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對峙

  雲青瑤看著城樓下的蕭炎，笑了起來。

  一顆心也落在實處。

  他們這段時間沒有聯繫，她也不知道蕭炎今天會不會到。

  

  但她沒有選擇。

  好在他到了。

  她走到垛口處，拂開攔著她的兵，衝著下面揮了揮手，喊道：「兒子安全了！」

  蕭炎微微頷首，目光落在她臉上眼中是思念和眷戀。

  雲青瑤辦事他從來都是最放心的。

  所以這段時間，縱然阻斷了聯繫他也沒有慌張，他們有默契，只需將各自手裡的事做好，然後按照原來的計劃，裡應外合。

  他縱然擔心也不會亂，有條不紊地走下去，等的就是這一刻。

  城樓上，宋時元看著外面烏泱泱的人，愣怔了一下，他眯著眼睛問一直站在一側陪著他的田國安。

  「他的兵，哪裡來的？」

  田國安面無表情地看著外面，至少六萬的兵馬的軍械以及穿著，「應該是得質安府的兵馬。」

  「質安府借兵給他？」宋時元不敢置信。

  「不一定是借。」田國安沉聲道，「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操控住這麼多兵馬，多數是拿住了把柄。」

  那邊門閥不少，養兵的人更不少，蕭炎就算借兵也不可能所有人都願意借給他。

  不借的人家怕被他報復也會到京城來求保命，或者，帶著自己的兵馬直接和蕭炎槓上。

  但這些都沒有發生，所以他推測，是蕭炎了用了不體面的手段。

  宋時元也想明白了，他站在垛口，指著蕭炎，冷冷地道：「你來的正好，今天我便送你一程。」

  他不捨得殺雲青瑤，可他卻要殺蕭炎。

  殺一個蕭炎，殺一百個他都迫不及待。

  就是這個男人搶了雲青瑤，讓雲青瑤徹底變心。

  「宋時元！」蕭炎劍指宋時元，「你若動我妻兒分毫，我必定馬踏你山河，將你挫骨揚灰。」

  宋時元吼道：「什麼你的妻兒，我認識青瑤的時候，她都不知道你是誰。」

  「你們有什麼共同語言？你懂什麼是製藥？你懂什麼是課題？你懂我們為了一個算式熬三個通宵，得出結果時的欣喜若狂嗎？」

  「你就是一個一無所知的古人。拿著劍有什麼了不起，冷兵器而已，我想殺你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宋時元的怒火被激發出來，憤怒不平，耿耿於懷。

  他怎麼也想不通，雲青瑤怎麼會喜歡這樣落後時代，沒有開智的古人。

  無論學識還是見識都是不匹配的。

  蕭炎聽著，嘴角勾著一抹冷笑，刺激宋時元，「你說得有道理又如何？我們很相愛，心有靈犀！」

  「你住口。」宋時元幾乎惱羞成怒，「她至少被你蒙蔽了。」

  雲青瑤咳嗽一聲，提醒宋時元，「我又不傻，誰能蒙蔽我？」

  「我還不知道你，你不就看他長的人模狗樣。」宋時元怒道，「你就是看他長得不錯而已。」

  蕭炎一怔，看向雲青瑤。

  雲青瑤連連咳嗽，和蕭炎笑了笑，「長得俊美，是你的優勢！」

  蕭炎哭笑不得。

  他知道宋時元說得有點道理，如果他長得極丑雲青瑤不會看上他，但又怎麼樣，他就是長的俊美，外表和內在合成才是他蕭炎。

  宋時元說這話，過於幼稚了。

  「宋時元，開門。」雲青瑤打斷宋時元發瘋，「否則你會後悔。」

  宋時元轉過來盯著雲青瑤，「開門幹什麼？讓你們一家三口相聚，不可能！」

  「來人！」不等雲青瑤說話，宋時元指著下面的蕭炎，「射箭，將他射成刺蝟。」

  城樓的兵集結，朝著樓下射箭。

  蕭炎作戰經驗很豐富。

  這些兵雖然不是他練出來的，但他也操練了一段時間，在指揮和匹配上已經沒有困難。

  當即指揮兵分幾路，圍城攻城。

  咚咚的戰鼓響徹了整個琴島，雲梯搭架，人不斷攀爬而上。

  箭矢往下，如黑幕一般。

  但城樓上的士兵本就不多，宋時元看著便著急了，衝著田國安喊道：「去調兵來，快！」

  「是。」田國安看了一眼宋時元，轉身下城樓。

  路過雲青瑤的時候，他發現雲青瑤在看他，他一怔，就聽到雲青瑤與他笑了笑，「將軍，秋娘進宮前曾來和我見過。」

  田國安驚愕地看著她，「她和你說了什麼？」

  「她說她愛您，想將孩子生下來，即便一輩子做賤民，她也無怨無悔。」

  田國安心裡鈍痛，悶聲道：「我的孩子，怎麼會做賤民。」

  「是啊。您的孩子怎麼會做賤民，但他們的孩子呢？」她指著城樓下的人們，「他們比起將軍或許差一些，可他們也不想逼將軍，他們只求能平平安安活著。」

  「至少，被人打死後，能有說公道的地方，而不是忍氣吞聲，和血吞咽。」

  田國安驚得愣在原地，這句話對於他來說不亞於錐心刺骨，賤民死了無處說理，他的女人死了他何嘗不是無處說理？

  他定定地看想雲青瑤，心思極快地轉著。

  雲青瑤也看著他，目光堅定。

  四周喊殺聲不斷，居因帶著貧苦的學子和賤民衝到了街上，他們有的拿菜刀，有的拿鋤頭，他們盲目悲憤，一心赴死。

  他們想做先驅者，首當其衝者。

  死，也值得。

  他們能為他們的子孫爭取活下去的空間和權益，而不是成為一條狗，無論怎麼努力都躍不過那個階層，一輩子為奴不婢，豬狗不如。

  田國安依舊盯著雲青瑤，悶聲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他懂的，雲青瑤喊住他的理由和目的。

  雲青瑤認真地看著他，「將軍可以做點什麼，也可以什麼都不做，看您的選擇！」

  做點什麼，是幫助她幫助賤民。

  什麼都不做是袖手旁觀，不要幫宋時元也不要阻攔她。

  「身體不適。」田國安道，「田某回家休息。」

  雲青瑤衝著他抱了抱拳，揚眉道：「田將軍慢走！」

  田國安拂袖下了城樓。

  宋時元在那邊親自射箭，他的目標很明確，殺了蕭炎。

  蕭炎是他的心頭恨，蕭炎死了雲青瑤就會留在這裡。

  但有的人不這樣想。

  漂亮的裙子逶迤拖行在地面，肖貴妃一步一步走到雲青瑤面前，忽然一掃袖子，周圍濃霧瀰漫，將所有一切都隔絕了。

  只有她和雲青瑤面對面。

  「雲青瑤，我師兄是你殺的？」

  雲青瑤挑眉笑道：「你既知道你那有本事的師兄死在我手裡，你卻還來為他報仇，你難道認為自己的本事高他一手？」

  「賤人！」肖貴妃指著她，「我師兄心軟好欺，才會著了你的道，但我不會。」

  「你今天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