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南面雜役處弟子顧斯善，在此！

  「你們……」

  孟雲卿咬牙，方要開口，一個巨大的漩渦就出現人眾人面前。

  「化丹城即將消失，快走！」

  「趁現在，快逃命！」

  築基期修士看見漩渦又驚又喜，差點當場掉眼淚，這場金丹混戰對他們而言就是劫難。

  幾乎沒有多想，他們連忙跳入漩渦之中。

  葉長歡一刀揮出，抓住顧斯惡的手朝著漩渦的方向掠去。

  孟雲卿躲閃不及，胸口出現一道傷口，深可見骨，青衫眨眼被血液染紅，臉色卻越來越暗，朝著葉長歡伸出手：

  

  「走得掉嗎？」

  細絲如發，似藤蔓緊隨其後。

  「顧師妹，抓住！」

  一根繩索扔了過來，是錢娢，她和齊瑞等人站在漩渦邊上。

  葉長歡眼疾手快，抓住之時三人一拉，成功將她與顧斯惡拽如漩渦之中，在他們之後，細絲徹底抓空。

  「廢物！」

  孟雲卿怒吼，棺槨被震碎，無數白骨散落在地，那些被封印在其中的功法武器落在地面時立刻化為齏粉，唯有一顆溫潤的珠子出現在人前，柏嘉石等金丹修士欲要搶奪，被死死甩了出去，砸在地面，吐血不已。

  金丹修士不可置信的看著抓住珠子的孟雲卿。

  「這根本不是金丹期該有的實力！」

  「他不是天羅宗公輸淮！他是誰？！」

  眾人驚不可愕。

  天羅宗的公輸淮他們也有所耳聞，一個並不是特別突出的天才，之前孟雲卿以一敵百，他們就已經懷疑，現在見他如此，徹底下了決斷。

  九嬰不是人類，自是不知其中門道，看見白骨散落，還有孟雲卿手中的珠子，憤怒的夠上去。

  只是這次這個人類修士沒有似之前那般與它打鬥，因為細絲突然暴起，威力倍增，剎那間，它的九個腦袋就被徹底割了下來！

  「畜牲，何人是你的主人還瞧不出來嗎？」

  孟雲卿踹開九嬰的腦袋，血跡濺在他的臉上，他也視而不見。

  「跑……」

  有人顫抖：「快跑！」

  第一個動的金丹修士似離弦之箭，朝著漩渦奔去。

  他們想要棺槨之中的寶物了，以至於他們是最後離開的。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快有人反應過來，飛奔而去。

  最先飛過去的修士看到漩渦眼中浮現死裡逃生的喜意。

  視線卻突然旋轉起來，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頭不受控制的跌落在地，然後砸在九嬰被割下的頭顱邊上。

  而自己的身體，明明還在動！

  「嘶」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一個金丹修士，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梟首，這個「公輸淮」到底是誰？

  「既然都看到了，那各位就都留下來吧。」

  孟雲卿嘴角勾起，眼中的瘋狂讓人畏懼。

  細絲擴散，九宗金丹修士相互對望，下定了決心。

  「左右都是死，不如一起攻上！殺了他！」

  ……

  穿過漩渦，葉長歡一個大喘氣，背後的炙熱化為了寒冷。

  雪花飄蕩，他們出現在了寒雪鎮附近，隔著枯木的枝丫，能看清楚寒雪鎮的房屋屋頂，這裡依舊被冰雪覆蓋著，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如他們當初來時一樣。

  「結束了。」

  她輕聲。

  力竭的倒在大雪之中。

  顧斯惡迷惑的看著她，也學著她的樣子躺了下去，冒出了一句：

  「冷。」

  葉長歡：「你不是水靈根嗎？」

  她記得這人從來不畏寒，莫非靈魂被桎梏，靈根也堵塞了？

  顧斯惡：「也冷。」

  他不明白為何葉長歡這麼說，水靈根只是能耐寒，卻不代表感受不到冷意。

  葉長歡：「……」

  一股熱流順著腕間脈搏順入體內，冰冷的血液也跟著流動，顧斯惡第二次感覺到由內而外的暖和。

  為什麼是第二次？

  顧斯惡茫然，卻什麼也記不起來。

  有一就有二，兩人一倒，其他三人死裡逃生也毫無形象的倒下去。

  錢娢氣喘吁吁：「這化丹城如此兇險，怎麼往年沒人提起過？」

  「都是騙人的！那些賣消息的騙我！說此地傷亡最小，大家都忙著找丹藥靈草，沒功夫殺人，可光方才我瞧見的，就死了大半！」

  齊瑞憤憤不平，他自問修為沒啥天賦，可做生意還被坑了的實在是恥辱。

  唯有戈正信心態最好，嘆了一口氣：「索性我等幸運，都活著回來了。」

  此次化丹城中的兇險讓幾個初出茅廬的雜役弟子徹底明白，外界比宗門危險百倍有餘，相比起來，宗門簡直把他們當娃娃養。

  「待我成為外門弟子，我定要再來一次，一雪前恥！」齊瑞咬牙切齒。

  錢娢也跟著附和，大笑道：「還有五日就是外門弟子大比，待我們回去，誰說南面雜役處無人！」

  體修的體魄驚人，總能給人蓬勃的朝氣。

  葉長歡笑而不語，眉眼卻放鬆了些許。

  大雪紛飛，讓幾人身上都覆蓋這一層薄雪，火元素的溫熱順著他們相貼的皮膚蔓延，她閉上眼睛，聲音也帶著笑意：

  「此地妙極，可做養老之所。」

  同為火靈根的卻依舊被凍的瑟瑟發抖的錢娢：「死刀修，修要胡言！」

  「刀修，胡言！」齊瑞同仇敵愾。

  連戈正信也笑著道：「胡言！」

  唯有她左手邊上，寂靜無聲。

  「顧師弟，你為何不說？莫非是想要叛出不成？你可是水靈根！」

  錢娢攛掇。

  葉長歡側頭，見那人看著她，多了些揶揄的心思：「劍修為何不言？」

  五歲神智的大齡兒童，這足矣是狗崽子醒來後的一生之恥，葉長歡樂於見成。

  倒是劍修撞見她明亮的眼睛，細細的看了一眼，體內暖洋洋的一片，語氣並無起伏，更像是順從：

  「胡言。」

  葉長歡笑容一滯：「何時醒來的？」

  顧斯惡：「熱，所以醒了。」

  末了補充：「不過意識不清之後的記憶格外模糊。」

  葉長歡鬆了一口氣，道：

  「不記得也罷，不過是我大人不記小人過，護你一路罷了，說到底，還是我心軟。」

  一個修殺戮道的自談心軟，實在是可笑至極，若是換成錢娢或是齊瑞，定然會反駁嘲笑。

  可顧斯惡不會，他認真的思考了片刻，沖她道：「多謝。」

  「可有報酬？」葉長歡揚眉。

  說罷，如願聽到「靈石清免」四個字，笑容徹底揚了起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對體內的髒東西也格外的寬容，悠悠的喚：「系統，你看，這雪多美。」

  系統：【宿主，系統只是思維轉彎不快，但不是傻子。】

  葉長歡鼓勵：「與我說話，不用拐彎抹角，你直說。」

  系統：【有屁快放。】

  葉長歡很聽它的話，羞澀：「我想和你一起瞧瞧，這算不算浪漫？」

  【……】

  腦內漫長的沉默。

  滋滋聲一會兒響起一會兒消失，仿佛什麼東西頻繁的想說些什麼，有無言開口，最後僵硬：【宿主，請你尊重系統！】

  「我對你向來百依百順，何來不尊重一說？」

  放屁。

  系統想要說髒話，這一路這個人類與它明里暗裡的抗衡不知多少次。

  它憤憤：【作為懲戒，系統將單方斷聯！】

  滋滋聲徹底消失。

  葉長歡徹底舒服了。

  多喜臨門，好不自在。

  她沒發現顧斯惡自她側過頭之後，依舊沒有轉移自己的視線。

  而是若有所思的觀摩著她舞動的眉眼。

  他並非多話之人，若不是遇到葉長歡，或許十天半個月也不會與人開口一次，就好比他明明說自己這段時日記憶全無，卻不會為那兩張消失的借條不見蹤跡而疑惑。

  與此同時，寒雪鎮熱鬧了起來，逃出來的修士紛紛湧入，原本清淨了許久的街道人影穿梭。

  在收拾攤子的癩頭老道老神在在，幸災樂禍：「一個個小年輕，就該多磨練磨練。」

  可惜這抹笑容就在他臉上掛了兩秒，轉眼嘴角拉平，看著化丹城的方向，臉色複雜了起來。

  「老道的陣法破了，棺槨也裂了。」

  「怎麼會！明明只是缺了一個角，底下的裂痕老道不也拿功法遮住的嗎？」

  老道抓狂。

  絲毫不反省自己掩耳盜鈴的事實。

  飛快的將攤上的東西收入乾坤袋中，掐指一算，朝著一處飛去，眨眼消失在白雪茫茫的街道之中。

  直到半夜，化丹城徹底消失在眾人眼中。

  葉長歡等人隔天就開啟了回奉天宗之行，唯一不同的是，來時他們轉了好幾個傳送陣，而回去之時，他們是御器飛行。

  ……

  五日後清晨。

  距離須彌秘境過去已經一月有餘，奉天宗下起了小雪，可今日的奉天宗，卻格外的熱鬧。

  南面雜役弟子處最先炸開了鍋。

  「今日就是大比之時，顧斯善顧斯惡還有錢娢他們，已經消失了許久了吧？從未有人見過他們的身影。」

  「莫不是怕了？不敢去？」

  「膽小鼠輩，我們南面雜役處可以輸，卻不該如此有臨陣脫逃之人！」

  有人怒道。

  往屆南面雜役處的弟子在大比中永遠墊底，沒少受盡嘲笑，若是這次有人半途逃跑，天知道屆時其他雜役處怎麼嘲諷他們的，徒增笑料，實為不齒。

  「可惡，丟人現眼！」

  「或許是有事耽擱了，再等等，我們不是還有餘師兄和汪行他們嗎？我們前去瞧瞧！」

  外門弟子大比午時就要開始，南面雜役處縫縫補補，其他三處卻已蓄勢已久。

  某個山洞內，築基中期的強悍靈氣擴散開來，閉關的修士終於睜開眼，露出得意的笑：

  「此次大比，我必是第一。」

  西面雜役處，被眾人簇擁的修士輕笑：

  「放眼整個雜役處，也不過樂尋石心遠這樣的才算得上我的對手，其他人，不過爾爾。」

  「狂妄，你得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聞言的另一名修士冷笑。

  修士也不生氣，倨傲的道：「鞏風，你若是不服，大可在大比之時與我交戰一場，當然，如果你能撐得到遇到我的話。」

  鞏風揚言：「有何不敢！該擔心撐不到的是你！」

  北面雜役處，樂尋被大長老樂虛喚到身邊，恭敬的拱手：「爺爺。」

  「很好，已經築基中期了。」

  樂虛看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此次大比，是你揚名的一個開始，切記要注意對手，尤其要記住，只可贏，不可輸！」

  「孫兒明白，爺爺放心吧，大比第一，定然是孫兒的！」

  樂尋堅定的開口。

  就看見樂虛遞給他一張符紙。

  樂虛的面色卻如常。

  「這張符紙之中蘊含著金丹初級的致命一擊，你可以以備不時之需，放心，大比規定，保命之物不可超過金丹中期，這不算違規。」

  「爺爺是怕我鬥不過別人？」樂尋急了：「那兩個連殺戮道和修羅道的修士？爺爺你未免太瞧得起他們了，他們說不定連築基沒有！」

  「不，不止他們，其他各處的修士，天賦不錯的也有些許，你拿著有備無患，左右若是你真的用不著，拿著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不是嗎？」

  樂虛幽幽的道。

  樂尋一頓，到底還是把符紙收好。

  「走吧，大比要開始了。」

  他跟著樂虛一到走了出去，到達上清殿時，此處比須彌秘境還要熱鬧十倍，說是人滿為患也不為過，與須彌秘境那次不同的是，這次來的修士中，築基不在少數。

  且個個蓄勢待發。

  「鞏風？那是北面雜役處的鞏風！聽聞他的功法玄妙，斬殺不少築基修士。」

  「還有石心遠，好恐怖的氣息。」

  「樂尋也不差，看起來修為又精進了。」

  「人來齊了嗎？」

  樂虛走上前，威嚴的問。

  「還有兩柱香的時間開始，南面雜役處的弟子還沒到全。」

  執事弟子恭敬。

  話音落下就發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南面雜役處，不愧是你們，臨陣逃脫，哈哈哈哈哈！」

  「像是他們南面雜役處能幹的出的事！」

  「旁人是來比試的，他們是來搞笑的，哈哈哈哈哈！」

  南面雜役處的弟子氣的臉漲紅，卻無言反駁，因為葉長歡等人的確還沒到。

  「可惡！」

  有人氣極。

  「沒到便沒到，開始吧！等什麼？」

  樂虛聞言眉頭皺起，不屑的道。

  「可還有兩柱香……」

  「逃避之人，那邊是等兩日他也不會出現，開始吧！」

  「……是。」

  執事弟子上前，拿起鼓槌，就要敲下去。

  一個黑影划過他的頭頂。

  「且慢！」

  刀穩穩的落地，最先下來的女修拿出弟子令牌，頭頂汗水還未乾，擲地有聲：

  「南面雜役處弟子，顧斯善，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