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來自地獄的復仇者

  「王將軍有令！」

  「所有返回城中的百姓，排隊領取食物、衣物！」

  「期間不可製造混亂，有序前來領取！」

  一聲令下，俘虜們自覺排好隊伍，在城下排成了數道長列。

  這些人展現出來的素質，甚至比城中的百姓還要好上幾分，這不由讓王立大為驚嘆。

  「他們究竟經歷過什麼，才會這麼井然有序？」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突厥大軍還在攻城，他要回去指揮戰鬥！

  

  王立朝一旁的親兵吩咐一句，就要返回城頭。

  「等這些人領完衣服、食物，就讓他們返回家中休息吧。」

  被突厥人俘虜，所承受的身體壓力和精神壓力是難以想像的。

  既然他們能有幸活著回來，那就該妥善安置。

  畢竟再怎麼說，這都是我大唐百姓。

  王立剛一轉身，正要離開。

  可這時，距離他最近俘虜，卻是阻攔在王立身前。

  「不！王將軍！我不想回家，我要上陣殺敵，我要殺光這群畜生！求王將軍成全！」

  出現在面前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者。

  這老人那固執而又充滿了仇恨的眼神，看得王立心中一顫。

  但王立仍舊搖頭，一擺手示意此人離開。

  「戰爭不是兒戲，上了戰場是要死人的！你等剛從蠻夷手中脫離出來，現在正是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候，而不是拖著疲憊的身體參加戰鬥！」

  一群飽受折磨的可憐人，還要上陣殺敵？

  這不是胡鬧嗎？！

  王立不可能同意這麼荒唐的情求，就算有那份心，那也得等休息一段時間再說。

  可他還是小瞧了這些人的決心。

  此話一出，攔在他身前的人非但沒有離去，反而有更多的人圍了過來。

  他們甚至顧不得去領食物，離開隊伍跪倒在王立身前，大聲情求加入戰場。

  王立眉頭一豎，忍不住呵斥道：「胡鬧！」

  王立正要吩咐屬下把人趕走。

  可就在這時，一名蓬頭垢面的少女，走到王立的身前，緩緩跪倒。

  「王將軍，您可能不太清楚，這群畜生有多麼喪盡天良！」

  「他們不僅把我們當牲畜來驅使，被他們奴役、取樂。」

  「甚至……甚至還……」

  少女說到這裡，聲音中不禁帶了哭腔，激動得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潸然淚下，淚水沿著臉龐從下巴處滴落。

  從淚水經過的皮膚來看，可以看得出來她的臉應該很白，配合上那精巧的五官，她應該非常漂亮才對。

  可美麗動人，放在她的身上卻不是一件好事。

  聽著少女動情的傾述，不禁讓人聯想到她的遭遇，那該是有多麼的痛苦。

  王立嘴唇翕動，想說兩句安慰的話，可他一句也說不出來。

  此時此刻，任何安慰的話，那都是在少女的傷口上撒鹽。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她已經把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了。

  而當她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然變得決絕而又冷厲！

  「我們之所以飽受屈辱，仍舊苟活到現在，並不是為了苟全性命。」

  「而是幻想著能有一天，把曾經承受過的屈辱，加以百倍、千倍的報復回去！」

  「我等殘破之軀，餘生只為復仇而活！」

  「此仇不共戴天！還請王將軍憐惜我等，成全我們復仇的決心！」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眾多俘虜同時磕頭請願。

  「還請王將軍成全！」

  「還請王將軍成全我等！」

  ……

  看著那一雙雙如同怨鬼一般充滿仇恨的眼神，王立動容了。

  他感受到了復仇者們的決心！

  王立的眼睛一睜一閉，問向領頭的少女。

  「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恨聲回答：「楊恨！我叫楊恨，將軍！」

  楊恨。

  這顯然不是她的本名。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好，楊恨！既然你們想復仇，那本將軍就成全你們，等領完了食物，你帶領他們去領兵器甲冑，本將軍允許你們上陣殺敵！」

  「多謝王將軍成全！」

  「不，不用謝我，要謝就謝殿下吧。」

  如果不是李玉要他善待百姓，王立也不會把這些人救回來。

  聞言，俘虜們跪地磕頭，震天的聲音蓋過火炮聲，在幽州城內上空傳盪。

  「吾等謝燕王殿下恩典，燕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

  燕王？

  王立一愣，那位殿下，現在還沒有封號呢。

  不過稍微一想，他也就釋然了，沒有糾正這些復仇者們的稱呼。

  李玉殿下的封地是在幽州，等正式的封號下來，可不就是燕王嗎？

  誤會就誤會了吧，這未必是一件壞事。

  王立朝眾人點點頭，隨即走向城牆。

  ……

  城牆上，正由諸葛亮指揮戰鬥。

  炮聲震天，擂石磙滾。

  在眾將士的協同作戰下，突厥兵甚至連接近城牆都做不到。

  還沒能跑到城牆邊上，就被炮彈和滾石，殺得個七零八落！

  拔野古部派出的十萬人先頭部隊，在短短的一個時辰內，就只剩下不到半數！

  看到王立上來，諸葛亮收起手中的羽扇，緊皺的眉頭也不由舒展開來。

  「王將軍來得好，鄙人雖自認精通軍事，可親自指揮起守城戰來，還是深感壓力，王將軍你回來了，鄙人正好也可以放下身上的重擔。」

  諸葛亮長舒了一口氣，看樣子是真的累壞了，不過看他還有開玩笑的心思，壓力應該不會大到哪裡去。

  王立搖頭輕笑：「先生說笑了，得都虧先生指揮得當，才使得末將脫離前線之際，不至於讓防線混亂，是末將該感激先生才是。」

  「你我二人就不必互相恭維了。」

  諸葛亮寒暄一句，隨即面露正色道：「王將軍請看，戰事出了點差錯！並非鄙人謙虛，而是此處差錯，鄙人著實無力調整，還得仰仗王將軍親力親為！」

  「哦？出了什麼問題？」王立一聽這話，不由有些疑惑。

  他皺著眉頭看向城下戰場，敵軍被殺得潰不成軍，沒什麼問題啊。

  可緊接著，王立臉上的神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

  粗看之下確實沒什麼問題。

  但細細觀察之後，發現問題大了去了！

  諸葛亮說得沒錯，戰線需要立刻做出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