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跪著的人站起來

  焦八帶著人，從沙灘衝上來。

  對這裡他很熟，因為來過很多次了。

  就在這時，他仰頭看到了礁石上烏泱泱的人，隨即有人喊道：「放！」

  隨即一聲轟鳴在人群響起來，焦八就感覺一陣腥熱撲到他的臉上，他抹了一把，還沒看清楚是什麼水，一隻人腿掉在他面前。

  他木然回頭，然後發現，他身後有個陷坑，他好幾個兄弟被分屍了。

  什麼東西？

  焦八怒火中燒，他揮著刀喊道：「殺了這些狗東西。」

  這個場子他必須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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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衝上去，身後不斷有轟鳴聲響起來。

  焦八發現，她們丟出來的是有距離限制的，於是他帶著人饒了一些，避開射程外射箭

  箭雨從下往上。

  一時間，島上島下轟鳴聲不斷，一陣陣的血腥氣瀰漫著，讓人窒息。

  淮安傻眼了，她雖是跪著，可她這裡地勢很好，她將一切盡收眼底。

  她看到耳島的人前赴後繼的倒下去。

  她看到雲青瑤她們甚至都還沒有直接上手對打。

  「怎麼會這樣？」

  她喃喃說話，在她身後的人也不敢置信，許多孩子驚愕看著，那些給他們送吃送喝的叔叔，被打得血肉模糊，她們此刻不懂，只是害怕現在打成這樣，以後她們還有食物嗎？

  這是她們娘親教她們的，耳島的人給她們食物。

  她們從懂事起，就習慣了索取和討要。

  「娘親，怎麼辦？」燕燕很擔心，懷玉眼睛血紅地盯著戰場，她腦子嗡嗡響，她也不知道怎麼辦。

  她很慌張。

  一種滅頂的慌張和恐懼，這慌張和恐懼不是來自於未知的死亡，而是來自於羞恥，鋪天蓋地滅頂的羞恥感。

  轟——

  又是一聲巨響後，她們的感覺到膝蓋下的土地也搖晃了起來。

  她們驚慌狼狽，可雲青瑤她們卻依舊雲淡風輕。

  仿佛她們只是旁觀者，只是觀眾，她們只是在看焦八他們的表演而已。

  「我要磨刀！」鼎道抽出了自己的刀，用袖子擦了擦口水，回頭問她的人，「誰想我和一起，手刃狗賊？！」

  遠觀痛快可不不足以解恨。

  她們要親手殺了他們。

  即便死，也值得。

  「我去！」

  「我！」

  很多拿出武器，將已經爬上來的耳島的踹了下去，緊接著和他們打在一起。

  刀光劍影，喊殺震天。

  這個仇是積壓了近十年的恨，是早就刻在骨子裡的，可以拋卻生死也一定要報的。

  「還有誰？」溫嶺喊道。

  目光掃過，她挺著有孕的肚子，站在高處，海風將她的裙子裹在肚子，高高隆起來的孩子，正和她一起衝鋒殺敵。

  淮安緊緊攥著拳頭，看著溫嶺。

  就在這時，在她的身後，有人哭了，猛然喊道：「我、我去！」

  這不是臨陣投敵，這不是眼見就要勝利去投誠而取得原諒，這一聲應和，是她們躺下無數次後壓抑的羞恥和恨惱。

  「她們能打，我們也能！」

  有人喊道。

  打吧，不過一死。

  過了今晚，女兒島就自由了，就算她們戰死在今晚也值得，她們的孩子再不用繼續屈辱地活著。

  「我！」

  「我們！」

  很多應和，是真心的應和，她們站起來，鬆了綑紮手腕的繩子，取了刀、叉，沒有和鼎道討好，沒有談什麼條件，就沖了出去。

  沙灘綿軟，此刻卻濕潤，是海水也是血水。

  震天的殺聲中，跪著的人一個個站起來，便是有孩子看見母親站起來，也紅著眼睛站起來，喊著要一起去。

  「乖！」母親摸著孩子的頭，「娘就行了，以後你好好活著，堂堂正正的活著。」

  淮安看著她昔日的同伴衝去戰場，寒光交縱浮動，划過她的臉上，她的身後和她一起跪著的人已經不多了。

  她轉過臉，忽然就撞進了雲青瑤的視線里，她莫名的瑟縮了一下，不敢再看。

  雲青瑤卻和她挑了挑眉頭。

  指了指下面。

  淮安朝看去，鼎道正在和焦八打架，這是鼎道一直想做的，她已經受傷，但卻越打越勇。

  「師父，我去幫她！」許默元道。

  雲青瑤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