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想跟你談談

  莫鴻琛沒有二話，將五嬸趕出去，並讓人喊來五叔說明了情況。

  他對五叔家裡不差，因著五嬸給他帶孩子，五叔家裡他能幫襯的都幫襯了。萬萬沒想到，五嬸是這樣給他帶孩子的。

  若不是宋今瑤來，他還要被蒙在鼓裡多久？

  

  所以五嬸他要趕走，五叔他也不用了。五嬸的工錢就算了，但是剋扣的肉食等，都要折算銀錢還給他，三日為期。

  否則，就要送五嬸去牢里。

  這下子，五叔家裡都鬧起來，互相推諉又互相責怪。

  那些銀錢，折算下來足足有十兩，他們哪裡拿得出來那樣多的錢？

  五嬸的婆婆不顧臉面，當著眾人的面，拿著籮筐往五嬸頭上砸：「我就說你是個禍害不能娶不能娶，惹了這麼大的禍事，現如今竟還要咱們賠錢？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負責，我們憑什麼賠錢？」

  五嬸見家裡人都這麼對她，本就疼痛難受，哪裡還顧得上顏面？也不管現在還是在外面，直接滾倒在地嚎啕大哭。

  「現在都知道說我了？我問問你們，那些吃食，你們吃了沒有？我拿回來的時候，你們反對過沒有？婆婆你捂著良心說，是不是你讓我多弄點回來的？」

  「我是造了什麼孽啊，嫁了這麼個破爛人家？上上下下都是我操持，結果呢？」

  外頭鬧得多厲害，莫鴻琛也沒有管，他繃著唇回頭，看見莫正南嚇傻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兒。

  他伸手摸摸莫正南的頭：「正南？」

  莫正南抖了抖，連忙站直了，小聲應：「爹……」

  莫鴻琛軟了態度：「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要告訴爹爹，好不好？」

  他是第一次這麼溫軟的跟人說話，他不習慣，莫正南也不習慣。

  「爹……」莫正南垂著頭，許久才訥訥，「我餓了。」

  莫鴻琛一愣：「晚上沒吃飽？」

  莫正南搖搖頭又點點頭：「我想吃飽飽的，姨說吃多了積食，但我不想餓肚子。在伯娘家裡，我不敢多吃。」

  莫鴻琛更心疼了，他深吸一口氣：「走吧，我去看看灶房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吃的。」

  灶房內，莫正東已經喝了藥。宋今瑤正在和面，就做麵疙瘩湯吃。

  他們下午趕路辛苦，在路上簡單吃了點，到現在也都餓了。主要是西西指著鍋要吃的，宋今瑤猜到她沒吃飽，這才決定給大家都做點吃食。

  聞到香味，莫正南哪裡能忍得住？也不管莫鴻琛了，逕自跑進去。

  「姨，今晚吃啥？」

  宋今瑤笑起來：「你也餓了？今晚做肉絲疙瘩湯。」

  莫正南咽了咽口水，見莫西西在一旁走來走去，便去牽她的手：「西西，我們先出去，不要妨礙姨做飯，等下再回來吃。」

  莫西西不肯被他牽著，反倒是認真的指著宋今瑤糾正道：「娘。」

  莫正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還是喊不出口，只催著：「你在這裡，姨和哥哥總是要擔心你，走，跟二哥一起出去玩。」

  莫鴻琛沒有進來，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也不知怎麼，就想起小時候，爹娘在灶房裡做飯，他非要跟著娘，哥哥就是這樣拉著他，哄著讓他出去的。

  他深吸一口氣，彎腰要去抱莫西西。

  但莫西西推開他：「西西，走。」

  她跑出去了，莫正南跟著也跑出去。天色已晚，月光不甚亮堂，莫鴻琛怕孩子跌了，跟著一起出去。

  莫正南笑眯眯的彎腰護著妹妹，還不忘跟莫鴻琛說話：「姨說西西可以走路了，我還不信，爹你瞧，西西走得這樣快這樣穩。」

  莫鴻琛依稀記得，五嬸之前去送飯，總是同他抱怨，說兩個大的在學堂惹事，村里惹事，西西那麼大了也不會自己吃飯不會走路，又調皮。

  他不了解孩子該是如何，五嬸說都是這樣，她會管教的，他也就沒有管。

  現在想想，西西都兩歲了，正常的孩子一歲一歲半哪裡有不會走路的？

  莫正南繼續說：「姨還說她能自己吃飯，我本來也不信，結果爹，她真的都是自己吃飯。」

  在外面說了會兒話，就聽得莫正東喊：「正南，來擺碗筷。」

  莫正南一蹦一跳的去了，十分快活的樣子。

  之前莫鴻琛回來得少，卻也不是不回來，幾個孩子都小貓一樣，膽子又小，便是活潑的莫正南，眼裡也總帶著不滿與桀驁。

  吃完飯，宋今瑤指揮：「正東刷碗，莫鴻琛你要回場子裡嗎？不回的話，就帶著正南先去把兩個房裡的炭都燃起來。」

  她指派得理所應當，自己則抱著西西打水給她洗。

  莫鴻琛依言去燒炭，將兩個房間的炭都燃好了，又跟著兩個小子一起洗了。等兩個小子睡著了，他卻起身披了衣裳來到宋今瑤房間。

  遲疑了會兒，想起第一日的場景，他沒有推門進去，輕輕敲了敲門。

  宋今瑤聲音輕柔：「誰？」

  「我……」莫鴻琛摸摸鼻子，「有話同你說。」

  宋今瑤道：「進來。」

  莫鴻琛走進去，將桌邊的油燈燃了，往床上瞟了眼，趕緊又撇開目光。她……真的不怎麼講究。

  那脖子處空空的，都露出來了，也不知道遮一下。好歹有外人——雖然是未婚夫妻，可到底還沒有成親呢。

  宋今瑤慢慢將手從莫西西的胳膊里抽出來，披了外衣下床。因屋裡沒有桌子，她便坐在床邊。

  「什麼事？」

  莫鴻琛沒有過去，就靠在衣箱處：「我看家裡的炭快沒有，柴也沒有多少，明日我來安排。從前是我太大意了，事情忙家裡就都丟開了，往後……恐怕還要麻煩你。」

  「嗯，應該的。」

  莫鴻琛又道：「家裡若是還有什麼需要添置的，你且同我說，銀子不夠就告訴我。」

  聽到這裡，宋今瑤便道：「正好我也想要說這個，我買了被子褥子，給我和幾個孩子買了衣服，因現在制冬衣不方便，我都是採買的成衣，價錢不便宜。再加上買了些吃食等物，加起來花了二兩多銀錢。另外今兒帶正東去醫館看病，他里子虧虛得厲害，需得好好補一補，這次抓了三個月的藥，花了三兩多。所以我手中，只剩二錢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