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恩將仇報

  因著宋今瑤也是剛回來，院子裡沒人打掃，地上都是塵土，李母這麼摔下去，吃了一嘴的土，原本還想擺長輩架子，這氣勢立刻就弱了。

  但聽得宋今瑤那陰陽怪氣的聲音，李母著實氣得不行，起來指著宋今瑤怒道。

  「你……你你你，你可是我一手拉扯大的，竟如此的不孝順！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因著她的鬧騰，莫家院子再次被人圍著，早就有好事的村民趁著宋今瑤無暇顧及的空檔擠了進來，恨不得將宋今瑤與李母都圍在裡頭，看熱鬧看個夠。

  自然也都指指點點起來。

  「聽到沒，是親舅母呢，還是一手把她養大的舅母，都說生恩比養恩更大，這個宋今瑤，真是冷血。」

  李母見有人幫她說話，立刻來勁了，哭訴聲更大。

  

  「你不過才三歲，你親爹娘就跑了，丟下年幼的你給我撫養。這麼多年，我一把屎一把尿將你拉扯大，家裡再是辛苦，也沒有短缺你的。你的衣裳首飾，哪一樣不是頂頂好的？還讓你讀書學畫學琴，哪一樣不精心？你……這麼多的恩情，你全都忘了嗎？」

  「你那不負責任的親爹娘，走了就不曾回來，我是將你當作親女兒一樣疼愛，你現在，就這樣恩將仇報，是嗎？」

  雖說宋今瑤開辦的織造坊與種桑園，請了村里不少人家做工，但也有那眼紅她日子過得好的，聽到「恩將仇報」四個字，立刻接口。

  「恩將仇報？大嫂子，你這話是幾個意思？」

  李母扯著袖子哭得很是傷心：「宋今瑤好狠的心吶，出嫁了不管娘家就算了，我有一兒一女，也沒指望她報答我。但是她記恨我那可憐的閨女，不顧養育之恩，也不顧姐妹親情，竟夥同其他人，將我女兒送到牢里去了，嗚嗚嗚……我那可憐的女兒啊……」

  這話一出，自是一片譁然。

  「送到牢里去了？怎麼這樣狠心，我的天啊，這可是表姐妹呢，虧得她還是那表姐妹親爹娘養大的，多惡毒的心腸，才能做出這種事情？」

  倒也有人疑惑：「莫不是那表姐妹做了什麼不妥的事情，不然那些官爺怎會無故抓人？」

  李母豎起耳朵聽，聽到有異樣的聲音，立刻大聲說：「宋今瑤，你表姐的確有錯，但也不是什麼大錯，你何必揪著不放？這不是……這不是拿刀往我與你舅父胸口捅嗎？」

  周圍的人點點頭：「原來是有錯啊，那……」

  立刻有人打斷他的話：「怎麼說都是一家人，有錯自己家裡解決就行，怎麼能鬧到衙門裡去了？不嫌丟人啊。」

  「就是，一個女人好好操持家裡不就行了嗎？再說了，姐妹之間能有多大的仇怨？瞧瞧宋今瑤如今過得這樣好，就不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嗎？」

  「若是每個人都跟宋今瑤似的，揪著一點小錯不放，全都去報官，那衙門裡的案子，處理得完嗎？」

  在他們看來，各退一步，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即便事情大一點，讓長輩做主就行，怎能鬧成這樣？再說了，一個女人不懂得隱忍怎麼成？

  他們家中的女人若是這樣，立刻就要被打的。而女人則覺得，自己不都是忍耐著過來的嗎？有委屈與關係好的人訴訴苦就行了，宋今瑤也太不懂事了。

  眾人七嘴八舌，叫後面的莫正南咬牙切齒，恨不得跑過來一人啃咬一口。

  但莫正東見娘氣定神閒，一點都沒有因此受什麼委屈的樣子，便將弟弟的手按住，不讓他衝動。

  娘可以解決，他們不必插手。

  宋今瑤這時候才說：「你跑來，就是為了罵我一頓的？」

  李母不哭了，周圍的人也不鬧了，但看著宋今瑤的樣子，都有些不滿。

  她這是，什麼態度？

  不應該立刻站出來道歉，說她錯了，往後不會這麼做了，以後為人女為人媳，一定乖巧聽話懂事，不給娘家婆家惹麻煩嗎？

  李母是娘家人，他們都是囤家村的，自然就是婆家了。

  「你……你……」

  宋今瑤目光冷淡：「你罵夠了就滾吧，當年為了你女兒偷的五十兩銀子，把我賣了的時候，你們說當我還了這十三年的養恩，現在是看我日子過得好了，打算再來挾恩圖報一次嗎？」

  話不多，但足夠在場的人都聽清楚，首先，這個婦人的女兒偷了錢，五十兩銀子那麼多的錢。其次，這家人為了掩護女兒，把宋今瑤給賣了。

  他們想起來了，莫鴻琛找媳婦的時候，尋的是常家那姑娘，但常家姑娘說是找到親生父母了，就是不嫁，所以將宋今瑤給塞了過來。

  是呢，這件事情他們都記得，五十兩銀子？難道是莫鴻琛的彩禮錢？當初不是說，常家把那些錢弄丟了嗎？

  有人與上集村的常家熟悉，小聲解釋：「常家把閨女的彩禮錢弄丟了，沒錢還給莫鴻琛，覺得宋今瑤替表姐嫁過來，都是他們連累的，所以全家節衣縮食，要將錢還給宋今瑤。」

  「這人都嫁了，還錢也不過是心裡好受一些罷了。聽說還有三十兩沒還呢。就這，還是宋今瑤不計前嫌，帶著他們全家幹活的，才讓他們有餘錢能還，不然誰家能一下子拿出二十兩銀子還錢？」

  「誒，但是宋今瑤對沒什麼關係的常家都這麼好，瞧瞧那常家小貴都跟著莫家兩小子上學了，常大貴更是種桑園最大的管事。怎麼她對自己親舅父舅母，就是不肯來往了？」

  眾人交換了眼神，有大膽的婦人冷笑起來。

  「宋今瑤在咱們囤家村都一年多了，雖說不怎麼愛與人來往，但相處過的都知道不錯，不是計較小氣的人。但是再好的人被逼急了，也有咬人的時候不是？沒聽說嘛，當初是逼著宋今瑤嫁過來的。」

  「雖說莫鴻琛家裡也沒有特別不好的，但剛剛你們也聽到那婦人說的，宋今瑤識字念書，還會作畫彈琴，城裡嬌養著長大的姑娘，誰樂意嫁到村里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