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腰真有勁兒
2024-04-26 06:47:07
作者: 絕情坑主
梵天秘境內,山腰上。
被氣昏了頭的雲大少徹底沒了尊師重道的想法,頂著一個被揍成的熊貓眼冷哼一聲:
「本少爺想通了,雖然你是我未來師叔,但現在可不是,再敢惹我,我把你丟給鏡子裡的怪物!」
倉踽完好無損,氣焰比他還囂張數倍:
「笑話!我才是少爺!也不看看這中洲誰說的算!」
「你說的?」雲逸挑眉。
倉踽下巴一揚:「我哥、我娘、我師尊!」
也難怪他毫髮無損,這傢伙進來是放不下哥哥,但知道自己不能出岔子當拖油瓶,全身上下從頭到腳,全都是真金白銀砸出來的防禦法器。
但比家室?雲大少怕過誰?
他冷笑一聲:「不過如此!我爹可是雲家家主!我師尊可是你師姐!我上頭還沒哥哥,我就是最大的!你拿什麼和我比?」
雲家作為獨一份的瞳術世家,別說在中洲,就是在修仙界都格外出名,畢竟練到極致能勘破天機預知未來,這樣的本事,簡直與真仙無疑。
這樣一看,他的確贏了,順帶還不忘提一嘴:「那你爹呢?」
倉踽只覺要輸,被提了沒好氣:
「我爹就知道聽我娘的,才不厲害!我娘最厲害!師尊還是我親外公!」
雲逸:「……」
系統最愛偷窺,新奇:【宿主,關係戶啊。】
奉天宗宗主司空儀的女兒是倉乾倉踽的母親,也就是倉家主母,而倉乾和倉踽還是司空儀的親傳弟子,牛逼的爸,彪悍的媽,天才的老哥和驕縱的他。如此說來,倉踽的確能在中洲橫著走。
葉長歡:「……」
她被提醒回神,覺得自己有話要問:「所以,他最後為什麼那麼窮?」
這個問題此時的倉踽顯然無法回答,他正看著雲逸沉思,原本傲氣的表情有些凝重。
雲逸頭往後縮了縮:
「看什麼看?」
「奇怪。」倉踽摸了摸下巴:「我師姐明明沒收徒弟,按理說你該是胡說八道,但你的確和雲家家主長的有點像,可雲家那個大少爺雲溯,不是已經化神了嗎?」
他眼睛一眯,不可置信:「你莫不是私生子!」
雲逸擼起袖子就去揍他:「放屁,那是我爹!」
兩人打成一團。
直到雲逸的後領被提了起來,回頭,恰好對上樊承那張冷酷無情的臉。
「師兄!」
雲逸眼前一亮:「你穩住心神了,不過師兄,你居然也有心魔,你的心魔是什麼?!」
「師尊教導,不可與長輩動手。」樊承漠視了他的所有問題,看向葉長歡又看向她身後:「我已修整完畢,走吧。」
葉長歡身後,在雪地之中消失的劍修不知何時出現,但與樊承修整之後的面色紅潤不同,前者臉色微微發白,倉踽看到就嚇了一跳:
「那些水團打上來了!?」
葉長歡也皺眉:「你有暗傷?」
顧斯惡身影挺拔,一身寒氣,聞言默默的掃了她一眼,別過臉抿唇:
「沒有。」
系統樂於打小報告:【宿主,系統懷疑這個炮灰反派有病啊。】
葉長歡:「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劈了你的心肝們。」
【才沒有!】系統覺得冤枉,理直氣壯:【他本來就有病,偷偷溜出去,脫了上半身衣服就一劍砸過去,就差沒把自己雪埋了,不是有病是什麼?這都能爬出來完好無損,腰還挺有勁兒,就是水靈根在這種天氣也會冷吧?】
葉長歡若有所思,盯著顧斯惡的衣襟並未說話。
許是被她盯發毛了,劍修看過來:
「看什麼?」
「沒什麼。」葉長歡擺了擺手,指著他的乾坤袋:
「就是這乾坤袋瞧著挺別致,多看了兩眼。」
劍修低頭看著自己腰間被縫補得七扭八扭的乾坤袋:
「……」
扭頭葉長歡就對系統開口:「他真的把自己埋了,又爬出來了?」
系統難得和這人達成共識:【宿主你也覺得他有病是吧?!】
「不。」
葉長歡咳了一聲,支吾:「我是想問,真那麼有勁兒嗎?」
系統:【……】
……
這一路葉長歡聽這隻系統大呼小叫沒完,它自認為自家男主最好,葉長歡怎麼能想著別人的!想看,系統這兒就能給她投屏!沒衣服那種!
葉長歡誠懇承認它的男主們最好,但不要讓他們冰清玉潔的身體被她玷污了,她現在還不配。
系統哼哼,滿意了。
後者鬆了一口氣,保住了眼睛難免有些慶幸。
不過天地良心,她真沒有別的意思。
只是經此一事後,她終於發現,那個在王家村裡面色稚氣的少年,好像真的長大了,不管事年紀還是其他,在此之前,她雖自認自己從不將誰列為自己人。
可顧斯惡,她在不把他當對手之時,是真把他當師弟,臉皮薄,一點就炸,但髒活累活卻一樣不落,大多時候沉默不言,傲嬌且擰巴。
但那是之前。
罕見的,那個果斷直白的刀修眼中閃過一絲糾結和罪惡,晃了晃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低聲自言自語:
「葉長歡啊葉長歡,你可千萬不能當禽獸啊……」
靈氣順勢湧入她的心口,原本就規規矩矩縮成一團的黑氣又挨了一巴掌,還聽警告:
「你也給我安分點,再往我腦子裡塞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然……」
她眼睛微眯,冷笑:「現在我的刀,可有十六把了。」
被六刀捅過的心魔:「……」
它委屈不忿:「這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原本就沒附身過!一直都是你做的!只不過你自己被禁制桎梏,受惡念引誘,短暫失去理智而已!」
它倒是想趁這個機會將這人取而代之,但它都被削成一小塊兒了,拿什麼附身?!
可它才解釋到一半,挨著它的火靈氣就壓了下來,不愧是心魔,能屈能伸,果斷背了黑鍋:
「沒錯,就是我,都是我乾的。」
葉長歡冷哼一聲。
沒了水團的影響,幾人走得十分順暢,眼見離山頂越來越近,幾人卻越發警惕。
要知道這可是擁有仙跡的秘境,若真的只有水團的這一層考驗,如此輕鬆,那簡直就是笑話。
是以他們知道會有別的意外,但意外卻遲遲不來,這像是懸在幾人頭上的刀,隨時都會掉下來,只是,他們沒想到是這麼掉下來的。
「轟!」
一個身影極速朝著幾人後退,掀起的飛雪宛如雪崩!
早有準備之下,幾人幾乎毫不猶豫的同時出擊。
「天地同源!」
「一葉清光!」
一刀一劍飛快,但來者更快,居然險之又險的就此躲過。
樊承抬手,長劍一懸,法輪飛射而出:「妙法蓮華!」
「師兄,我來助你!」雲逸拿起昊天鏡,雙目閃現金光,鏡中無數藤蔓噴發!
咣當!
來者一劍擋下了法輪,斬去大半藤蔓,卻耐不住有漏網之魚,腳下猝不及防被一絆摔了個狗吃屎。
他掙扎著伸出手,倉踽早就躍躍欲試:
「放心吧!本少爺直接斷後!」
說著雙手握劍,撲了過去!
「倉踽!」
一聲大吼響徹四下。
長劍插入地面,莫琮大口大口的呼吸,瞪大雙眼:
「你瘋了吧!膽敢對我動手!」
「莫前輩。」
葉長歡和顧斯惡一頓,不過也僅此而已,因為更大的晃動聲傳來,抬眼,巨大的陰影幾乎將幾人籠罩其中。
那時一隻……堪比小山的雪獸!
此時正抬起爪子,朝著倉踽和莫琮拍下去!
「躲開!」
雲逸大吼,樊承的法輪落在雪獸之上到底打偏,在那傢伙胸口留下一道傷痕。
太遠了,再這樣的大雪視野里根本瞄不准!
顧斯惡面色一冷,手中鏽劍發出藍光,靈氣灌入劍刃,一劍射出,強光四溢!短暫照亮了四周的同時,殺傷力卻大大減弱。
也就是此時,葉長歡手中結印,火焰化為一點,落在刀尖,數丈刀芒一分十六,穩穩的對準雪獸斬去!
衍化五息!
轟!
雪獸發出一聲嘶吼,強悍的衝擊力之下,被插入體內的刀刃倒推,不得不後退數十米,大掌卻依舊落了下去。
巨響沖天。
幾人瞬間閃現在半空之中,眼睛死死盯著地面,在找著什麼。
雪獸暴怒向前,這一次可不是在猝不及防之下,眼前的四人都是中洲頂尖的天才,一見如此,不過相互對視了一眼,就迅速散開,朝著四個方向將雪獸包圍其中。
顧斯惡最先發難,鏽劍飛轉,地面出現一個藍色法印,作為水靈根,再此境地,簡直如魚得水,是以當雪獸發現不對時,腳下數把冰刃就已經直接倒刺而上!
萬闕千重!
「吼!」
雪獸低吼一聲,明明身體龐大,卻格外靈活,抬腳一躍,這是要凌空躲開!
「森羅變!」
昊天鏡泛起漣漪,雲逸劍眉倒豎,金色虹膜之下宛若佛怒金剛,劈天蓋地的黑色觸角沖雪獸糾纏而去。
那雪獸還要繼續掙扎,可惜一左一右不是樊承就是葉長歡,兩個都不是善茬,如何會給它機會?
樊承冷傲:「畜牲,受死!」
法輪上的蓮花綻放,伴隨著長劍快如閃電。
葉長歡則占上方,帶著燎原之火的巨掌虛影就勢一拍!
無相登極掌!
如此,幾面夾擊,根本不留退路,本該就此身死,但他們到底低估秘境之中的危險。
噗呲!
被擊中的雪獸身上多了數個洞眼,和骰子沒什麼區別,可是,它依舊在動!
「打不死啊!」雲逸震驚。
正準備將這骰子多打幾個洞,雪霧之中就飛出一個身影,地面一裂,雪獸腳下落空,胸口恰好卡在裂口,被人一劍穿心!
化為一攤水跡。
處理完這個大患,倉踽才回頭生氣:
「好你個莫琮,你居然把雪獸引過來了!你是不是為了仙跡想謀殺同族!」
這雪獸應該叫靈獸,是天地所化,沒有一絲妖氣。
莫琮身上有傷,法衣上血跡暈染,但並不能讓他放低姿態,聞言毫不猶豫的反駁:
「你以為我是你?閒得沒事做?!還有,你怎麼在這兒?倉家沒想讓你進秘境吧?」
最後一句把氣勢洶洶的倉踽打熄了火。
但莫琮也沒好到哪兒去,說完才抬眼看到什麼,立馬低下了頭。
趕來的幾人身上同樣有傷,最前面的那一個葉長歡等人都認識——明昭。
明昭見化為水跡凝結成冰的地面,也明白了經過,朝幾人點開點頭,落在莫琮身前,查看他的傷勢,語氣微怒:
「誰讓你單獨引來雪獸的!你想死不成?!莫琮,你不是瞧我不順眼,處處與我作對?怎麼這個時候倒是大義了起來?」
幾人還不至於對付不了一隻雪獸,可偏偏他們遇到的不是一隻,而是一群,格外兇險,到最後莫琮自己引走了大半,不斷閃現甩掉了不少,最後這隻該是領隊,對方向格外敏銳,一直死咬著不放。
但按道理明昭身邊還有一個何浩嵐,她和倉踽被戲稱第一美男和美人,極容易被人誤解她與倉踽等人是一輩,但到底不是,比起她的容貌,她的實力遠遠比之亮眼。
在倉乾和杜漣漪之下,中洲那一輩第三的人物,早已化神。
此次在秘境外跟著明昭不過是家族之間的聯繫,她來此,和杜漣漪等人一般目的,是歷練也是為了護送倉乾入秘境,早就和這群小輩分開了。
「本來就是大義。」
被眼前之人如此接近,莫琮眼神慌亂,大著聲音:「同是人族!我也不過是為了人族大義,對,就是大義!才不是因為你!才不是因為你!」
眾人:「……」
顧斯惡張了張口。
葉長歡收刀抱臂看熱鬧,替他說了:「莫前輩該是不知道還有一個詞,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不是這個。」顧斯惡搖頭。
「那是什麼?」
葉長歡意外回望他。
見劍修要上前,開口想要制止莫琮接下來要說的話。
可惜來不及了。
比起眾人的沉默,明昭只是默默看著他欲蓋彌彰的樣子,突然笑了一聲:
「莫琮,你莫不是心悅於我了吧?」
她明眸善睞,驟然一笑讓莫琮愣了好一下,臉瞬間爆紅,支支吾吾:
「什、什麼心悅於你……你胡說八道!」
下一秒衣領就被人提了了起,女修看著他的眉眼,直接了當:
「胡說八道也罷,不過我發現我的確有點心悅於你,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若你也承認喜歡我,我便願與你試上一試。」
莫琮:「……」
女修鬆開了他。
他站了起來,踉蹌的後退了兩步。
在顧斯惡就要捂住他的嘴將人推走時,腦子到底還是沒追到往前飛的嘴,大聲:
「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
這一聲宛若驚雷,他嘴巴哆嗦,明明,他明明最討厭這個人了,就是看不順眼,怎麼會喜歡!
可他說完卻不敢抬頭看對面之人的臉,迫切的轉身想要逃跑,才轉身一塊擦劍布就捂住了他的嘴,連人帶劍被拖出去老遠,眾人視線一挪,始作俑者的劍修動作卻連半分停頓也無,堅定不移的將人拖走。
而終於明白劍修為何如此施為的葉長歡笑容可掬的上前一步,擋住了他人的視線:
「莫前……道友方才被砸傻了,難免胡言亂語,各位莫怪。」
話雖如此,可場面卻極為凝重。
「明昭。」
和幾人一隊的修士將明昭圍住,安慰之言卻擠不出半個字。
天知道讓他們殺妖獸一殺一個準,但誰做過安慰的活計?
偏偏但凡是知道明昭的都明白,她向來是個傲氣的修士,如今被駁落了面子,有多傷心他們不知,但他們敢肯定,她掄起鞭子將莫琮殺人滅口的機率幾乎十成十。
這次連倉踽都被莫琮驚呆了:
「莫琮瘋了吧?腦子被驢踢了吧!?他怎麼敢?明昭……」
到底是世交的半個青梅竹馬,雖然兩人都沒什麼火花,但毫無疑問,倉踽和明昭的確是好友:「她就沒被這麼被當眾落過面子,她得有多傷心啊。」
「明道友該是敢愛敢恨之人,這種人最是乾淨利落,愛也是恨也是。」
葉長歡想到兩千年後妖獸邊界的那個張口閉口道侶的莫琮,終於明白當初他為什麼自薦枕席、死纏爛打、黏著纏著才得以機會上位了:
「倒是莫道友,活該啊。」
果然,就如葉長歡所言,像明昭這樣的人敢愛敢恨。
她站在原地一會兒,盯著莫琮消失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水光,卻又很快隱沒,嗤了一聲,同樣轉身:
「不就是不喜歡嗎?本姑娘的喜歡收回去,便永遠都不會吃回頭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