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畫面

  雲青瑤直起身，就看到在他們對面的田埂上，前天那個放牛的少年，正在偷偷打量他們。

  見雲青瑤發現了他，少年慌亂地錯開了目光，強扯牛韁繩往前走。

  雲青瑤擦著手站山坡的高處，眺望遠方。

  田中依舊有人，但卻沒有人來看他們。

  雲青瑤又回頭看著十三具暴露在外面的屍體，她有種感覺，這片山的泥土裡，藏著無數的屍體。

  「回去吧。」她可以肯定，這裡的人都知道，整個島上的人都知道。

  「無論是百姓還是殺人者，他們都不想上島的人離開這裡。」雲青瑤低聲道，「所以，只要提出離開這個島，就會被立刻殺死。」

  大家前後走著，沿著並不寬的小道。

  在沿途的位置，每隔幾百尺的地方，就會有一個真宗佛，香菸讓四周的空氣里，都裹挾著濃烈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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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確認，對方到底怎麼監視她的。

  「會不會，是祭祀？」青鶴低聲問道，「祭祀真宗佛。」

  雲青瑤也想到了這點，但他們現在無法確認。

  但她有預感，他們很快就會知道的。

  進城前雲青瑤取了一個很大的金耳環戴上，進城後她買了一包栗子，路過一個小廟的時候，她手中的栗子忽然撒了一地。

  她忙蹲下來撿。

  「不要了不要了，都是灰。」馬上通喊著，大家圍在一起將栗子都撿起來放回紙包里。

  一夜無話，一切照舊，平靜祥和。

  還有兩天神殿開門，雲青瑤要在神殿開門前，弄清楚一些事。

  一早上，雲青瑤在客棧里說她的耳環丟了。她提著一隻金燦燦的大耳環，問見到的每一個人：「見到我的耳環了嗎？」

  大家都盯著金色的耳環，木然地搖頭。

  「我娘給我傳家禮物。」雲青瑤失魂落魄，開始滿街找耳環，又停在一個真宗佛的面前，問蕭炎，「會不會是昨天撿栗子的時候掉了？」

  蕭炎安慰她幾句，說去找一找。

  他們到昨天掉栗子的地方去找，但沒有找到。

  雲青瑤哭了，靠在蕭炎懷中嚶嚶哭著回了客棧。

  「東西貴重了一些，」掌柜安慰雲青瑤，「或許哪個貪財的撿到了。」

  蕭炎道謝，扶著雲青瑤回房去了。

  關上門，大家都聚過來，壓著聲音。

  「拿到了。」她從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黑色的紐扣樣的錄音扣子，這是昨天她撒栗子撿栗子的時候，黏附在真宗佛廟的磚頭縫隙里。

  雲青瑤給馬上通和葉淵打了個眼色。

  雲青瑤將錄音扣轉在播放器聽，再戴上耳機。

  先是非常長的一段嘈雜的聲音，她看著時間直接跳到亥時。

  亥時過後四周忽然安靜下來。

  冗長的安靜，足足有兩刻鐘，就在雲青瑤打算繼續跳時間的時候，忽然傳來了聲音。

  是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一個陳舊的機器，不得不轉動工作，不情不願扭動著老舊的零件。

  然後，那聲音消失了，又是一段安靜，有輕微的摩擦聲，像是什麼東西，就著地面被拖行。

  衣服、皮膚和地面的摩擦，呼呼的聲音，腳後跟碰到地面凹凸，彈跳又落下，細微咯噔咯噔的聲音。

  雲青瑤想像了那個畫面。

  有人推開了真宗佛的廟，從裡面走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裡，然後這個人拖著一具屍體，沿著長長寂靜的街道，咯噔咯噔回來。

  他帶著屍體進來真宗佛廟下的地下通道。

  然後將這具屍體切斷了頭，穿過了狹長的地下通道，出現在哪座山裡面，丟下屍體，沿著地下通道，去了神殿。

  去神殿幹什麼呢？

  雲青瑤放下耳機，將她的想法寫下來，告訴一屋子的人。

  大家擠坐在一起不敢亂動。

  「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馬上通搓著手，在紙上寫下，「神殿一定殺人，老百姓知道嗎？」

  蕭炎寫到：「肯定知道。」

  「會不會固定的祭祀時間？如果島上不來人，那麼祭祀的人就會是島上的人？」青鶴寫道。

  胡海又乾嘔起來。

  「所以，百姓對我們很熱情？」雷雲問道。

  如果是這樣，那這裡的邏輯就通順的，因為祭祀，每一段固定的時間，就必須有人獻出頭顱祭祀。

  如果島上不外來人，那麼死的就是島上的本地人。

  所以百姓們看到所有外來的客人都非常熱情，因為有人替他們去死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葉淵問道。

  「等！」雲青瑤低聲道，「現在我們還有兩個事情沒有弄清楚，第一，對方怎麼做到監視我們的，第二，對方要人頭幹什麼。」

  神殿裡有什麼。

  「那就是等神殿開門的時候？」

  「嗯！」

  還有一天一夜，神殿的門就會開了。

  他們不解開這些謎，就算不丟命也肯定無法離開這裡，因為他們沒有船。

  大家在城裡漫無目的亂逛，去衙門催差役找船找人，又買了很多食物假裝回來吃，但回到客棧雲青瑤就將食物暫存空間裡，等離開這裡再丟掉。

  島上的任何東西，他們都不能碰。

  一天一夜並無特別，第三天早上卯時，掌柜就來拍門，隔著門喊道，「起床了，神殿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