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天下紅雨

  銀硃有些摸不著頭腦：「小姐，您的意思是老夫人會因為大公子沒有給她寫家書，而心生不滿？」

  「聰明，咱們這院子，看來還是不夠乾淨，我才拿到大哥的家書，外面的人就收到了消息。」

  蕭曼的目光看向屋外。

  院子裡，只有一個灑掃的婆子。

  殷勤的清掃著地面，小廚房裡，秋月跟憐星在準備午膳，秋彤則是盡忠盡職的管理著院子裡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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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彤，隨我去上院，大抵不會回來吃午飯。」蕭曼吩咐道。

  「是，小姐。」

  蕭曼還未走進上院的大門，就聽到裡面傳來老夫人爽朗的笑聲，以及四小姐歡快的聲音，如同乳鶯一般清脆。

  「大小姐過來了。」徐嬤嬤見蕭曼進來，連忙迎上來，「大小姐可用過午膳了，老夫人剛讓人傳了午膳。」

  「還沒呢，剛收到哥哥送回來的家書，就想著趕緊給祖母送過來，免得祖母擔心哥哥。」蕭曼跟著徐嬤嬤一塊進屋去，四小姐正在逗老夫人開心，見蕭曼過來，連忙迎上來，「大姐姐，你是不是也知道祖母這裡做了好吃的，聞香而來的？」

  「你這饞貓，你當你大姐姐跟你一樣是饞貓嗎？」老夫人慈愛的戳了戳蕭婷的腦袋，「你大姐姐過來，自然是有事的。」

  「祖母，我就不能嘴饞您這裡的吃的？」蕭曼上前，攙扶老夫人在桌邊坐下，「我今兒個還真是聞香而來，準備在祖母這裡吃飯的。」

  老夫人聽了，讓人加了碗筷，蕭曼坐在右手邊，四小姐坐在左手邊，林姨娘則是立在一旁，給老夫人布菜。

  「祖母，哥哥送家信回來了。」蕭曼先將家書遞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拿著筷子的手愣了愣，隨即放下筷子，歡喜的接過來，這麼多年了，還是她第一次收到這個嫡長子的家書。

  林姨娘悄悄看了一眼老夫人，老夫人臉上的笑容，十分耀眼，一行一行看下去。

  「這猴子，還知道念叨我這個老人家，臭小子，居然還教訓起我來了，讓我不要貪嘴，誰貪嘴了？」

  明明是責備的話語，老夫人說出來，確是滿滿的自豪，收到孫子的家書，就讓這個老人，開心不已。

  雖然老夫人恪守禮教，為人死板，卻一心護持著將軍府。

  「我就說大哥寫信了，大姐姐還騙我說沒有，祖母，也給我看看。」蕭婷一臉歡喜的湊過去，「以前大哥從不給祖母寫信，出門在外，只會給大姐姐寫信，我可嫉妒了。」

  老夫人聽了這話，眼底閃過一抹疑惑，目光看向蕭曼。

  蕭曼則是替老夫人夾菜：「哥哥在雲中城，舉目無親，思念家人，想著祖母，是理所應當的，四妹妹年歲小，從未離開家，哪裡知道離家之人的思念之情。」

  林姨娘正想接話，誰知蕭曼繼續道：「哥哥身為男兒，又鎮守雲中城，一年到頭都不能回來幾次，若是讓人知道他哭鼻子想祖母跟爹爹了，豈不是叫人笑話，只好借著我這個妹妹的名頭，訴說思念，誰曾想在別人眼中，倒成了哥哥不孝了。」

  蕭婷咬著筷子，臉上的笑容不變。

  她年幼，老夫人不會在意，林姨娘又沒有說上話，自然也談不上怪罪，只是老夫人對蕭曼的不滿，又減少了兩分，竟還主動替蕭曼夾菜，林姨娘心中又是一滯。

  蕭曼在上院陪著老夫人用膳，府中的人聽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大小姐陪著老夫人用膳，這天莫不是要下紅雨了？」顏氏緩聲問道，最近蕭曼做事，當真是讓人挑不出絲毫的錯處來。

  平日裡蕭曼也是躲著老夫人，若是老夫人允許，只怕連晨昏定省都要省了，如今還主動陪著老夫人用膳，顏氏難免懷疑蕭曼別有用心。

  「聽聞是大公子送了家書回來。」

  顏氏聽了，眉頭微蹙，長子蕭洛，又是嫡子，偏生還跟蕭曼一母同胞，而他們府中這麼多女人，卻沒有一個生兒子的。

  顏氏也為自己沒有一個兒子而遺憾，平日裡調養的藥沒少吃，可將軍經常不在府中，縱然是回來，也不戀女色，顏氏縱然有千般手段，也無處使。

  「他從只給他那妹妹送家書，這府中，他又會掛念哪個。」顏氏嘲諷道，「可恨我沒有兒子傍身，不過他身在雲中城，雲中城又是要塞，一旦起戰事，首當其衝，誰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

  「夫人，這話可不能說。」羅嬤嬤當即說道，「若是將軍府無後，這將軍府只怕也榮耀不了多久的。」

  顏氏咬牙，盯著自己的肚子看了良久：「讓你準備的藥準備好了嗎？」

  「一直備著呢，將軍很快就要回來了，夫人趁機抓住將軍的心，府中許久不曾添丁了，若是夫人能一舉得男，那麼夫人的地位就無人能撼動了。」

  顏氏緩緩的點了點頭，女兒即將及笄，蕭振回來，怎麼也得留在她的房間中，再加上府中男丁調令，老夫人心中也是有些不滿的，若是能再有孕，老夫人高興了，她日子也好過。

  「對了，二小姐怎麼樣了？」

  「聽說府醫看了，已經好了許多，不過元氣大傷，如今她已經是一顆廢棋了，過不了多久，老夫人怕是要尋個人家將她嫁出去的。」羅嬤嬤回答道，一個失去了貞潔的庶女，除了遠嫁就只能去家廟了。

  顏氏眸光微動，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我這個當家主母，也還是要為她操心一番，你去打探一下，替她尋一個好人家！」

  羅嬤嬤會心一笑，點頭應下：「對了，這是府中尚未分配的丫頭，名單都在這裡了，明日是否叫去大小姐的院子裡，讓大小姐挑選？」

  「你看著辦就行，對了府醫……」

  「府醫這邊，老夫人已經讓人傳了話來，說是新來的府醫，明日就會來報導。」羅嬤嬤眸色微動，「聽說這人是管家推薦的。」

  「先看看吧，不要貿然出手，以免惹得老夫人不開心。」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