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埋骨地

  「啊！！！！」

  「額啊！！！！！！！」

  悽厲的慘叫聲，在荒原中不斷地響起。

  但不論是幽州軍的騎兵，還是剛從水深火熱中逃離出來的百姓，都沒有半點的動容。

  就仿佛這些聲音，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李玉坐在營帳前，朝身邊的白起問：「收斂過來的物資怎麼樣，有糧草嗎？」

  白起緩緩搖頭：「搜刮到可以維持三天時間的肉乾和乾糧，還有一些保存完好的羊奶，除此之外，還有不少黃金、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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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點點頭，命令道：「把所有的東西分配給倖存下來的百姓，讓他們回家吧。」

  白起沒再說話，起身執行命令。

  可沒到兩分鐘，就看到一群衣衫襤褸的百姓圍了過來。

  這些人走到距離李玉不到十米的位置，同時跪倒。

  「燕王殿下！我等不需要憐憫，我等只想上陣殺敵，求殿下成全！」

  為首的老者情求過後，其他人也跟著乞求。

  「求殿下成全！」

  這一幕，就仿佛幽州城下發生的那一刻再次重現。

  李玉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過，但卻聽王立說過。

  一聽這話。

  李玉面色一變，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行！你們可以去幽州城生活，也可以返回故土，但不能加入本王的軍隊，本王決不允許！」

  但看這些從人間地獄裡爬出來的百姓，卻是十分的決絕！

  「如果殿下不允，我等寧願死在這裡！」

  「你這又是何苦？」李玉無法理解，難以置信地看向為首的老者。

  但看老者決然地道：「在落入蠻夷之手的那一刻，我等就已經死了，不可能再回到過去的生活了！既然我等已死，那又何必苟全性命？」

  心死了，這叫他們如何活下去？

  還不如用殘存的身體，去期盼能為自己復仇。

  哪怕只是傷到一個畜生，那都是賺的！

  看著眼前這些人黯淡無光的眼神，李玉心下感到一陣悲涼。

  他們明明有大好的生活，明明可以堂堂正正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淪落到如此境地。

  這是當政者的失誤，這一切本不該發生的。

  可恨啊！

  李玉用力地攥緊拳頭，因為太過使勁的關係，他的拳頭看起來有些泛白，就連青筋都暴露出來了。

  「讓他們留下吧，惡鬼需要更多的同類。」

  楊恨冷冰冰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玉抬頭看去，就看到宛如磷火一般的綠芒在面具的深處閃爍，透過面具上的兩個空洞，釋放出幽暗的光芒。

  與此同時，她身上的斗篷沾滿了猩紅的液體，哪怕到現在都沒有乾涸。

  他看向楊恨，問：「你真的願意接納他們嗎？本王是說……他們真的會願意加入你們嗎？」

  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是個雙向的選擇。

  第一個問題他是想問楊恨：你真的忍心，別人變成向你們這幅模樣嗎？

  第二個問題，則是問：真的會有人願意，變成你們這幅樣子嗎？

  此話一出，楊恨沉默了。

  就看她沉默好幾秒過後，語氣冰冷地回答：「想成為惡鬼的，自然會變成惡鬼，不想加入我們的，自然會被淘汰，到時候我會安置好這些被淘汰的人，他們會獲得他們想要的。」

  好吧。

  沒有比這更好的答案了。

  李玉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他看了看楊恨，又看幾眼生無可戀的流民，深深地嘆了口氣。

  「好吧，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希望你們日後不會後悔！」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

  「我等，謝殿下恩典！」

  李玉朝所有人無力地擺擺手，下令。

  「全軍休整一夜！幽雲十八騎出動六人，尋找敵人的下落，復仇修羅、白馬義從各出一百人，輪流守夜！」

  命令一出，被點名的幽雲十八騎六人，立刻縱馬離去。

  同時，楊恨向李玉一抱拳，道：「不需要輪流守夜，日後守夜的工作，將會由復仇修羅執行。」

  李玉沒說什麼，朝她道：「辛苦了，那就這樣吧。」

  ……

  一處地形狹隘的峽谷內，手無寸鐵的百姓猶如行屍走肉，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而他們的身後，則是虎視眈眈的突厥騎兵。

  「這一批，應該有五千頭了！」

  「我們再找一批過去，就能有一萬五千頭兩腳羊，就能拿下這次比試的頭名！」

  青狼騎首領伊特，仿佛像是交接一批貨物一樣，稱呼前方的百姓。

  從他的話來看，他似乎已經交出五千百姓出去了。

  也不知道這些百姓到了蠻夷大營，會受到何等的屈辱。

  只看這群畜生對待百姓殘忍手段，想來不會好到哪裡去。

  伊特身邊的小頭目眉開眼笑，不停地在他身邊拍馬屁。

  「我們青狼騎肯定能拿到第一！有伊特首領在，我們不可能會輸！」

  「克里巴托那個傢伙，就是個莽夫罷了，哪像伊特首領有勇有謀？五狼騎的統帥，就該是伊特大人才對！」

  「也多虧這些兩腳羊能下崽，不然夷男首領的命令還真不好完成，當然，這也得虧伊特首領足智多謀，才會這麼順利。」

  ……

  說話間，前方的百姓已經走出了峽谷。

  他們的視野一片開朗，眼前就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

  然而，此刻沒有人有那個心思去心思這幅景色。

  因為……他們正身處於地獄之中。

  後方驅趕的騎兵看到百姓們停下來，頓時露出猙獰的面孔。

  「走！繼續走！停下來做什麼！誰命令你們停下來的？！」

  話一出來，百姓們就像條件反射一樣，又開始了重複又重複的機械運動。

  可就算如此，還是迎來這群畜生慘無人道的對待。

  帶滿了荊棘的長鞭抽打下來，倒刺掛起一片血肉，大量的血液瞬間滲透出來，一名可憐的百姓當場失去生命。

  這些傢伙，比血狼騎還狠，竟然用這種惡毒的武器驅趕流民。

  原來所謂的計謀，就是比誰更兇狠，真是一群惡毒的畜生！

  百姓們被驅趕著走出了峽谷，下一刻這些畜生也會走出這片狹隘的地形。

  但就在他們即將走出這片區域的那一刻，從地上突然升起一根繩索，絆住了騎行在最前方的狼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