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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虧心事,中了圈套

2024-06-21 18:14:28 作者: 烏龍奶芙

  雲皎月微微收緊下頜,決定搏一搏。

  清冽嗓音蘊藏保證意味,「最多半月就能治好。」

  「那就麻煩祁夫人了。」文安公主頃刻間舒展開眉眼。

  她緩緩勾了勾唇角,最近八九日的功夫,她親弟弟的病情越來越重。

  也不知道宮中那些御醫,是醫術不精還是根本不願盡心。

  竟然沒一個能幫人減輕病症的。

  雲皎月說最多半月能治好,那想來不過多久病情就能轉好了。

  不久,小太監在黃花梨帶暗屜的小方桌上平鋪好紙張。

  備好筆墨紙硯,拿著細長的柄匙,在燒藍鳧式水丞中取了一匙水,用以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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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所開的藥方,主要以清熱利濕為主,兼具解毒和退黃功效。」

  雲皎月從筆架上拿起毛筆,思忖了會兒要配什麼藥。

  落墨道,「茵陳兩錢半,板藍根、車前草、焦三仙、陳皮、尾連、黃芩、黃柏、金錢草、銀花、連翹、大青葉各一錢。」

  「再加敗醬草、滑石、生石膏各一錢半,膽草三分,薄荷五分,柴胡六分。」

  「這方子先吃個六七日看看,每日一劑,水煎分服即可。」

  這方子下去,小兒病.毒性肝炎不說能全好。

  起碼可以退些黃,外加開胃、緩解嘔吐之類的情況。

  張貴人拿起雲皎月墨跡還未乾的藥方,仔仔細細看了幾遍。

  和九皇子鬥氣的同時不忘疼愛。

  揪著心,責怪問道,「都說是藥三分毒,你怎麼藥方里寫了這麼多的藥材?」

  提出無理要求,「能不能將藥方再精簡精簡?」

  雲皎月:「……」

  雲皎月拿毛筆的手不自覺緊捏,臉上對上位者的職業假笑有一瞬間崩盤。

  真想回一句嘴,如果每個人都這麼介意是藥三分毒。

  那生病後索性也別尋醫問診吃藥,直接讓身體和病魔直面對抗好了。

  抿了抿唇耐著性子,「張貴人,是這樣。」

  「治療小兒病.毒性肝炎的藥方,原本裡頭沒有那麼多的藥材。」

  「但是九皇子他這幾日一直在發燒,所以我加了五味藥治療外感風寒。」

  張貴人愣了一下。

  她是宮女出身,靠著兒子才熬到貴人位分。

  再加上自己兒子身份尊貴,就下意識地對底下任何人挑刺,好彰顯自己尊貴的地位。

  不悅攥緊手中的紙張,「既然如此,那就讓底下太監按照藥方去煮藥吧。」

  「只是接下來這幾日,還請祁夫人在學士府不要亂跑。」

  「省得萬一宮中有事,再跟今日一樣,耽誤時間進宮就不好了。」

  雲皎月懸著的心逐漸落地。

  今天居然能不被為難就順利出宮,還真出乎她的意料。

  回了句是字後,轉身跟在懂事的小太監後,往門外走。

  文安公主一個勁地給張貴人使眼色。

  責怪自己母妃眼界窄,埋怨道,「母妃,祁夫人以後好歹是弟弟的師母,你多少也留她說會兒話啊。」

  壓低的聲音傳到雲皎月耳畔,後者腳底好似抹油。

  腳步走得更快了。

  可惜還沒走到門口,屋外烏泱泱走進來一群人。

  適時,陰陽怪氣的聲音適時響起,「祁夫人,別急著走呀。」

  雲皎月沒來得及抬頭看,拿不準主意這句話是出自誰口。

  只瞧見為首的女子端莊典雅邁進房間。

  視線里,她每走一步,深紫霞帔下精緻的霞帔墜,還有頭上戴著雙鳳燕居冠,博鬢珠結都在隨步伐輕微晃動。

  身上內穿著的正紅鞠衣,繡有喜相逢式龍紋,外穿著的三道子母扣明黃大衫,晃眼如同夜間獨一份的清冷圓月。

  衣服上的這兩種顏色,就算雲皎月不認識對方是誰。

  都知道她是尊貴非凡的一國之後!

  多少有些意外。

  這個國後,仔細看跟人們用金子塑在高台上的塑像沒什麼區別。

  她臉上沒有任何笑意和人氣。

  雲皎月一臉茫然對上來人的目光,又忖著不該直視國後,禮貌低下頭。

  低頭的同時,眼角餘光正好瞥見了安遠公主跟在皇后身側。

  一道進來的,除了幾個婢女太監太醫,還有一位明顯身份不低的女人。

  那女人懷裡抱著只雪白的貓兒,顯然聽見了文安公主幽怨的話。

  照著文安公主的話冷嘲熱諷,「公主殿下說得不錯,祁夫人你好歹也是未來皇子的師母,理應是要在宮裡多多留一會兒。」

  「否則……這好不容易進宮一趟。」

  「若是看完病就急著走,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雲皎月被點名後,不得不抬首正視鄭貴妃。

  要是裝得畏手畏腳,那簡直是上趕著去接對方潑來的髒水,讓人覺得是做了虧心事。

  白皙臉蛋被屋外襲來的冷風吹紅,「什麼未來皇子的師母?」

  雲皎月不驕不躁嘆了口氣,「鄭貴妃,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學士府夫人,平日裡也不去什麼地方。是真不知道有關朝臣的任何事情。」

  「不過我知道前幾日陳內侍趁著夜色去了趟學士府。」

  故作想不明白,禮尚往來嗆聲,「也真是奇怪……」

  「陳內侍想邀我為廠公治病,居然來學士府的頭一遭,是在入冬當夜。」

  陳平去了學士府的事情,安遠公主自然是知道的。

  但這件事情,她沒有告訴後宮中的任何人。

  皇后聽到後,懶懶抬眸瞥了眼心虛的鄭貴妃,入冬要攜禮謝師,這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看來……

  是雲皎月婉拒了搭上鄭貴妃,才有了今日鄭貴妃向她告狀雲皎月謀害皇嗣一事。

  早在雲皎月踏進皇宮地界,鄭貴妃就一副受驚模樣拜見她。

  說太醫翻遍醫書,發現九皇子的病具有傳染性。

  害怕自己的八皇子也會被傳染,到時候大齊僅剩的兩位皇子全得了病,會不利國本。

  又說這病是有人故意在後宮傳開。

  這接二連三的話語,如今看,分明是在指向雲皎月。

  皇后當作沒有察覺鄭貴妃嘴裡的火藥味,徑直走到床榻邊去握九皇子的手。

  眉眼生出幾分柔和,慈愛道,「煜兒,今天母后來晚了,可有好好喝藥?」

  九皇子點點頭,不同於對張貴人的斗口爭嘴。

  顯然和皇后相處得很和睦,打起精神笑道,「喝了。就是又給吐了出去。」

  張貴人很少聽見兒子對自己是這種尊敬和順的口吻。

  擰眉瞪了眼這個白眼狼。

  將矛頭對上了鄭貴妃,「貴妃娘娘,您在入冬當日,派陳平去學士府了?!」

  鄭貴妃嫣紅口脂泛著明亮光澤,一身綠地織金花雲肩通袖牡丹紋緞袷衣,深藍色馬面裙隨著平路走動似海水湧起。

  臉不紅氣不喘悠閒摸著自己貓兒的背,「哪裡是我派去的。」

  「陳平肯定是想讓祁夫人早些給廠公治病,才趁夜去。」

  張貴人嗅到了濃烈的危機感,看雲皎月的眼神逐漸稀罕起來。

  小聲嘟囔,「陳平是你的狗腿子,他去學士府,能不是你派去的?」

  鄭貴妃耳朵好使,輕嗤了聲,佯裝沒聽見。

  哎呀地嘆氣,「要說陳平,他也算幹了件出息的事情。」

  「東廠有人傳話,說近日祁夫人的府上,有個生病的婢女。」

  張貴人沒心思去關注什么小婢女,揮手示意小太監拿藥方去水煎。

  回過身坐在凳子上,單手搭在方桌邊沿,「婢女生病有什麼好傳話的?」

  輕笑,「鄭貴妃你真是牙行轉生,一日沒兜攬閒事就不舒服。」

  「不過東廠也是,好端端去盯梢婢女,真是白瞎了朝廷給他們發的俸祿!」

  鄭貴妃臉上悠閒神情一僵,嫌惡掃了眼死對頭。

  不管從外貌還是出身,亦或者是才學,張貴人都沒有絲毫可以和她比擬的地方。

  偏偏整個後宮,就張貴人一人不僅是大齊人,膝下還有個喘氣的皇子。

  壓住心中洶湧澎湃的慪火,剛想說話。

  皇后微啟薄唇提醒道,「張貴人,東廠監視平民百姓的職責,是陛下授予。你不要妄議。」

  張貴人撇嘴,依舊不滿卻沒再說話。

  直到鄭貴妃將積攢的火氣全部集中在雲皎月身上。

  意有所指咬牙道,「東廠探子說,學士府婢女的病情,和我們九皇子一模一樣!」

  「都是一模一樣的渾身發黃,每天不怎麼進食卻吐個不停,還發燒!」

  張貴人愕然,怎麼會這麼巧?

  想起前幾天太醫告訴她,自己兒子的病來得蹊蹺。

  她長了個心眼,特地派人在宮中排查。確定沒人在當下患了類似的病。

  發問,「學士府的婢女,怎麼會和煜兒得同樣的病?!」

  鄭貴妃呵笑了聲,確定死對頭中了自己的圈套。

  幽幽道,「這誰人能得知?」

  「不過婢女出自學士府,你要真是有疑問,或許可以直接問祁夫人。」

  話畢,張貴人眼底秒速升起陰沉沉的戾氣。

  她像一隻受到地盤侵占的野貓,瞬間炸毛進入緊張狀態。

  聲量加大微揚,「祁夫人,難道這病,是你們學士府故意染到我皇兒身上的?」

  雙眼聚起兩團兇猛火焰,「你不會是想害我皇兒,去給某些人投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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