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大道終圓滿，神劍另一半

  王玄來的時機正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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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王與五蟲始祖牽制三炁元君，但他們也同樣陷入糾纏，無法出手。

  至於剩下的人，王玄又豈會懼怕。

  「快攔住他！」

  看王玄沖向巨塔，太虛陰陽道君一驚，連忙招呼其他人攔截。

  但三元玄水大尊屍身白灰尚未消散，此時哪有人敢不要命上前。

  一個閃身，王玄便來到巨塔之外。

  因為大道相爭，這裡已是光怪陸離。

  空間變成詭異的黑白二色，時而匯聚，時而分散，時而扭曲，明顯是受幾種法則共同作用。

  高空之上，一股股可怕神念落下，正是冥王和麾下五蟲始祖。

  他們雖與三炁元君大道糾纏，卻並不意味著沒有威脅，僅靠神念便可將人咒殺。

  嗡嗡嗡…

  王玄周圍出現變化，空間瘋狂扭曲。

  跟隨而來的一位大能冷笑道：「諸位道友莫要靠近，此子竟敢靠近道法相爭之處，又受冥尊神咒，死定了！」

  情況也正如他所說。

  巨塔外所布陣法，正是大道匯聚糾纏之地，看似寧靜，卻是深海漩渦，捲入其中便再無生機，更何況還有冥王詛咒。

  隨著詛咒造成空間扭曲，王玄小世界自發顯現，化作一輪光球護體。

  但詛咒的影響，才剛剛開始。

  只見一黑一白兩股不祥氣息在小世界外圍瀰漫，好似活物般伸出一條條觸手，想要侵入其中。

  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王玄小世界內，九天九幽氣息交換，生死道韻旋轉，任憑那些詛咒如何變化，都始終被擋在外面，無法侵入。

  諸聖愕然，心中湧上不妙念頭。

  王玄冷冷望了他們一眼，小世界運轉，竟好似虛影般，穿過外圍大陣，進入了巨塔。

  「怎麼可能？！」

  這下，連太虛陰陽道君也是滿臉震驚。

  王玄所用的方法，他們很熟悉。

  就和冥王方才一般，用大道法則隔離出獨特空間，在這神居之地，不受大道本源影響。

  但，這是掌控神位才有的能耐。

  難不成對方已搶得神位？

  諸聖連忙望向冥王。

  冥王也有些意外，眼中先是震驚，隨後不知想到什麼，又浮上欣喜與疑惑，甚至還沉默了半天，才開口下令道：「都不要動手！如果我沒料錯，他是來補全自己法門，事後便會離開，無需搭理。」

  此話一出，諸聖滿臉愕然。

  他們很清楚，冥王可從來不是什麼大度之輩，論陰險心黑，不輸任何人。

  王玄突然現身，還顯露出超越虛境的法門，已成為威脅，為何還要放走？

  然而冥王的命令，沒人敢忤逆，只得壓下心中疑惑，在外等待。

  另一邊，王玄進入巨塔，仔細體悟這些道韻凝結建築，天道推演盤再次運轉。

  三炁元君所掌控的大道，乃炁的運行規則，小世界受到感染，隨之產生變化。

  升降浮沉，聚散離合。

  大千世界地水火風運轉，又受到九天日月星與九幽法則影響，相互交換，融為一體。

  好似一層薄紙穿透，最後缺失的法門被彌補，整個世界好似活了過來。

  三辰寶樹根須深扎九幽，樹幹支撐大千世界，枝丫托起九天，樹葉化作漫天星辰，日月星以某種規則運轉……

  如王玄所料，徹底成為世界樹。

  搖曳之間，演化萬千玄妙。

  所有法則融為一體，生死之道運轉，世界樹散發無窮生機，那些大千世界之上，竟漸漸有了綠色。

  那是懸浮於汪洋之上的水藻。

  生命結構異常簡單，一個呼吸間便歷經無數生死幻滅，但卻將生死之橋搭建成型。

  地皇世界有救了…

  王玄心中歡喜，也顧不上理會外面發生了什麼，加快速度，直接到達巨塔頂部。

  神殿內，記載著上個紀元舊事。

  一尊三頭六臂的大神虛影內，混元一炁帝君盤膝而坐，正在吞噬大神法則。

  看到王玄到來，他眼中既有愧疚，也有懼怕，最終只化作一聲長嘆。

  愧疚的是，他始終不願同流合污，但孤高在生死抉擇面前，也被拋到腦後。

  懼怕更簡單，此時正是關鍵時刻，如同嬰兒一般不設防，只要王玄出手，便能讓他徹底消散於天地。

  王玄沉默了一下，只是微微拱手，便專心刻錄道韻。

  生死當前，眾人爭命，無論什麼是非對錯，愛恨情仇，都已無關緊要。

  說什麼，都是廢話。

  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他刻錄完所有道韻，一個閃身便消失在大殿內。

  混元一炁帝君鬆了口氣的同時，望著空空大殿，莫名有些悵然若失。

  他天縱英才，領悟混元大道，一路順風順水，但越到高位越是小心翼翼，沒有半點逍遙，到現在甚至身不由己。

  不知為何，他眼前忽然出現個白髮少年，負劍而立，高傲地與他對視…

  ……

  離開巨塔，王玄立刻撐起小世界。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諸聖雖滿眼殺機，死死盯著他，卻並未動手。

  就連冥王，也沒有繼續施展詛咒。

  王玄眉頭微皺，雖不明所以，卻也顧不上理會，直奔第二座巨塔。

  地皇世界如今正遭受無窮天魔襲擊，恐怕隨後便是海量先天魔神，這裡的機緣又事關重大。

  管他們作何打算，刻錄完道韻迅速離開才是正事。

  沒有絲毫猶豫，他進入第二座巨塔。

  裡面爭奪神位的，是太上清微道君。

  相較於混元一炁帝君，這位大能就被嚇得不輕，滿臉緊張盯著他，哪還有太一教教主威嚴。

  王玄也懶得理會，專心刻錄道韻。

  雖然動手，這傢伙必死無疑，但也會打破如今平衡局面，萬一三炁元君甦醒，可是會無差別隨意攻擊。

  進入第三座塔，則是那位金剛寶身佛。

  或許是事先被提醒，這位曾經的佛門第二號人物，只是眼中略帶警惕，施了個佛禮。

  而王玄此時已心無旁念，看都不看他，靜靜體會三炁元君大道。

  小世界內，靈炁運動越發激烈。

  這門大道好似粘土，將原本獨立的各個大道融合統一，補上了最後一塊短板。

  而天道推演盤內，《混元諸星曼荼羅》法第九層也飛速提升，達到了83%。

  雖然三座巨塔內的道韻已全部刻錄完，但隨著小世界完善，推演的速度也只是減慢了一半。

  一切結束，王玄毫不猶豫離開巨塔。

  他提起萬分警惕，小世界護體，滅神在手，準備隨時血戰，殺出重圍。

  然而，諸聖根本沒有阻攔，只是滿臉陰沉，盯著他離開神居世界。

  「冥尊，我等實在不解，王玄乃天大的禍害，為何要放他離開？」

  太虛陰陽道君實在忍不住詢問道。

  冥王也不隱瞞，沉聲道：「王玄法門古怪，盡可融合諸般大道，成就小世界。」

  「任何一條大道都奧妙無窮，即便我等窮盡數萬年，也頂多通曉一條，他卻在百年之內做到，絕非三界之人能夠做到！」

  太虛陰陽道君恍然大悟，眼睛一亮顫聲道：「冥尊認為，他是天降神人轉世？」

  「不可能。」

  另一位大能滿臉震驚搖頭道：「王玄法門，雖匪夷所思，但也終究在三界大道之內，頂多手中法寶有些古怪，那天生神人，可是另一個世界的道法！」

  「或許還不到時機。」

  冥王冷聲道：「加上下面三位道友，我等已有九人占據神位，圍殺他輕而易舉，但其若真是神人轉世，便是渡劫關鍵。」

  「這裡放他一馬，免得攪亂計劃，出去後便以大道將其困住，大劫到來之後，自見分曉。」

  諸聖會意，齊齊拱手稱是。

  ……

  另一頭，王玄離開神居，剛打算破開空間返回地皇世界，卻渾身一僵，停了下來。

  黑暗虛空中，一艘神船緩緩現身。

  正是上古冥神戰船。

  幾道身影出現在甲板之上，王玄臉色陰沉，停了下來，冷聲道：「你要做什麼？」

  他看到天皇模樣，便猜出對方身份。

  尤其看到被控制的李援和李千秋等人，哪還不知道，這傢伙不懷好意。

  天皇面色平靜，望著王玄，饒有興趣道：「果然大劫將至，異數也藏不住了，我對你毫無惡意，但有件東西，是不是該還我了？」

  王玄眼睛微眯，滅神槍出現在手中，「這東西，是你故意遺留？」

  天皇也不隱瞞，點頭道：「當時離開，我本以為會落在太虛陰陽道君手中，卻沒想到天意弄人，被你所得。」

  王玄冷笑道：「動手吧，本帥替他們報仇便是！」

  天皇嘆了口氣，「何必呢，此物於你只是禍患，有些事老夫也懶得隱瞞。這東西看似武器，實則是通道，大劫到來之際，吞噬足夠多的先天魔神，便會開啟通道。」

  「你可曾發覺，上面道文根本無法領悟？」

  「因為此物只是暫由我們保管，無論被誰掌控，天降神人一旦到來，都會回歸主人之手。」

  「可笑！」

  王玄面色不變，「若你所言不虛，此物便是禍患，又為何向我討要？」

  天皇沉默了一下，眼神變得兇狠，「既如此，那老夫也不再留手。」

  說罷，掌心攤開，手中出現一物。

  王玄頓時瞳孔微縮。

  那是半截骨劍，形制古樸，光滑如瓷。

  這東西他再熟悉不過。

  天皇廟中，他得到了上半截劍刃，煉為滅神槍，如今終於看到另一半。

  而且，兩者炁息完全不同。

  上半截劍刃，是滅絕一切的殺機。

  下半截劍柄，帶著一種空靈氣息。

  只見天皇眼神陰冷，指尖忽然有萬千星光匯聚，隨後盡數沒入劍柄。

  王玄燭龍眼閃爍，頓時瞧出蹊蹺。

  怪不得人皇說，曾看到天皇用了與眾不同的敕星咒，舞動銀河，威勢驚人。

  這法門，實際上是三炁元君大道。

  那是關於炁的運行規，理論上可以將各種法門提升威力，好似水氣凝冰。

  敕星咒，不過是引子而已。

  王玄同樣學習了三炁元君大道，雖還未徹底融合，推演出第九層小世界，但也頗為精通，自然不懼。

  讓他警惕的是，那半截斷劍。

  果然，隨著天皇運轉法門，那半截斷劍也銀芒大作，甚至從上方長出一截劍刃，宛如光劍。

  他沒有半句廢話，對著王玄便是一揮。

  刺啦！

  王玄一聲悶哼，被擊飛數千里。

  他臉色陰沉，看了看自己胸口，已出現可怕裂痕，差一點貫穿整個身軀。

  原來如此…

  王玄望著那劍柄，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他方才已撐開小世界護體，但天皇攻擊，卻無視空間與距離，直接作用在本體之上。

  反觀劍刃煉成的滅神槍，從始至終無法以心神操控，化作飛劍遠程殺敵，只能近距離使用。

  原來要有劍柄配合，才是最終殺器。

  王玄眼睛微眯，燭龍眼光芒四射。

  周圍時間流速似乎在變慢，他胸前傷痕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

  並非時間減慢，而是速度快到極致。

  這是成就虛境神兵之軀後，肉身打破極限出現的神通，反應速度遠超他人。

  緊接著，王玄一個瞬移便來到那戰船旁，滅神槍一抖，向著天皇眉心刺去。

  「哈哈哈…憑這個，還差點兒！」

  天皇臉上滿是嘲諷笑容，在王玄刺中他的一瞬間，竟好似氣體般消散，落在那神船之上。

  而退後的瞬間，早已揮出十七八劍。

  王玄自然早有應對，將小世界收入體內，胸口轟鳴作響，沒有半點傷痕。

  但即便如此，也被擊飛數萬里。

  沒有絲毫猶豫，王玄再次揮槍而上。

  而天皇手中光劍，也沒有半刻停息。

  轟隆隆……

  伴著一連串轟鳴，王玄的身形在空中不斷閃爍，卻始終無法靠近那艘船。

  那劍柄，已超越此界法則，如他的天道推演盤一般，不講半分道理。

  尤其天皇這廝隱藏頗深，論道行，竟比陰陽合一的太虛陰陽道君還要強橫，配合劍柄，著實難纏。

  就在這時，王玄忽然拋出一枚葫蘆。

  這葫蘆墨玉構造，散發著不祥氣息，表面更是以各種符籙法咒鎮壓。

  正是天皇惡念。

  這東西是張自然交給他，用來克制天皇。

  但張自然便是天皇，交出把柄，讓別人對付自己，著實說不過去。

  王玄之前奇怪，但看對方法門，心中已隱有猜測。

  三炁元君，乃太初、太始和太素。

  三位大神聯合，共同執掌炁的運行規則，卻非一人，而是代表三條法則。

  諸聖都要派出混元一炁帝君、太上清微道君、金剛寶身佛分別奪取神位。

  天皇沒有天道推演盤，唯一能成功的方法，便是化身三人，分別修行。

  他可沒啥一氣化三清的高深法門，只能借「斬三屍」之法，另闢道路修行。

  那惡念本身就透露著古怪，不死不滅，遇強則強，應該掌握著炁的混沌法則。

  純粹惡念，沒有思想，更契合修行狀態。

  雖然之前發生了什麼，他並不知曉，但其「本我」，應該是在神居修行。

  至於善屍，毫無意外是張自然。

  對方或許是發展出獨立人格，或許是後手，但無論如何，都是破局關鍵。

  咔嚓嚓……

  葫蘆於虛空中不斷碎裂，一道黑影隨之出現，看不清模樣，唯有黑暗中血色雙眼。

  王玄滅神槍一抖，刺向天皇惡念。

  果然，天皇眼中出現一絲驚慌。

  「老東西演得過了！」

  王玄一聲冷哼，小世界猛然膨脹。

  這天皇算計，無非有兩點。

  一是天皇惡念，乃他成道關鍵，三法合一，方能完整，卻被張自然人格交出，故意演戲，讓他放出惡念。

  二，同樣是演戲，讓他斬殺惡念，驅除自己最後心魔與弱點，因此才暗示張自然交出。

  無論選哪個，都可能是陷阱。

  而王選的選擇，便是不選！

  他拋出惡念，純粹為吸引天皇注意力。

  真正的殺手鐧，是小世界。

  吸收融合先天五行大道後，地水火風翻湧，三十個大千世界瘋狂擴張，小世界的面積自然也更加驚人。

  如今撐開，能將地皇世界包裹於其中。

  沒有任何意外，無論冥神戰船，還是上面的天皇和李援等人，全部被小世界包裹。

  小世界內，王玄便是主宰。

  時間與空間，仿佛徹底凝固，王玄卻活動自如，來到天皇面前，滅神槍狠狠刺下。

  天皇眼中，終於出現驚恐。

  這一次，沒有再演戲。

  而他也沒有等死，眼中滿是瘋狂，周身氣息也隨之運轉，腰間一枚骨瓷玉佩忽然閃爍。

  整個人，竟開始緩緩消失。

  不僅如此，那惡念也顯露出天皇面孔，身形隨之變淡。

  又一個天將神人遺物！

  感應到那古怪氣息，和玉佩上若隱若現的幾何道紋，王玄哪還猜不出此物來歷。

  怪不得這老東西能進入神居。

  這一切，都在剎那間發生。

  王玄一聲冷哼，滅神槍陡然偏轉。

  噗嗤！

  天皇的手掌被削斷，那半截劍柄也隨之掉落。

  「不！」

  只來得及發出一聲不甘怒吼，天皇的身影便瞬間消失，不知去了三界何處。

  王玄先是解開李援等人禁制，隨後才收起小世界。

  「多謝王元帥。」

  「無妨。」

  李千秋等人死裡逃生，自然萬般感嘆。

  王玄卻心不在焉。

  體內，那半截劍柄，正被滅神槍緩緩吞噬，上面紋路似乎也在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