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人踩踏

  蕭湘挨了打，又被關在祠堂裡面，三姨娘請府中大夫過去看，誰知府醫三請四請都不肯去，這是擺明了見二小姐犯了錯，又不得寵，故意怠慢。

  三姨娘便求到夫人面前，顏氏本就惱恨二小姐不中用，還連累自己女兒的名聲，恨不得蕭湘死了算了，又哪裡願意讓大夫去給二小姐看？

  而老夫人就更加不想管了，沒當場打死她，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三姨娘眼睜睜的看著二小姐的傷口發炎流膿，又高燒不退，可誰都不願意幫她，遲疑了許久，終究還是求到蕭曼的頭上，這才將大夫請去祠堂給二小姐治病。

  蕭曼看著病得糊裡糊塗的蕭湘，心中嘆息，本可以好好的當她的二小姐，雖算不上多風光，好歹衣食無憂，平平安安，偏生心氣高，樣樣要拔尖，被人利用了去，如今失去了利用價值，成了人人都可以踩踏的存在，不知道蕭湘的心中可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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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曼突然想到了自己。

  她曾經是相府唯一的女兒，又是嫡女，父母寵愛，兄友弟恭，入宮之後，又貴為皇后，撫養太子，在皇帝病逝，太子登位，垂簾聽政，獨孤家煊赫一時，門口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一遭落難，朝堂內外，竟無一人為獨孤家叫屈！

  她嘔心瀝血，親手養大的孩子成了她的催命符，廢她修為，滅她家門，囚禁深宮，最後還讓人凌辱她。

  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她是母后；無利用價值時，她只是絆腳石！

  待到蕭曼回過神來，府醫已經替蕭湘處理好傷口，又開了藥，三姨娘千恩萬謝的去熬藥去了，府醫怯怯的看了一些蕭曼，這才告退離去。

  蕭曼坐在簡易的床榻旁，神色從容淡定，眸子中卻好似有濃的化不開的憂傷，目光落在蕭湘的身上，又恢復了平靜。

  祠堂裡面的事情，老夫人都知道，蕭曼顧念姐妹情，這是好事，可是蕭湘卻是護國將軍府的污點，她願意給她一條活路，已是仁慈，再多就不能了。

  「大姐兒又去看那人了？」老夫人如今是十分厭惡二小姐瀟湘，連名字都不願意叫了，只稱呼那人。

  「可不是，還將府中的府醫給打了十大板，說是再有這般怠慢的事情發生，便要將府醫趕出府去。」

  「這性子，一如既往的囂張。」

  「老夫人，大小姐顧念手足之情，這是好事。」徐嬤嬤替老夫人捏肩，「無憂禪師為大小姐批命，說她是天命之女，將來登了高位，也會多多照拂將軍府。」

  顏氏過來給老夫人請安，剛走到門外，就聽到這麼一番話，神色瞬間變了。

  難怪老夫人一改以往對蕭曼厭惡的態度，原來是請無憂禪師給蕭曼批了命，天命之女，哼，她若是有資格當天命之女，那她的女兒自然也不會差！

  羅嬤嬤捏了一下顏氏的胳膊，示意顏氏，這裡是上院，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關注著，顏氏這才收斂情緒。

  「母親可在？媳婦兒過來請安。」

  老夫人聽到顏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當即住了口，讓人將顏氏讓進來。

  「給母親請安。」

  「免了。」老夫人擺擺手，「三姐兒何時回來啊？」

  「還有幾日就能回來了，我娘捨不得，留她在府中多住幾日，若是母親想靈兒，媳婦兒這就去將靈兒接回來。」

  「罷了罷了，親家母捨不得，便讓三姐兒在尚書府多住些日子吧。」老夫人繼續道，「三姐兒快及笄了吧。」

  「快了，五月就及笄了。」顏氏笑容滿面道，「正好將軍五月休沐，到時候可以回來參加靈兒的及笄禮。母親，媳婦兒想著，到時候靈兒的及笄禮也不必大辦，就請親朋好友過來坐坐就行了。」

  「那怎麼行，大姐兒的及笄禮，如何辦的，三姐兒也照著辦吧，都是我的孫女，我也不會厚此薄彼。」老夫人捻著手中的念珠，「該有的禮數，都不能少。」

  「是，母親。」顏氏聽老夫人這般說，眼底閃過一抹嘲諷，若是不知道老夫人偷偷找無憂禪師給蕭曼批命，她興許還會高興些，偏偏讓她知道蕭曼竟然是天命之女！

  她算什麼天命之女，欺騙得了外人，哪裡騙得了她！

  這些年，蕭曼別說四書五經了，就連千字文都沒有看完過，怎麼擔得起盛嬤嬤一句才華馥比仙，也不知道給了盛嬤嬤什麼好處，讓盛嬤嬤幫著她欺騙世人！

  「母親，昨日大小姐將府醫給打了一頓，鬧得有些難看，今日府醫來我面前，說是要離開，您看……」

  「他想離開，便讓他離開，再尋一個府醫便是。」老夫人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這才緩緩道，「這府中的小姐，無論受寵不受寵，犯錯沒犯錯，那都是府中的主子，哪裡輪得到被下人作賤。」

  顏氏暗惱，老夫人這是敲打她。

  縱然二小姐不受寵，又犯了錯誤，可依然是這府中的小姐，哪裡是一個外人可以欺負的，這府中的小姐，老夫人打得、罵得，但是外人不行。

  「媳婦明白了。」顏氏小心陪著。

  這府中的權利，看似握在她的手中，但是老夫人一句話，就可能奪了她手中的權利。

  「振兒快要回來了，我不希望府中再發生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三姐兒及笄的事情，你也可等振兒回來，問問他的意見。」

  「是，母親。」

  「去吧，也不用每日來我這上院請安，管好府中的事情就好。」

  顏氏從上院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蕭曼去給老夫人請安，身後的秋彤提著食盒，見顏氏出來，紛紛行禮。

  「母親。」

  「大小姐來了。」顏氏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我家大小姐就是心好，可有時候，這好心要用對人，這狼可不會感謝東郭先生，還會怪東郭先生為何不讓它吃掉。」

  「母親的教誨，女兒謹記。」蕭曼沉著淡定的說道，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盡顯風雅，確實當得起一句氣質美如蘭。

  顏氏臉上笑意盈盈，心中暗恨，蕭曼除了容貌出眾，一無是處，也就將軍偏寵她。

  等著吧，等有朝一日，失了將軍的心，看你還如何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