臉，道：「福丫，要不……咱先在立州修整幾日，再做打算如何？」

  「對，對！為了我們立州的百姓，小神醫您殫精竭慮，全力以赴，日漸消瘦。本王……叫我怎麼能過意得去呢？」立王蹲在小福丫面前，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好像宋子苒不答應，就是欺負他似的。

  宋子苒無奈地道：「好吧，就在立州停留幾日吧。」

  吳婆子遞給孫女一塊糕點，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宋子苒小眉頭皺得緊緊的，大大地嘆了口氣，道：「奶，我已經飽了。你別整天跟填鴨似的，過猶不及，我還小，腸胃弱，你再這麼投餵下去，會積食的。」

  宋四毛聞言，趕緊從他奶手裡搶過點心，一口塞進嘴巴里，嚼了嚼咽下去，才道：「奶，我們福丫是小神醫，她的話，你得聽。我知道你心疼妹妹累瘦了，可瘦下去的肉肉，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長出來的。」

  吳婆子的「鐵砂掌」，狠狠地拍在宋四毛的背上。老太太傲嬌地哼了哼道：「老娘還讓你教？不是我說你，讓你過來照看妹妹，你怎麼照顧的？妹妹都累得瘦了一圈兒，你倒好，臉反而圓乎了。回到家，看你怎麼跟家裡人交代。」

  宋四毛捏捏自己的臉，愁眉苦臉地道：「這能怪我嗎？我這人越忙越累越能吃，一吃就長肉，還都長臉上。我又不是沒出力，忙的時候好幾宿都撈不到睡覺，為了照看病人，經常忘記了吃飯。可即便這樣，還是胖了。怪我嘍？」

  「行了，說你一句，有八句等著老娘呢！快閉嘴吧，你妹子要睡了！」吳婆子把閉目打盹兒的小福丫摟在懷中，讓她睡得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