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因為有你，我很幸福！

  換馬，一個月後他們到的京城。

  蕭炎直奔皇宮。

  葉國公和長公主等在宮門口。

  看見他急吼吼地道：「昏迷了兩個月了，谷主用藥吊著的，這次沒有中毒，是真不行了。」

  長公主跟在後面，蹙眉叮囑道：「我準備好了登基的事，你父皇去了你就趕緊登基。」

  「朝中這段時間也沒什麼大事，你別擔心。」

  蕭炎看向自己的親姑姑，點頭道：「姑母辛苦了。」

  「不辛苦。國家安定才是重中之重。」

  

  蕭炎進了房內，皇上已經是骨瘦如柴，呼吸羸弱。谷主每天都來，沒有他可能人早就去了。

  「青瑤呢？讓她來看看。」谷主問道。

  蕭炎很平靜，他對他父皇本來也沒什麼感情可言，「她將平安送回去了，洗漱後就來。」

  谷主鬆了口氣，「平安都好嗎？」

  「都好的。稍後她會將平安帶來。」

  谷主高興得眉眼都是笑意，急著往門口看。

  就看到雲青瑤牽著心兒和平安，後面跟著小世子蕭朝宗，母子四個人進門來。

  「外曾祖父。」平安喊道，谷主立刻哭了，抱著平安親了幾口，那邊長公主不樂意了，「怎麼只看見你外曾祖父，沒看見姑祖母？」

  平安乖巧地給長公主行禮。

  葉國公咳嗽了一聲。

  「舅公好。」平安笑著道，葉國公笑得見牙不見眼。

  雲青瑤給皇上檢查身體，蕭炎問她：「怎麼樣？」

  「不行了。」雲青瑤低聲道，「器官衰竭了，回天乏術。」

  這是先前吃丹藥，又中毒，加上年紀大了以後還醉心房術，各種不節制虧空的太厲害了。

  能不帶氧氣瓶活到今天，還真的是谷主醫術高超。

  「準備後事吧。」雲青瑤和蕭炎道，「估計他也是挺著一口氣等你和平安回來。」

  蕭炎點了點頭，上去喊了一聲，「父皇，兒臣回來了。」

  皇上枯瘦的手指忽然動了一下，雲青瑤道：「他聽到了。」

  「平安。」雲青瑤讓平安過來，「和你祖父說說話。」

  她將四個孩子推到床邊來。

  平安喊了一聲祖父，皇上雖閉著眼睛，但手卻劇烈地動了一下，平安握了他的手後就立刻感受到了回握的輕微力度。

  「您放心。我回來了，朝政我會盡全力，我也會立朝宗為太子。哥哥不去，太子之位本來也是朝宗的。」蕭炎和皇上說著他的安排。

  人之將死，曾經的過往也都隨著風吹散了。

  不重要了。

  「嗯。」皇上發出了細微的，極小的聲音，「你娘。」

  他在找孝賢皇后，蕭炎的母親。

  「母親來了。」雲青瑤朝門口看了一眼，葉夫人就進來了，她漠然地站在床邊，喊了一聲皇上。

  皇上動了動手指，她並沒有上去握他的手。

  「皇陵沒有我，將來我也不會入皇陵。」葉夫人懂皇上的心思，所以開門見山地道，「皇上也好好的去，下輩子投胎做個尋常人家的公子，去做想做的事。」

  「至於我們，若有緣自會遇到，便是遇不到也無妨，開心順遂地過著吧。」

  皇上的眼角流下一滴淚來。

  蔡貴妃帶著皇子們到了，站在後面。

  「祖父，我會照顧弟弟妹妹，也會關照王叔們。」蕭朝宗哽咽地道，「只要他們好好的，我一定將他們都照顧妥當。」

  皇上捏了捏蕭朝宗的手，忽然泄力，垂在了一邊。

  房間裡哭成了一片。

  雲青瑤嘆了口氣，靠在蕭炎的肩頭。人活一世其實很短，來去不過幾十年，好的惡的都帶不走，最重要的只有當下。

  只有今天，此刻！

  過好了這一刻，無愧於心就好了。

  鼎泰二十五年，三月初二，皇帝駕崩。

  喪鐘響徹齊國，舉國哀悼。

  雲青瑤忙得腳不沾地，四十九天後送大行皇帝入皇陵。

  皇陵關上的那一瞬，她忽然覺得肩頭落下了擔子，不由回頭看著蕭炎。

  「我們辛苦幾年。」蕭炎攬著她的肩，「朝宗快要長大了。」

  雲青瑤看著蕭朝宗，也捨不得讓他辛苦，不由道：「任由他長大吧，等他想做皇帝的時候，再給他做。」

  孩子還小，擔負太多於成長不利。

  蕭炎頷首。

  「娘親。」蕭朝宗笑著道，「我沒關係，我已經長得很好了。」

  雲青瑤捏了捏他的臉，「先快樂地長大。做一個皇帝很辛苦，沒日沒夜肩負家國社稷，娘親和你父親多辛苦幾年，你再來？」

  蕭朝宗笑著點頭。

  「那、那等我長到十五歲，我想四處去雲遊幾年，到處看看，行嗎？」

  雲青瑤頷首，「都可以。只要你想做的就去做！」

  「娘親你真好。」蕭朝宗抱著雲青瑤。他太幸運了，母親死去他卻活了，沒了父母卻得到了蕭炎和雲青瑤這樣開明的父母。

  他何其有幸。

  一行人說著話，從皇陵回來。

  鼎泰二十五年五月十八，蕭炎登基稱帝，定年號『順天』。

  雲青瑤和蕭炎極忙，幾個孩子各自找人去玩。

  心兒背著小手，和珠圓玉潤去遛彎，去划船，去郊外放風箏。

  岸邊一個放牛的三歲左右的男孩，生得白白軟軟的，手裡拿著一束花，認真又虔誠地看著心兒。

  「你叫什麼？」心兒問那孩子，她看到那孩子左耳珠上有顆痣，很有意思。

  孩子歪著看她，說著口齒不清的話，「漂亮。」

  心兒咯咯笑著，回頭和珠圓玉潤道：「我想帶他回家，行嗎？」

  「行啊。」珠圓玉潤才不管孩子有沒有爹娘，只管帶他走。

  小男孩也不哭，舉著花給心兒。

  「花漂亮，你也漂亮。」

  心兒笑得極開心，收著花，卻不想這一束花，開啟了齊國最尊貴的公主，和一個放牛娃愛恨糾葛的一生。

  「心兒！」葉淵揮著手喊道，「快回家開會，你父皇喊你。」

  「來了。」心兒將髮髻上的絨花給小男孩，「這個給你，你拿著這個去皇宮找我哦。」

  小男孩抓著絨花點著頭。

  葉淵將心兒抱著，騎在脖子上，使勁去抓珠圓玉潤的手。

  「幹什麼幹什麼？耍流氓？」珠圓玉潤瞪他。

  葉淵賴著不鬆手，三個人打打鬧鬧往皇宮去。

  回去後，一家人開會。

  「要成親嗎？」心兒偏著頭，不太明白，「不是已經成親了嗎？不然怎麼生的我和平安?」

  她後來就不喊平安哥哥，堅信自己是姐姐。

  平安也不和她計較，天天不是陪著蕭朝宗讀書，就是聽馬上通念經。

  馬上通全心全意賴著平安，期待平安能振興道教。

  「是父皇的心愿。」蕭朝宗嘻嘻笑著，「父皇當時娶母后的時候不太認真，現在想認真。」

  蕭炎想到當時有些尷尬。

  他好不容易說服了雲青瑤，封后大典也是他們成親的典禮。

  「那我等你們的婚禮結束再走。」青陽公主笑著道，「這一次我要多喝幾杯。」

  許默元拼命點頭，「我陪你回去。」

  青陽公主看著這位弟弟，也是沒有辦法。她沒有喜歡過誰，但也不討厭許默元。

  只是年紀在這裡，她心裡始終過不了那關。

  「我也是，等你們成親後我回神醫谷。」阮平道。

  青鶴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那就辦！」長公主道，「我來操辦，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熱熱鬧鬧。」

  心兒撲在雲青瑤的身上，「娘要做新娘子了，我也要做新娘子。」

  「那心兒快快長大，做新娘子。」

  蕭炎臉一崩，「急什麼，慢慢長大。」

  想到女兒嫁人他心就涼了，捨不得。

  心兒又撲在蕭炎的懷裡，「嗯嗯，心兒慢慢長大，一直陪著父皇。」

  「乖！」蕭炎滿意了。

  鼎泰二十五年八月初二。

  帝後大婚。

  全國的百姓都沸騰了，京城鞭炮從早上就沒有停過。

  雲青瑤化好妝，戴上鳳冠，珠簾晃在眼前，她透著朦朧的視線，看向蕭炎正朝著她走來。

  「青瑤。」蕭炎牽著雲青瑤的手。

  兩人視線交融，相視而笑，爾後一步一步走向那最高處。

  百官、萬民朝拜，恭賀帝後大婚。

  「青瑤。」蕭炎看著下面的人，轉眸看著雲青瑤，「謝謝你。」

  雲青瑤抿唇笑了，秀眉杏眸美得似仙子，縱然是見過千百遍，蕭炎卻依舊悸動。

  「不客氣。」雲青瑤撓了撓他的手心，「遇見你，我也很幸福。」

  蕭炎握緊了她的手，這一生他都不會放開的，無論生老病死。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萬民的呼聲，迴蕩在京城上空，迴蕩山谷、迴蕩在人世間、迴蕩在所有人的心中。

  蕭炎笑著，他何其有幸，在第一次相遇的宴會上，他答應了那個無理取鬧裝傻的少女；他何其有幸，在無數次的矛盾中，他挽留住了那個聰明的女子；他何其有幸，在一次次的追隨中，他都找到了她緊跟著她。

  他是幸運的，幸福的，因為——

  雲青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