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倉踽爹娘:倉家家主與主母
2024-04-26 06:47:11
作者: 絕情坑主
「吼……」
那雙血紅的眼睛就在劍修身後原本平靜的地面無端捲起來漩渦,這是真正的——元嬰!
「躲開!」
不止這一個,剛才出現的雪獸修為都達到了元嬰修為,見此一幕眾人臉色一變,毫不猶豫的變換了自己的位置。
可,顧斯惡並沒有躲。
他並未回頭,朝著對面之人跑去,葉長歡眼睛眨也不眨,臂間緊繃,手中之刀就朝著他甩開!
嗖!
破傷風傳來,不只是刀刃的聲音,還有雪獸動手的聲音,不愧是元嬰,居然已經到了身後。
那把刀就這麼和顧斯惡擦臉而過,被火焰包裹,被快速溶解的飛雪化為水跡,落在他的背上,他也不過轉身,抬起劍時已經有人踩住他的劍背,就勢凌空而行!
「天切!」
身影裹挾著劍光,在葉長歡拔出插入雪獸眉心的刀鋒之後,那一劍就這麼緊隨而來。
一切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速度之快,配合之嚴絲合縫,就是元嬰修士也難以拉開距離躲開。
果然,雪獸萬萬沒想到自己會連受兩擊,小半張臉都被削了下來。
可它也不是吃素的,畢竟即是受了傷也不能什麼都撈不到,是以並未躲開,同歸於盡一般的抬手朝著葉長歡抓去!
強悍的氣浪衝擊著靈氣屏障,葉長歡冷笑一聲,同樣一掌劈出,任靈氣切割著靈氣屏障,嘴角溢出血跡,掉了下去。
那一掌擊中雪獸臂膀,一道身影極速而來,快如一條直線,這一劍,斬了它的臂膀!
他悶哼一聲,穩穩接住了落在他背上的修士,像是知道對方不吃虧的脾氣,熟練的側頭,果然,下一秒那把刀就貼著他的臉再給了雪獸一擊。
「笑話,傷我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葉長歡抽出刀刃,眼中張揚。
「若你再快一分,削下的就是我。」
劍修感覺到臉上殘存的冷意,語氣沒什麼起伏,好像差點被一刀了結的不是他一樣。
只是下意識的將空出來那一隻手扣住自己腰間上的腿,避免對方掉下來。
後者瞥了他一眼:「若非是因為你,你以為我的刀為何那麼慢?你不會是不服氣吧?」
「……」
他抿唇,落地之時握緊長劍,吞下湧上的腥甜:「我並未有那個意思。」
才說完,陣陣罡風吹起,讓人睜不開眼,無疑,雪獸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現在那雙紅眼駭人,它在修為上有絕對的優勢,威壓襲來,這是不準備留手了。
元嬰對金丹,看起來結果往往有那麼一絲不定,但成千上萬的修士,越級反殺也不過成功那麼幾個,更何況殺了這隻元嬰,還有數隻。
偏偏那時幾人已經真正的精疲力竭。
這簡直就是死局。
按道理找機會逃離才是正道,但那代表著什麼?仙跡就在眼前,他們為了這個機遇從修仙界打到九宗大比,再跋山涉水才來到這裡,若是真的轉身離開,一切豈不是都成了虛妄?
更何況,還不一定能逃得出去。
兩人只沉默了兩秒,葉長歡目光微沉,突然笑道:
「越級反殺?阿弟,這次人頭不又得是我的了?」
這話一出,挑釁尤甚。
劍修手中鏽劍一抖,黑瞳幽深閃過戰意:
「我的。」
「是麼?那你往下看看?」
他聽話低頭,突然覺得背上一重,隨即輕若無物,是真的無物,因為他背上之人早已御風而行,數把長刀攻向雪獸。
後知後覺被坑了的人咬牙:
「顧斯善!」
修士接住雪獸一招,青鋒快得只剩下殘影,聞言嗤笑:「蠢弟弟!先到先得!」
「……」
他該是氣急敗壞,可他抬頭,看著那人在雪獸宛如小山高的身影前,仿佛試圖弒神的凡人,他眼帘卻顫了顫。
【宿主!誰讓你打頭陣的!我告訴你他在,是要你讓他打頭陣的啊!】系統氣呼呼。
說什麼先到先得,當這是大白菜呢,一個不小心這個人類變成大白菜還差不多。
噗——
葉長歡無視肩膀上的新鮮傷口,不甚在意:「何人占了優勢便由誰做主攻,後者做輔,這本就是合作的鐵律,從無誰一直站著主攻的說法,合作,從無亘古不變的攻輔。」
她方才躲過一爪,鏽劍便真的順勢擊中雪獸的後背,顧斯惡什麼也沒說,踩著雪獸的臂膀下手極其穩准,幾乎和葉長歡各自占據一左一右。
也是同時被雪獸崩起的冰錐斬退一邊。
那駭然的靈氣竟然能直接越過靈氣屏障,震向修士體內,兩人感覺到異樣,受了內傷是不可避免。
葉長歡只是意外了一下,抬腳上前一步:
「我便不信,一個沒有理智的瘋子,還能不暴露破綻!」
嗡——
濃濃的殺伐之氣在她身上湧出,讓本就是喧囂的戰局之中越發風聲鶴唳。
那是——鴻蒙境精神力!
她對面,顧斯惡同樣上前一步,黑色金莖的蓮花戾氣四溢,周圍憑空出現無數哀嚎之聲。
修羅道!
兩個凶道各自包圍,精神力外放,論誰還能在這樣的場面上保持冷靜?就是元嬰,也不能!
但這還不算完,顧斯惡一抹鏽劍,原本的氣勢也一變再變。
「那是……強行晉級金丹後期!」
他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之前首當其衝!
可若說兩人這一邊因為默契的配合反殺的可能性還能大一些的話,那其他人的那邊就勢弱了許多。
甚至更亂。
「怎麼辦?!為何有元嬰!」
雲淮面色難看:「我等不過金丹,元嬰一出安能取勝?多半不過一個死字,這真的是梵天秘境嗎?還是奉天宗想要我們死不成?!」
千水鏡中靈氣隱隱對不上,他現在頓感吃力。
「南弦宮與奉天宗從來不和,若是平時,我知你的猜測不無可能,但現在奉天宗弟子也在這裡。」
宮葉斜飛一劍,冷靜:
「雲淮,別因為恩怨擾亂了自己的判斷,更別分神,我現在也無法顧及你們的周全。」
陳文軒出手很辣,奈何也掛了彩,對這個把自己擠掉自己種子選手的師弟不見得瞧得起,亦或者說,在他眼裡,比他弱的他都瞧不起:
「此時不想著保命卻本末倒置推敲原因,也難怪連前十也沒進。」
「你!」
雲淮怒極,敗給葉長歡,被孟雲卿打擊得險些走火入魔。
這個雲家二公子,好像這輩子的坎坷都在九宗大比之中跌了個遍,甚至因為當初在比武台上鑽空子出手狠辣之事,事後他重傷回去不僅沒立刻得到治療,還被雲家家主打了一頓鞭子。
雲家人雖然不喜歡這個性子不討喜的二公子,但也沒想過讓他死,連忙要阻攔……個屁!那時他老爹已經打得差不多了,那幫傢伙才說話,被他老爹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左右治好了也要挨這一頓,不若將就一起,就治一次省些藥材。」
他保證,自己傷得比那個拓跋尊重上數倍。
這也就罷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在九宗大比會連前十都沒進,反倒是那個雲逸剛好卡在第十!
現在讓他如何不氣?
被陳文軒這一譏諷,他驅使千水鏡越發兇殘,死死盯著雪獸,像是盯一個殺父仇人。
但也正是太投入,他半晌才聽見宮葉和陳文軒的高呼:
「雲淮,躲開!」
他下意識側頭,那迎面而來的巨爪對準的赫然是他的心口!
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離死亡那麼近,更重要的是,這是梵天秘境,他身上的護道者法印根本無法施為。
而他更是躲不過,甚至連躲的時間都沒有。
他手一抖,瞳孔猛縮,距離近到他甚至能感覺到那強悍的威勢,原本空無一物的眉心,突然冒出一點血印,隱隱迸發出金光。
但也只是一瞬,像是感覺到什麼,血印再次消失,雲淮只覺腰部被什麼東西牢牢纏住,猛地一拉,那巨爪就這麼擦著他的心口錯過!
「嗬……嗬……」
瀕死的劫後餘生讓他驚坐在地上,但卻很快被宮葉和陳文軒架起:
「想死不成!還不快反擊!」
陳文軒惡狠狠的出聲,他也算手上染血無數,從來不是什麼善心之人,但怎麼不喜雲淮都是他的同宗,怎麼可能會想要他死?
「可惡,我一定要宰了它!」雲淮惡毒,死死盯著雪獸,不用宮葉再催促,雙目上的金色虹膜便耀眼無比,千水鏡變化無窮,無數鬼手抓了出來!
他好像沒在意誰救了他,但盛怒之下卻依舊餘光一掃。
極速退開的藤蔓重回昊天鏡,被拽回來的數名修士免去一計重傷。
見自己得逞的修士沖邊上的紫衣女修高興:
「真的能成!誰能想到這玩意兒居然還能救人!連我都沒想到!嫂子不愧是我嫂子!我師兄與你大婚時我定要送上厚厚的賀禮!」
祁凝眼中並未嫌棄,手上攻勢不停,聞言抿唇一笑:
「雲道友倒是有趣。」
雲逸靦腆:「嫂子你真溫柔。」
祁凝笑裡帶著殺機,因為他下一句時:「真像我娘。」
「……」
上方,法輪飛轉的樊承罕見斥責:
「雲逸!還不快助我,弄什麼亂七八糟的!」
被點名的雲大少連忙高呼:「來了,師兄!」
符篆飛舞,穆哲做輔,帝文珺和元儒做主攻,兩個暴力出名的修士,合力出手,威勢的確出人意料。
這像是一派分工明確,但也不過苦中作樂,他們不是鐵人,丹藥和靈石再齊全,依舊阻擋不了靈氣的枯竭,時間一長,勝負就慢慢傾斜。
明昭只覺得氣血上涌,感覺不對時便反手一鞭,卻耐不住攻勢更強,靈氣盡數被震碎!
「噗!」
她倒吐了一口血,在落地時倉踽急忙要將她接住,卻被人強了先。
「莫琮!」
「你沒事吧?!我不過晚來一步,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莫琮風塵僕僕,眼中明晃晃的閃過驚恐,尤其是看見明昭身上的血痕之後。
他被反撲滾了好幾圈,原本在的位置隨即就被砸出一個凹陷,血滴在他的臉上。
明昭卻果斷鬆手,打斷了他要說的話:「來了正好,助我,殺了它!倉踽!」
倉踽瞭然:「我拖住它!」
倉踽絕不是這裡面最強的,但卻是靈器最多的,倉家家主親自給兒子的裝備怎麼可能會差,只見他拋出數張符篆,鐵索極快的纏住雪獸,明昭握著鞭子就要站起來。
一把劍飛過她,率先一步先發制人。
「我來!」
莫琮猛地出聲。
明昭回頭望他。
他卻沒敢看,亦或者說,他現在的眼神格外可怕,殺氣四溢的飛去:
「我一定殺了它!我一定要殺了它!」
這個劍修腳下浮現法印,長劍變化莫測,每一劍都察覺不出破綻,卻無法改變修為上的差距。
越級戰鬥永遠只是傳說中的美好,但真的輪到自己時才會發現,你的修為修來不容易,旁人的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走上那個地步的。
你想要用那麼短的時間超越別人多年的積累,哪有那麼簡單?
「轟!」
雪獸腳下一跺,爆炸聲傳來,修為和實力上的碾壓讓他們每一次反擊都像是逆天而行。
飛射的冰錐朝著四面八方而來,一次兩次尚可抵擋,三次四次只會震碎他們的靈氣屏障。
噗呲!
貫穿血肉的冰錐就勢融化,只留下一個個血洞,樊承宮葉等人不得不強行晉級金丹後期。
倉踽手上滿是磨破的血,連劍也不要了,死死抓住鐵索:
「驢腦子!本少爺真的要拉不住了……」
無法想像他是怎麼堅持到一個金丹拖住元嬰那麼久,但莫琮身上的血洞卻只多不少。
他的劍上全是血,他自己的血,可他也不過金丹修士,原本急匆匆的趕來有話要說,等到時卻已經是死局。
像是下定了決心,他拿出一顆丹藥,灌入口中,靈氣再次充盈,但他卻不會再重蹈覆轍,他要——金丹自爆!和雪獸同歸於盡!
「混帳!」
一根白骨鞭纏住雪獸的脖頸,女修的肋骨在接近就雪獸之時倍受擠壓,咬牙扣住雪獸亂動的身影:
「還不快動手!」
莫琮拿劍的手第一次抖了。
「看什麼?!若是你敢金丹自爆,你便是連累了我!現在我給你拖住,動手!」
女修傲然的命令,仿佛沒聽見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她說:
「用你那一劍,一定行。」
那個劍修眼眶紅了。
「吼!」
雪獸暴怒,攻勢四散。
不、不能耽誤時間。
他沒敢停頓,那他作為炫耀時展示的絕殺一劍,他本是想讓這人心服口服的,但使出之時對方只是看了一眼,傲然的轉身就走,他以為她根本沒看。
可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一滴淚砸在雪地里,劍修咬牙。
那個年少成名的北洲第一劍修,傲然從不服他人的劍宗弟子,現在腦海里全是對自己的厭棄。
為什麼晚來一步?為什麼還是金丹?為什麼那麼沒用!?
嗡!
「顧斯惡!」
那一側亦有刀修斬落雪獸臂膀,高喚一聲。
兩束同樣的光芒,同樣的招式,甚至同樣的一把劍,跨越兩千年,在這一處同時出現。
劍光籠罩了大半個戰局,所有靈氣匯聚於一點,飛射而出時宛如一條極細的直線,卻又在接近目標時驟然放大!
轟!
一擊斃命!
體內的靈氣就此一空,但莫琮跌落在地時卻伸出手要將落下之人接住。
「救救她、誰來救救她?!」
他顫抖的掏出丹藥,最好的,最捨不得用的,可這些都沒用。
他懷裡的人面白如紙。
「吼……」
一隻只雪獸探出頭來。
這次是……化神!
「噗!」
宮葉手摺了一隻,祁凝落地之時臉色蒼白,被樊承攙扶了一把,她低頭,修士腰間同樣有一個血洞。
「等死吧……」
帝文珺跌坐在地,元儒也沒見的好多少,邊上還躺著一個已經昏死的穆哲。
「別攔我!誰要你救!本少爺能行!」
雲逸眼尾流出血淚,眼中滿是血絲,被雲淮扯住不耐。
雲淮惡聲惡氣:
「你以為我想救你!你眼睛不要了?!要不是怕回去爹打死我,我才懶得攔你!你再沒用也是雲家人,在我面前死了我日後面子往哪兒擱!不然死了最好,日後我就是雲家名副其實的大少!」
雲逸驚怒:「你果然覬覦本少爺的位置!我是你哥!」
「我呸!」
那是化神,不是元嬰。
他們有可能越級反殺元嬰,但化神……絕無可能!
是以看見快要落在莫琮等人頭頂上的巨爪時,他們無計可施,甚至來趕去的時間都沒有。
「噌!」
鏽劍插入巨爪之中,雪獸被衝擊力震退遲緩了半步。
那個力竭的劍修半跪在地,做完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占得了一絲先機。
但也只需要這一絲,刀修已經閃現在巨爪之前,雙目赤紅,長刀漂浮在她兩手之間,複雜的結印籠罩其中,她體內的靈氣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她直衝金丹後期!
但更多的是眼將失控的神志。
「乾坤——」
她雙手一震,手中之刀,一分二十四!
「六刃!」
《千仞決》最後一招,本是一化三十二,可現在,已經是她的極限!
眾人屏住呼吸,即便知道面對化神靈獸,還是報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看那二十四把長刀飛射出去。
轟!轟!轟!
每一聲都砸在他們的心裡。
每一處爆炸都漫起漫天雪霧。
將刀修也跟著淹沒其中。
「吼!」
葉長歡咬牙,依舊沒忍住咳血,耳邊系統大叫要死了要死了,但也不至於,她能出手,往往是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
只不過……
她眼皮一重。
恍惚間感覺自己被人接住,那張粗獷俊逸的臉就在眼前,一句「兄長」咽了下去,她保證,自己從來沒這麼真心實意的叫出一聲:
「爹!」簡直比親爹還靠譜!
大漢好奇探究的表情一變,嚇得大驚失色:
「小姑娘這話可不能瞎說,爹可不能亂叫啊!本大爺潔身自好,只有一個媳婦,好心救你,你怎麼能恩將仇報?你你你快解釋清楚,不然本大爺會被打死的!」
「哎哎哎,媳婦兒!別揪耳朵!這真不是我閨女!乾兒!踽兒!快救你們老子!小姑娘,你說句話啊。」
大漢焦急,十萬火急。
葉長歡一瞬間清明,明白了什麼,吃力:「能。」
「那你快說,本大爺和你娘真沒一腿!不,本大爺連你娘是誰都不知道!」
他斬釘截鐵,期盼著看著葉長歡張了張口,然後再也撐不住的閉上眼睛。
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