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自古套路得人心
2024-04-26 06:39:32
作者: 絕情坑主
宗旗作為宗門標識,自然都做得極為結實,如若不然葉長歡也不可能將之代為刀使,可想而知,顧斯惡能斷開他也是個猛人了。不過也正是因為斷了好隱藏,才讓幾人這一路暢通無阻,並未被盯上。
「你們如何做到的?」葉長歡驚訝的探究,細細的觀察發現缺口並不圓滑,而是坑坑窪窪。
顧斯惡:「用劍劈的。」
「笑話,雜役處的武器貨色,能劈得斷?」
顧斯惡:「劈得斷,只是我的劍斷了二十把。」
葉長歡:「……」
葉長歡張了張口,眼睛瞪大,愣愣的看著顧斯惡。
呆死了。
顧斯惡高冷的想。
她舌頭罕見打結:「你身上哪兒那麼多劍?還不如買把好的?」
顧斯惡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這人的確不聰明,索性如今是合作關係,他屈尊降貴的終於吐出了自己發現的商業機密:
「雜役處精鐵劍靈石十塊,玄鐵劍靈石一百塊,後者不過是前者精進兩倍罷了,即便如此韌性依舊一樣,當斷依舊會斷,即是這般,何不如買十把精鐵劍?精進十倍?」
他吐字平穩,或許是受用葉長歡驚呆的目光,眼中露出幾分得意。
葉長歡腦子快速運轉,CPU都快燒乾了,半晌由衷的開口:「商業奇才啊。」
擅長計算的AI系統:【……宿主,一次兩倍攻勢,和十次十倍攻勢能一樣?】
當然不一樣,是以聽到這番詭辯的其他人嘴角抽動,錢娢耿直慣了,並不怕顧斯惡那張死氣沉沉的臉,便道出真相:
「顧師弟,你這話說的不對,若是你的修為有玄鐵劍助力,便是遇到築基期都可以有一線生機,但十把精鐵劍在那時不過是廢鐵而已。」
顧斯惡不言,葉長歡卻懂他的意思,沖錢娢道:「師姐,你不知我們最缺什麼,他要的只是劍,玄鐵劍固然好,但如此算來,精鐵的確最適合我們。」
無他,因為都窮。
所以不管是玄鐵劍還是玄鐵刀,在兩人的手中也都不會撐多久,價格卻是精鐵的十倍,那還不如買精鐵的,量大還便宜,重點是便宜。
顧斯惡滿意葉長歡還不算蠢,明白他的意思,將宗旗收了起來,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重新落在這上面了。
「所以說,我們、我們才是誘餌?」
齊瑞看著顧斯惡幾人結巴。
「我們的確去了西面。」顧斯惡索性把他的話一次性說完:「這是西面的第三面宗旗。」
他的話音落下,原本無人在意的西面宗旗去向終於暴露在人前。
一直關注南面和北面的觀者愕然:「他們是什麼時候拿到的?!」
要知道西面是離雲清峰最遠的一處,每年入須彌秘境的隊伍,除了極少數,幾乎不會有人選哪兒,因為沒誰可以保證在浪費了時間還找不到宗旗的情況下能不能趕回雲清峰。
屆時,怕是三日時間已過,敗局已定,連搶別人的機會都沒有。
「原來一開始,顧斯善就是誘餌。」
「熊烈的奸細算是白安排了。」
「不是,沒人和我一般覺著顧斯善說的話很有道理嗎?」
「莫非她早就知道汪行是奸細?」
「或許她並不知道。」
二長老眼中多了些許興趣。
「她不知為何會如此行事?」看熱鬧的築基弟子下意識的問。
「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樂尋冷笑,在他眼中這些人根本不配算做對手:「投其取巧,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就是一個笑話。」
二長老不置可否,其實他也對這個比試毫無興趣,一些小孩小打小鬧罷了,只是他沒想到今年的弟子,比上一屆強許多也就罷了,心眼也多了不少。
譬如那個以身作餌的女弟子,她哪裡是未卜先知,多半是她根本不信任任何人罷了。
「顧師妹,你居然從未相信過我們?!」
想通了的齊瑞眼中滿是受傷。
葉長歡表情淡定,微微一笑:「防人之心不可無。」
「可……顧師弟身邊的人你也不信,那你怎麼就能確保他們發現異樣之後不通風報信?」
戈正信斟酌言詞,這話頗為冒昧,與顧斯惡一組的四名弟子心中多少有著些許憤慨,但更多的是好奇。
是了,為什麼?這位顧師妹就這麼信他們?
只見葉長歡眼睛彎了彎,那張帶著些稚氣的臉襯得她單純無害:
「因為阿弟與我不一樣,他若是真的發現了奸細,依著他的脾氣,他會真打死了示眾的,我是說,當場打死。」
「欸?這位師兄,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坐著都能差點摔了。」
手忙腳亂的修士聞言堪堪坐穩,臉色卻有些發白。
葉長歡收入眼底,但笑不語。
幽暗的夜幕里,幾人中間的小火堆炸起星星點點的火花,照得顧斯惡硬朗的臉忽明忽暗。
他沒有反駁葉長歡的話。
因為葉長歡說的是事實。
顧斯惡或許對任何事都不會在意,一心修行,但若有人敢背叛他,便是觸了逆鱗,不把對方的頭顱割下來當球踢葉長歡都直夸顧斯惡和對方情深義重。
「咳咳,顧師弟真乃性情中人。」
齊瑞咽了咽口水。
「若是沒有誤事那是最好,不過師妹,你即是早就想好了只是做戲,今日就不該如此拼命,這個做法實在是太冒險了些。」
錢娢後怕,她倒不介意葉長歡的猜忌,左右他們不過是合作關係,並不相熟,不告訴才是應該的。
顧斯惡聞言,掃了一眼葉長歡身上的血痕。
「我原本也想著做戲罷了,誰曾想居然遇到了同為刀修的同門,如此好的機會,我若是不乘機討教討教,豈不是虧了?更何況做戲做全套,要釣魚就釣個大的,一鍋燉才叫好,我方才可瞧見了,熊烈和朱光兩敗俱傷,其他隊伍退出了將近一半……」
她說著眼中閃過遺憾:「可惜了。」
聽她話的眾人:「……」
聽著始作俑者說出這種話,他們只會感到毛骨悚然。
可惜什麼?可惜沒全軍覆沒嗎?
計劃幾經波折,但也算成功了,得到宗旗的葉長歡一組並未透露半分,各自和衣而眠,或是打坐入定,只待明日卯時,渡過鐵索寒橋,便可得到進入外門弟子進階大比的名額。
而隨著夜深雲清峰下的群山霧氣越來越重,好在奉天宗的服飾雖然粗糙,卻有幾分法衣的模樣,水汽聚成水珠一點一點的從修士的衣角滴落。
「嘀嗒」
被聲音嚇到的人驚恐的瞪大眼睛,見黑暗中並無異動,方才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動。
只是這次,他感覺到了脖頸冰涼。
並非寒風也非水滴。
而是一把冰冷的劍與他的脖頸相貼。
修士:「……」
「師兄,大半夜你走錯路了。」
少女出聲提醒。
修士的視力並沒有十分受限,所以也能看得清眼前之人。
「顧、顧師妹。」
修士聲音微微顫抖。
他修為在南面雜役弟子中並不低,練氣八層,按道理說,他不應該會怕葉長歡。
可是他背後還有一個打敗了練氣十層熊烈的顧斯惡。
葉長歡:「夜深露重,師兄這要是去哪兒?」
「我、我不過是心中不定,故而出來走走罷了。」
「師兄。」葉長歡笑得和善:「都是同門,要說實話啊。」
「啊……唔!」
顧斯惡劍尖一轉,修士的棄權煙花就落在他的手中,一塊抹劍布順勢塞在他的嘴裡順帶加了個咒印,他甚至被捆了起來。
他這才終於慌了。
沒有棄權的煙花,他會死的!
「鬧出動靜,麻煩只會更多。」
顧斯惡上前,修士眼中的驚恐越多。
他甚至預感到自己會如同葉長歡描述那一般,被割下頭顱,示眾!
「唔唔唔!」
「你要去見熊烈?」顧斯惡冷聲問。
修士一頓,後搖了搖頭。
顧斯惡幾乎立刻就想到:「徐武?」
後者點頭。
「告訴他什麼?我們已經拿到宗旗?還是如何商議明日你和他們如何裡應外合?」
修士:「……」
顧斯惡目光一寒:「兩個都有。」
修士瞪大眼睛:「……」
「你可知,你這是要置我們於死地?我們若是敗了死了,你也無緣前三。」
葉長歡這個時候才開口。
修士最終的擦劍布鬆開,他微微顫抖:「只要隊伍有人死了,就可以加入新的。這是上一年第一的隱藏獎勵,熊師兄沒告訴過多少人,至於後面招的組員,實力都不高,甚至還有練氣五層……唔!」
他還沒說完,嘴再次被堵住了。
葉長歡已經知道了其中的意思,心中的疑惑消散:「難怪汪行會叛變,原是如此。」
顧斯惡:「我要割了他的頭。」
修士聞言開始劇烈的掙扎,可他是被繩子捆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發不出多大的聲音。
葉長歡看不下去,勸道:「罪不至此罪不至此,就把他放在這兒吧,等比試結束,他自會出去。」
說著如同操心的長姐一般將顧斯惡拉走。
修士鬆了一口氣,頹力的坐在地上。
他不知道才走了幾十米,葉長歡就瞧見一個筆挺的身影。打招呼道:「錢師姐?若是睡不著想要出去散心,可從這兒走,風景如畫,師姐一定會喜歡的。」
站在樹身身後的人露出了那張英氣的臉,卻一改以往的豪爽果斷,如今笑意全無,面若冰霜。
「多謝。」
錢娢聲音有些啞。
葉長歡點頭:「師姐給的靈石最多,應該的。」
更何況,她和顧斯惡還有很重要的事去做,沒必要爭一個人頭。
待葉長歡和顧斯惡離開,錢娢才走向方才他們所在之地。
原本以為逃過一劫的修士被綁的嚴嚴實實,嘴巴也被堵上加了咒印,可這些都不重要了,他劫後得生的慶幸,他還活著。
突然,他聽見細微的腳步聲。
一個身影走到他的面前,修士抬起頭,看見錢娢那張不似往日爽朗,反而冷酷不悲的臉,眼睛再次睜大,瘋狂的唔唔出聲。
錢娢無聲的替他拿下擦劍布。
「錢師姐!那顧家姐弟不懷好心,他們根本沒想帶我們成為前三,早就不忿我們許久,現在還暗暗對我動手,錢師姐,你快放了我,為我做主啊!」
他見錢娢無動於衷,咬牙忍不住道:「錢師姐,當初可是因為你我才離開熊師兄的組隊,不止我,其他人也是,明明我們出了靈石,卻要處處都聽顧家姐弟的,憑什麼?」
「不若師姐我們現在將這兩人殺掉,拿著旗子奪個前三,難道不好嗎?」
「袁庚,我從未想過你會被背叛我,汪行也是。」
錢娢說著,臉微微扭曲:「這一年我護著你們不被熊烈擠兌,也給你們指點過迷津,無他,只因我錢娢做事敢當敢做,不願意辜負你們的一腔信任,我自問我沒有半分對不起你們,你們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錢娢的話說開,袁庚索性也不裝了,冷笑:
「師姐,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們跟隨你可不是信任,而是因為有利可圖,現在熊師兄的出價更加誘人,不僅僅能讓我得到比試名額,還能在正式大比與熊師兄同行,如此條件,我如何拒絕得了?」
他也不怕錢娢殺他,畢竟他們都知道錢娢的脾氣,直來直去,卻出奇的優柔寡斷。
「袁庚。」
錢娢一眼看穿對方的意思,冷冷的下了通牒:
「你就該去死。」
一陣雷聲炸開,天上烏雲沉沉,可能或是一場大雨。
錢娢突然想到那位顧師妹與她說過:「下雨天,最適合殺人了。」
與此同時,已經走到熊烈等人組隊不遠地方的葉長歡和顧斯惡,冷眼看著人群中鬼鬼祟祟的徐武。比試至關重要,大多數修士都沒有放鬆警惕,且清醒無比。
只不過徐武修為實在是太低,他們不屑於關注罷了。
這給了徐武一個便利。
終於他走到了偏僻之處,道:「熊師兄托我來問袁師兄可知道了些什麼消息?」
一片寂靜。
「師兄?」
徐武小聲「袁師兄?」
一個紙團砸到了他的頭頂。
他還沒來得及生氣,瞧見手中的紙團眼睛立馬就亮了。
【顧斯惡拿到第三面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