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長老會

  瓦特阿爾海姆的大會議室閃爍著紅色警報，如蜂鳴的警報聲振聾發聵，似乎有熊熊大火在一瞬間燃燒。

  不過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到的幾人都沒有失神，尤其是裝備部的成員，雖然在日本分部的評價中他們是一群貪生怕死之輩，但目前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地下幾百米的冰窖，堅固程度堪比白宮下的核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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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阿卡杜拉所長重重地一錘桌面，「我昨天提交的第九層隔離層曼施坦因還沒撥經費呢！」

  施耐德縱使早就領教了裝備部的不靠譜，但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斜眼看了一眼抓狂的裝備部負責人。

  瓦特阿爾海姆是卡塞爾學院最安全的地點，除非是龍王級別的敵人施展『燭龍』或者『濕婆業舞』那種滅世言靈，否則別想把裝備部怎麼樣。

  「諾瑪，調出相關位置的投影。」裝備部的負責人說。

  對於龍類入侵卡塞爾學院，雖然在過去的歷史中頗為罕見，但也並不值得擔憂。目前學院雖然放假，但是掌握諾頓之力的羅納德·唐返回校園，四大君主幾乎全部凋零了，最多也就是次代種入侵，能掀起什麼風浪？

  「是。」恭敬的聲音。

  很快監控錄像播放，卡塞爾學院那座生鐵雕花的鐵門被高溫融化，防火材料仿佛變成了一個笑話，有渾身鱗甲的怪物沐浴著沸騰的鐵水穿越了大門，它渾身浴火，在上面留下魁梧的人形大洞。

  而他的後面跟著成群結隊的死侍，暴躁地撕碎了鐵門，在校園內部一擁而散。

  「它們是怎麼進入學院裡面的？」施耐德問。

  「是潛入了CC1000次特別快車。」EVA沉聲說，「弗拉梅爾導師近期調集了大批的鍊金材料，在途中的某個位置它們跟著列車一起進入月台，以超出想像的速度穿越了盤山公路。」

  「學院的安保這麼差勁？！」阿卡杜拉所長大吃一驚，「竟然沒有人檢查貨物？！」

  「檢查了，但是對方疑似掌握了言靈·催眠，我們沒有想到對方會通過這種方式入侵校園。」EVA面無表情地說。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把後勤部部長給我列入紅色名單。」施耐德聲音沙啞，「校長知道這件事了嗎？」

  「知道，目前正在調配防禦戰線。」

  校長室內，羅納德·唐的手還握著骨瓷的茶杯，錫蘭紅茶的香味還沒有消散。昂熱就在他的對面，握著一支鋼筆，黑色的墨水因為重力滴落在文件上，渲染了一大團墨跡。

  「真是不得安寧的一天啊……」得知龍類入侵，希爾伯特·讓·昂熱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升騰起了戰意。

  他扣上鋼筆的筆帽，將那張被墨跡暈開不能使用的文件團成一團，精準地丟到垃圾桶里。

  「喂喂餵……校長！」羅納德·唐心痛地看著那張文件，雖然現在紅色警報聲刺耳，但他還是暫且把疑似學院被入侵的警報拋在了腦後。

  因為那張文件是『校長特別獎學金』的申請書，卡塞爾學院為了表彰優秀的學員作出巨大貢獻的嘉獎，每年36000美金。

  但現在這些和羅納德·唐說拜拜了，雖然只是暫時的再見。

  「獎學金的事情我會記得，我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龍類入侵校園了。」昂熱說。

  「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敢入侵學院？！」羅納德·唐擼起袖子氣不打一處來，「我現在就去把這幫傢伙燒死！」

  「不要急，羅納德。」

  校長取出了折刀，3D投影也出現在校長辦公室，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光點。藍色代表留守的專員，紅色代表入侵者，雙方幾乎呈現碾壓的程度。

  「我倒是不急……您能先把我獎學金的文件簽發了嗎？撫慰我這顆受了情傷的脆弱心靈？」

  當然這句話是羅納德·唐在心裡說的，他要是這麼沒有眼色，估計那柄折刀不會先捅入侵者，反而在他自己身上捅了一個窟窿。

  「校長，看上去我們人少唉……」羅納德·唐眯起眼睛仔細審視對局，「當務之急趕緊叫那些放假的學員、專員回來勤王救駕啊！」

  「《五代史平話·周史》云：凡兵在乎精，不在乎多。」

  令羅納德·唐沒想到的是，在這種危急情況昂熱竟然還有心情拽古文，「遠水解不了近火，目前卡塞爾學院不是有一位力挽狂瀾的大將嗎？」

  「誰？在哪？」羅納德·唐東張西望，最後發現昂熱鷹一般犀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才用顫抖的手指指了指自己，「我？我的《軍事理論》在期末里掛科了唉，還沒補考呢。」

  「年輕人要對自己有信心。」昂熱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紙上談兵的故事聽說過吧？對抗龍類的戰爭，只需要一點微不足道的理論，剩餘的都是個人的勇武。」

  羅納德·唐忽然覺得校長的態度出奇的友善，前一段時間他還是路邊飄搖的樹苗，轉眼就成長為遮天蔽日的大樹了。

  不過這種被信賴的感覺挺不錯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需要我怎麼做？」

  「從這群龍類的行為模式分析，他們是為了搗毀冰窖而來，並沒有破壞沿途的建築。」昂熱指著3D投影說。

  羅納德·唐立刻放眼望去，果不其然，那些黑影擁有高強度的組織力與行為能力，在層層阻擊下迅速推進，並不是無差別的破壞。

  「冰窖的三個主要入口，分別是圖書館、教堂、英靈殿。」昂熱繼續分析戰局，「由於你的身份問題，教堂我就交給你單人駐守了，我去英靈殿。」

  雖然黑影足有數百，但羅納德·唐認為燒死這群傢伙不過就是釋放幾次『君焰』的事，倒沒有太過擔憂，坦然應允。

  「但圖書館的守關大將是誰？」他臨走前問，「這不是缺一個人嗎？」

  在羅納德·看來，卡塞爾學院現在的境地有些尷尬，學生們放假了，像愷撒、楚子航、零、夏彌、路明非……這些高尖端戰力不知道在哪玩呢，而執行部的大多專員也在滿世界跑任務，要不是他因故提前返校，學院的防禦可以說是徹頭徹尾的空虛了。

  教授里有誰是能打的嗎？總不能讓病秧子施耐德、禿頭吝嗇鬼曼施坦因去吧？至於古德里安教授完全被他忽視了，那是個搞笑角色。

  「我！」校長室二樓的大門忽然被粗暴地推開了。

  來人身材魁梧，手臂上生長著密集的鱗片，他正在給自己穿戴一副鐵手套，那簡直是世界上最兇殘的武器。要不是根據3D投影圖顯示校長小樓沒有被攻破，那種嗜血的氣息定然會讓人誤會龍類打過來了。

  「您是……綠巨人元老？」羅納德·唐看見身材魁梧的老人一怔，旋即在腦海的角落找到了相關的信息。

  貝奧武夫冷冷地皺眉，他當然不知道這個外號是芬格爾上回挨了處分給他起的，當即勃然大怒，想要訓斥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可羅納德·唐和他的好兄弟路明非一樣是個人精，沒等這位****像個泥鰍那樣從門裡溜了出去。

  「我記得你的方向感不太好，記得讓諾瑪打開去教堂的導航。」昂熱笑著說。

  「知道了！校長！貝奧武夫元老！」羅納德·唐的聲音遙遙，他的心裡卻不平靜，竟然是元老們齊齊甦醒了嗎？

  恐怕事態遠比想像當中要嚴峻。

  羅納德的背影消失得無影無蹤，龍血武者貝奧武夫才收回不悅的目光，「把教堂交給這個不靠譜的小子，真的不會失守嗎？你能確保他不會失控？」

  「所以他去了教堂，弗拉梅爾是他的暗中盟友。」昂熱已經換好了風衣，「走吧，別讓人看了笑話。」

  「元老們齊齊甦醒，看笑話也是看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龍類。」貝奧武夫雙拳對撞，鐵指上的骷髏頭亮起了攝人的光。

  「走，讓龍類看看，現在已經不是他們的時代了。」

  學院裡兩個戰鬥力最強的混血種大踏步出門，這座寂靜的小樓立刻空了，松鼠們早就躲在樹洞裡瑟瑟發抖，用黑寶石似的眼睛望著建築上升起的濃煙。

  教堂。

  轟隆的爆炸聲和氣浪橫掃在紅色的鵝卵石小路上，彩色拼花玻璃已經粉碎，槍聲漸漸淅瀝，執行部留守的專員們已經接到了撤退信號。

  「C區又上來十五個目標！」趴在教堂頂部的狙擊手說，「該死！這群傢伙好像殺不死！殺不盡！」

  這次襲擊卡塞爾學院的死侍超乎專員們的想像，他們依然保持人身，被套在寬大的袍子裡，戴著骷髏面具。

  普通的火力幾乎無法對他們造成傷害，只有裝備部和陸離教授聯手出品的『汞合金破甲彈』可以造成致命殺傷，但這種子彈因為造價的昂貴和繁瑣的工藝，學院裡只有幾千發的存量。

  他們每個人手裡只有兩個彈匣，照理說根據諾瑪的情報，這次襲擊卡塞爾學院的死侍不過數百，可以輕鬆解決。可這群傢伙沒完沒了，一群又一群，仿佛殺不盡，不知道是哪裡出現了錯誤。

  「這讓我想到了狼群戰術。」指揮官忽然按住耳機，大聲吼道：「諾瑪的最新消息，死侍的數量還在繼續增多，它們採用了鍊金偽裝，紅外線熱成像儀無法掃描！我們現在需要撤退！」

  零星的槍響後，用來殿後的狙擊手也踩在屋檐的瓦片上，健步如飛。

  唯一的幸運就是在戒律人偶的作用下，這群死侍和龍類無法動用言靈，否則卡塞爾學院會立刻出現重大傷亡。

  在黑色作戰服撤退的洪流中，唯有一個人與他們的方向相反，甚至沒有配備槍械，穿著黑色休閒夾克和牛仔褲的他更像是一個旅客。

  而這個旅客正在低頭看著手機，絲毫沒有顧忌那些快速奔襲的死侍。

  羅納德·唐雖然來到了卡塞爾學院四個月，但他的方向感很差，在布魯克林區的一條街內買漢堡都會迷路，何況卡塞爾學院的建築本來就錯綜複雜，找路都是依靠諾瑪的導航，不過大多時間他都會忘記這個功能。

  不過所幸，這次經過校長的提醒，他迅速抵達了教堂。

  「導航結束，祝您好運。」聽筒里機械的女聲停止了。

  羅納德·唐這才緩緩抬起頭，在瞬間把言靈·君焰推動到頂點，領域全開造成的黑色氣流狂舞。

  不同於最初版本的凝固汽油彈爆炸，這個無聲的領域擴張是寂靜的，甚至沒有一點火光，只有凝固的黑色。但那些透明的氣流還未遇到死侍，他們身上寬大的斗篷就被點燃，一時間好像有人施展了定身法，連動也無法動，任由那些氣流燃燒衣袍，轉眼間焚化血肉成一具礁石。

  最後冷冷的風吹過，骨骼再也無法支撐重量，它們已經化作了一抔焦土，轟然一聲漫天飛舞。

  在一瞬之間，甚至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只有悄無聲息的燃燒，這才是火元素的終極奧義。

  君焰是君王的怒火，羅納德·唐的確憤怒了，因為36000美元沒有到帳被這群傢伙打擾。也不知道入侵者知曉這個情況後會不會後悔，只要晚一點發動進攻命令，或許君王的怒火不會如此之盛。

  轉眼的功夫殺掉近百名死侍後，遠處沒有波及到的草叢重新發出窸窣的涌動，一條蛇尾迅速甩了出來，它幾乎是狂野地撕開了灌木，猙獰的牙齒上流淌著黏液。

  它的後方是鋪天蓋地的怪物，這次不是人形，而是一群巨大的蜥蜴，它們毫無理智可言，只有猩紅的雙瞳，甚至彼此都會踩踏屠殺，咬合力可以咬死一頭犀牛，蛇身纏繞足以捏碎大象的骨骼。

  教堂後方剛剛撤離的執行部專員，面如菜色地放下望遠鏡，他們的手都在顫抖。

  那群怪物遠遠超過了死侍的層次，那些A級死侍足以輕而易舉地屠殺他們，但這群怪物撕碎A級死侍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情，絕對不是普通混血種可以匹敵的對象。

  「雙齒龍蜥？」羅納德·唐看見這群生物後，表情忽然凝重了，「長老會？」

  可這些早已滅絕的蜥蜴根本不會回答，在它們面前科莫多巨蜥就是一群發育不良的孩子，它們的四肢迅速奔馳，那些堅固並且鋪設整齊的紅色鵝卵石全部被有力四肢末端的倒鉤粉碎，體表蒙著一層冷光，迅速向羅納德張開大嘴。

  璀璨的火光一瞬間燎天而起，鮮艷的紅仿佛把雲層都要點燃，附近的攝像頭紛紛融化，一個圓形的領域籠罩了羅納德·唐，那是一個巨大的火圈。

  如螢火四溢的景色出現在教堂前，璀璨的黃金瞳在火光中尤為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