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 我與桃花

  等唐豐利走了，楊堅秉給余耀海餵了藥，這才道：「已至年關，且潞州城到處都是大雪封路不好行，想來那群人要將莫鴻琛押送入京，也並不是很容易，而且昨天柳翰的話很明白了，肯定不會讓莫鴻琛死了，還得好好照顧他，所以暫且不必擔心。有什麼事情好歹等過了年，你倆的情況好一些，再作考量。」

  余耀海沉默片刻，也贊同這個觀點，與宋今瑤說：「大嫂，我們遇險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只是沒想到原來，他們根本沒想過讓我們活著回來。但是，我絕不可能看著琛哥就這麼被人誣陷，一定會有辦法的……」

  但是一時半會，他什麼辦法也想不到，想一想就覺得頭疼得厲害。

  宋今瑤也虛弱得很，乾脆讓他休息，莫要繼續再想。

  晚上與楊素蘭一起過來的，還有常大郎與莫正東。還有三日過年，三個孩子久等宋今瑤不回來，早就急壞了，尤其是年幼的西西，她還不太能理解娘是出去忙，開始乖巧的等候，後面夜夜驚厥醒了就哭，睡夢中也總是喊娘，前兩日還發燒一場，急得洪桃花都不肯回家，一直守在莫家。

  如此莫正東覺得不是辦法，見小姨過來，乾脆請求她帶他一起來。

  常大郎也擔心，就一路將楊素蘭與莫正東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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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今瑤摸摸莫正東的頭說：「是娘不好，最近太忙，都沒回去看看你們……」

  莫正東一直沒說話，等用了飯要去休息之前，才拉著宋今瑤的手小聲問：「娘，爹……是不是出事了？」

  這孩子一向早熟又敏感，很多事情即便不說他也能猜到。而且宋今瑤知道他是個操心的性子，瞞著他他容易胡思亂想，倒不如坦白的告訴他。

  「是，你爹出了事，我與你海叔還在想法子。」

  宋今瑤乾脆帶莫正東去看過余耀海，見到余耀海竟連起身都不能的樣子，莫正東掐著自己的手，才沒讓自己哭出來。

  余耀海扯了個笑臉：「正東，好生照顧弟弟妹妹，我沒事，等年後好一點了，再回去看你們。」

  莫正東也不再多問，認真點頭：「海叔放心，我長大了，會好好照顧他們……也會好好照顧娘親的。」

  第二日宋今瑤謝過溫家與楊家人，這才帶著莫正東與常大郎一道回去。

  臨走的時候，楊堅秉認真說著：「今瑤不要擔心，現下雖然困難，但我們一起想，定能想到辦法的。」

  宋今瑤苦笑一聲，沒有應聲，事到如今，他們能想到什麼辦法？都是些平頭百姓，還能與京城朝廷中的勢力抗衡嗎？

  一路回去，常大郎才將這陣子囤家村的事情都說了說。

  「村里好多碎嘴的，今瑤你回去就是聽了也不要生氣，咱們行得端做得正，沒必要與那些人一般見識。」

  宋今瑤點點頭，本就是冬日，而且養殖場關閉之後，村裡的閒人就更多了。從前他們尚且顧忌著在莫鴻琛那兒幹活，說話不敢太過分，現在不用顧忌，更是什麼難聽就說什麼。

  尤其是這麼久見不到宋今瑤，真是說什麼的都有。

  「我就說宋今瑤不是個安分的吧，莫鴻琛出去辦事，她就耐不住寂寞，這是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能去哪裡？我可是聽前村大東家的說，大東跟著宋今瑤去支援常華縣，與那縣令家中的兒子混到一處去了。聽聞那縣令的兒子，還是宋今瑤之前的未婚夫呢。」

  「竟是這樣？嘖嘖嘖，那宋今瑤可真是不要臉啊。瞧她長得那副狐媚子模樣，哪裡是能專心待在家裡的人？我就知道不是個老實的，可憐三個孩子都不管，就這麼跑出去，莫鴻琛也真是的，娶了這麼個媳婦。」

  倒也有織造坊和種桑園的人，少不得替宋今瑤分辯幾句，但八卦聲格外大，哪裡聽得到他們的分辯？

  於是宋今瑤跟著別的男人跑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連孩子們都知道，跑到莫正東兄弟幾個面前嘲笑他們。

  宋今瑤不在乎流言，流言就傷不到她。只是三個孩子在家中，難免受苦。

  莫正東知道她的想法，連忙說：「娘，天兒冷，我都沒有讓弟弟妹妹出去。」

  爹娘都不在家，莫正東怕莫正南衝動行事，乾脆不讓他們出門。莫西西尚好，她不太聽得懂，但是莫正南已經長大了，知道那些人說的意思，也知道哥哥用心良苦，他當個聾子，每日專心等著，希望爹娘能儘快回去。

  宋今瑤心疼的看著莫正東，說道：「這陣子，你們真是受苦了。」

  莫正東連忙搖頭：「娘，我們長大了，知道爹娘有事情去忙，不是不要我們。」

  說到「不要我們」四個字，他不自覺紅了眼眶，讓宋今瑤更覺得心疼。

  常大郎又說：「對了，前幾日孩子們的姑母來過了，因見莫二郎與你都不在家，她很快就走了。」

  莫紅然？宋今瑤想了想，倒是有一陣子沒見著莫紅然了，但之前也有聽說過她的事情。她跟著胡鵬回了胡家之後，日子依舊過得不太好，只是年初莫鴻琛那麼兇巴巴的嚇唬，到底將胡家人給唬住了，雖有氣還是往莫紅然身上撒，但到底收斂了些，沒有動那樣重的手。

  而且莫鴻琛雖面上不管，實則每個月，還是會讓人去看一看莫紅然，給她送兩斤豬肉羊肉的——再多的卻是沒有。

  養殖場關閉的時候，莫鴻琛也去告訴過莫紅然，還說他要出去一趟，可莫紅然連看都沒來看過這個兄長。

  常大郎說：「我們問她有什麼事情，她也沒說什麼就走了。」

  宋今瑤冷笑一聲：「她還能說什麼嗎？無非是胡家見她沒人護著欺負了她，她回來想要人撐腰了唄。」

  常大郎知道宋今瑤不喜歡莫紅然，只是笑一笑：「我瞧著，她好像是來尋你的。」

  宋今瑤心裡很煩躁，不想提讓她不高興的人，就擺手說：「不提她了，你爹娘可還好？我這幾日不在，辛苦你跟桃花了。」

  「都好……」常大郎支支吾吾的，竟是紅了臉。

  宋今瑤有些疑惑，這好端端的，他做什麼？

  常大郎小聲說：「有件事情，我爹說咱們家能混成這樣，多虧了你……讓我還是要同你說一說……」

  「你說。」

  常大郎道：「我……與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