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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一碗落胎藥灌下去

2024-06-21 18:14:43 作者: 烏龍奶芙

  天色漸晚,梁錦親自伺候完九皇子吃完晚膳,一炷香後,再哄著人喝了藥。

  雲皎月在偏殿看不下滿屋子的書籍。

  暗想府里的柳葉也該從老家回來了,就去找梁錦,將人叫到一旁。

  壓低聲音求助道,「梁錦,實話告訴你。」

  「先前我府中回鄉的柳葉,她被人傳染過黃疸之疾。」

  「煩請你私下稟告皇后一遭,我得趁夜回府一趟,最晚明日宮門下鑰前會回來。」

  梁錦雙手揣在兩隻袖子裡取暖,反應過來後吃了一驚。

  招手使喚了個小太監跑腿,「趕緊去我屋子裡拿件暗色織錦斗篷,將風帽也拿來。」

  他連忙從腰間取下腰牌,畢恭畢敬交到雲皎月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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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夫人,過會兒您就穿著我的行頭出宮。」

  「有我的腰牌傍身,到時候自會有人抬轎子送您回府。」

  梁錦跟在雲皎月身後,接過小太監氣喘吁吁跑來遞過的斗篷。

  親自送雲皎月到毓慶宮門口,「祁夫人,請您回府後,務必將那位婢女的黃疸之疾治好。」

  膽戰心驚,央求道,「若治不好,好歹也得讓她身上泛黃的顏色褪下去。」

  「要不然這種病症被什麼要緊的人瞧見,鄭貴妃未必沒有翻盤解禁的可能性。」

  「鄭貴妃被幽禁不容易……」

  對著雲皎月深深作揖鞠了一躬,拜託,「您多操些心,別讓她東山再起!」

  雲皎月虛扶著讓人起來,點了點頭沒多說。

  戴上風帽,將披在肩上,垂掛在兩邊的繩結繫緊。

  利落打完蝴蝶結後,像是怕冷似的,雙臂直接將斗篷攏在身前密不透風。

  不讓人看清自己裡頭穿著的衣裳。

  遠遠看去,雲皎月出宮時根本看不出身影是個女子。

  一炷香過後。

  兩人轎七繞八繞,選了條盡頭只通往學士府後門的街巷小道。

  雲皎月叩響銅環讓人開門。

  進府後,順道讓轎夫也將轎子抬進去。

  很快,府外恢復冷清沒有人跡的狀態,只余薄薄一層月光打在雨後的街巷。

  夜間學士府除去廊上和各院房間點了燈籠,庭院不少地方都昏暗得緊。

  前頭幾個婢女打著燈籠,引路照明。

  雲皎月回來後,由煙景霜商陪在左右,直奔下人們居住的後罩房。

  路上煙景忍不住感嘆,「夫人,您要是早些回來就好了。」

  「釋少爺在學士府等了您兩日,他沒等到人,今兒城門關閉前,就回青州了。」

  雲皎月挑了下眉,「他怎麼突然回京都了?」

  煙景搖搖頭,突然想起什麼,將放在袖子裡的信封拿出來。

  遞給雲皎月老實說道,「釋少爺沒細說。」

  「只說上個月您在青州吩咐他的事情,他將辦妥的,全都記在了信箋上。」

  雲皎月接過信封,邊走邊抽出信紙掃了眼。

  廊上搖搖晃晃的微弱暗黃燈光照在工整墨跡上,映入眼帘的是裡頭鋪滿紙張洋洋灑灑的字。

  看到關鍵的字樣,雲皎月急剎車站在原地。

  連忙讓人提燈籠離自己近一些。

  一字一句瞧得仔細:

  豫州漣興鄉趙家,刀槍劍共十萬兵器,皆轉移至豫州安北鄉龍虎山山洞。

  雍州鄭縣鄭家魚鱗甲一萬件,轉移至雍州唐陽縣河台壩農莊。

  徐州彭城王家鐵質行軍鍋三萬件,轉移至徐州尉平洞。

  ……

  以上各地均留下駐守五人。

  落款義弟衛釋。

  雲皎月捏著紙張的雙手用力,神情激動得嘴角微揚。

  目光如炬,「衛釋真不愧是將門子弟。」

  「這封書信,是我回京以來所收最好的東西!」

  雲皎月幾秒振奮,後知後覺距離上次見到衛釋,才過去短短一月不到的時間。

  這麼短的時間,衛釋竟然能輾轉多地,轉移這麼多軍需物資。

  看來是日夜兼程,吃了許多苦。

  「夫人?您這麼高興,釋少爺是說了什麼?」煙景好奇地問道。

  雲皎月將信放進空間,打算離京後,儘快去收軍需物資。

  想到衛釋劫走了這麼多的物資,孫鶴那兒收穫恐怕就不會太多。

  畢竟陸乾派人轉移物資的動作,比她至少足足快了兩日。

  要真一無所獲也無妨。

  反正她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大量物資落空的心理準備。

  雲皎月搖首道,「沒什麼,咱們還是先去看看柳葉。」

  提到柳葉,煙景注意力被轉移得飛快。

  也不再好奇書信里的內容。

  她嘴裡冒著白氣喋喋不休,「夫人,孫媽媽回來後變得好生奇怪。」

  「她原是答應我明日再回府,誰知道傍晚臨著城門關閉的點兒,就帶著柳葉混在進城的人群回來了。」

  雲皎月挑眉,不以為意,「愛女心切是常事。」

  煙景繪聲繪色,「我先前也是這麼以為,以為孫媽媽是一晚都等不了,才想著早些回府讓您給柳葉看病。」

  強調道,「可孫媽媽和柳葉實在是不像以前母女情深的樣子。」

  「她們……是拌著嘴回府的!回來的時候,話都沒說上兩句,孫媽媽就當著府里好些婢女的面兒,轉頭打了柳葉一巴掌!」

  雲皎月嚇了一跳,「好端端就打了柳葉一巴掌?」

  煙景點點頭,「是啊!」

  這會兒,眾人已經走到後罩房。

  先前領路的婢女打著燈籠駐足孫媽媽母女房間門口。

  房間裡,孫媽媽剛淨完面,將浸過熱水的巾帕擰乾放在架子上。

  柳葉穿著裡衣,背對著親娘往床里側鑽了鑽。

  整個身子埋進被窩,肩膀部位在被褥下不停抽搐。

  「哭什麼哭?你有臉做,還沒臉認?」

  孫媽媽怒不可遏,大聲叱喝。

  她煩躁捋著自己額前雜亂的碎發,「早知道你這麼下賤齷齪!」

  「當初我懷你的時候,就該一碗落胎藥灌下去!」

  說著,孫媽媽氣憤地重新扯下巾帕扔進銅盆里,製造動靜反覆揉搓。

  雲皎月前腳剛邁進屋子,就感知到屋子裡氣壓低得可怕。

  及時制止住腳步,望向傳來接連不斷抽泣聲的床榻方向。

  她記得煙景說過,孫媽媽對這個小女兒很是疼愛。

  可是現在……

  好端端打了人不說,怎麼還惡言相向?

  彼此背對著雲皎月的孫媽媽和柳葉,並不知曉外頭有人來了。

  只見孫媽媽擰乾巾帕,心裡的氣憤莫名更上一層樓。

  她重重將巾帕扔進銅盆,力度很大,濺出不少溫熱水花。

  孫媽媽彎著腰,雙手抵向銅盆兩側邊沿。

  雙眼通紅,噼里啪啦罵人,「孫柳葉!」

  「我連生三女被休棄,你們老子爹不願意帶著你們三個拖油瓶趕海,直接把你們扔給了我。」

  「我平日勒令你和我形影不離,待你是比別的女兒嚴苛!」

  「可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

  孫媽媽緊咬牙關,怒火跟點了火苗的油水,怎麼也平息不下來。

  「咱們為奴為婢身份是低微了些。」

  「可是你好歹是學士府的婢女,是大戶人家的婢女!只要你比旁人有規矩,及笄後就算不能嫁到富貴人家,但嫁的人家肯定也不會差。」

  瞪大眼睛氣得喘不上氣,「可是你說,你小小年紀,怎麼能這麼髒?!」

  「還沒滿十三歲就管不住自己的身子!你……你還不如直接去青樓當個妓.女!」

  雲皎月:「……」

  妓.女?

  柳葉一開始犟著沒說話。

  等到耳朵里積累的髒言惡語越來越多,她忍無可忍!

  一把從床上坐起來,「都說我沒有管不住自己的身子,沒有!」

  「我跟你回了趟老家,聽到村里那些長舌婦編排我造謠我也就算了,可你身為我的親娘,怎麼還上趕著認領旁人對我的污衊?」

  柳葉掀開被子盤腿坐起,氣得邊哭邊顫抖。

  她露在袖子外頭的手腕,隱隱能看到幾道用細長棍子抽打,冒出尖的刺目痕跡。

  眼睛哭得睜不開,眯著縫無意間看見自家主母來了。

  如坐針氈站起身,哽咽下床喊道,「夫人。」

  雲皎月眼疾手快扶住柳葉,「你不用起來,先躺著。」

  孫媽媽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趕忙擦了擦眼淚轉過身。

  匆匆行禮過後,裝作剛剛根本沒有罵過柳葉的樣子。

  主動迎上雲皎月,賠著笑,「夫人,我聽兩位管事說了,您這幾日都不在府上。」

  「真是勞煩您趁夜趕回來給柳葉看病,這份情,我記一輩子!」

  孫媽媽越說越帶著哭腔,「柳葉這些天都有在按時吃您開的藥。」

  「吐倒是不吐了,全身熱度也下去了。」

  「就是她的那雙眼睛,白眼仁顏色還是泛黃!」

  「這要是治不好,以後真是沒法見人了,也沒有那家清白的男子敢娶她了!」

  孫媽媽站在床榻旁邊,大顆大顆眼淚往下掉。

  她這一趟回老家,聽到不少閒言碎語。

  村里十幾個婦人整日圍在村口,擇菜剝豆皮手沒停,可嘴巴一直在說。

  說柳葉小小年紀莫名其妙染上黃疸,那就是生活不檢點!

  聽的次數多了,她就成宿成宿睡不著覺。

  甚至偷摸著去問了村裡的赤腳大夫。

  得到和那群長舌婦一樣的說法後,感覺自己的臉都丟盡了!

  愈加相信自己女兒是不潔身自好才染上的病。

  根本不再和柳葉初得病的時候一樣,認為這種病症屬於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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