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老將軍

  苗顯柔，人民公園的清潔工，負責打掃地面和廁所。

  名字很溫柔，長相和性格卻跟溫柔不沾邊。

  她長著水桶腰和大象腿，肚子很大，胳膊很粗，一般二般的男人打不過她。

  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直接坐在薛明的涼蓆上，盤著腿跟薛明聊天。

  「哈哈，我聽說過薛處長的大名。」

  苗顯柔把糖放嘴裡，嘎嘣嘎嘣嚼碎：「別人都說，你是最年輕的幹部，前途一片光明呢。」

  薛明搖搖頭：「以前挺光明的，現在一片黑暗。」

  「咋的啦？跟大姐說說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苗顯柔摘掉腰裡的水壺遞給他。

  水壺又億點髒，薛明婉言謝絕，點上一支煙，開始吐苦水。

  「自從我當上運輸處處長，每次都能超額完成上級安排的運輸任務，可謂是兢兢業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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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處長期間，運輸處沒有接到一次群眾投訴，也沒有接到過各地供銷社的投訴，表揚信倒是接了不少。

  我把同志們當成親兄弟，幫他們解決各種生活和工作難題，不信你去運輸處打聽打聽，看看他們怎麼評價我。」

  薛明越說越生氣，用力踩滅香菸，起身從車籃里拿出一瓶啤酒。

  咬開啤酒蓋子，咕咚咕咚喝啤酒，一口氣喝完一瓶，臉憋得通紅。

  把酒瓶扔進草叢，嘴裡面繼續罵罵咧咧。

  「我也不知道得罪了哪個小人，上級竟然用遲到當藉口，罷免我的處長職位。

  直接擼掉了我處長，把我降成普通運輸員，每個月只給10塊錢工資。

  我媳婦兒在家裡照顧孩子，我兒子還不滿月，他們怎麼能這樣對我？」

  薛明吐出一肚子苦水，直接躺在涼鞋上，側身背對瞄顯柔。

  「薛老弟呀，我都替你感到冤枉，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真討厭。」

  苗顯柔站起來走進草坪，彎腰撿薛明扔的啤酒瓶，發現草叢裡還有十幾個空瓶子。

  她全部撿起來，竟然都是青島牌啤酒，百貨大樓賣8毛錢一瓶，是全國最好的啤酒。

  苗顯柔把啤酒瓶裝進麻袋裡，心裡十分吃驚，傳言都說薛明有錢，果然是這樣的。

  「薛老弟，你在這裡躺了三四天，喝了十幾瓶啤酒，家裡再有錢也不能這樣造呀。」

  薛明呵呵一笑，懶得搭理她。

  心說道：「我喝啤酒不用花錢，我的接頭人畢正方給我報銷，一天喝5瓶都沒問題。」

  苗顯柔搖搖頭，說道：「老弟呀，我知道你心裡委屈，但這不是你的錯，是上級聽信讒言。」

  說完，苗顯柔扛著啤酒瓶走了，消失在對面的樹林中。

  薛明睜開雙眼，仔細回憶苗顯柔說話時的語氣，已經不經意間的小動作。

  覺得她可能有問題，因為她說的每一句話，表面是安慰他，實際上是引導他憎恨上級部門。

  但這種「引導」有可能是無心的，也有可能是別有用心，並不能確定她有沒有問題。

  「大爺的，臥底就不是人幹的工作。」薛明鑽進樹林裡，看看左右沒人，直接進空間裡休息。

  把自行車、涼蓆和枕頭全部仍在外邊，做出一副人沒走遠的樣子。

  人民公園清潔工休息是，苗顯柔反鎖屋門，拉上了窗簾。

  從掃把中倒出鉛筆和稿紙，趴在破舊的寫字檯上，用左手握著鉛筆寫字。

  她長得就像大字不識的老婦女，卻能用左手寫出工整的繁體字。

  苗顯柔詳細記錄自己和薛明的對話，以及薛明這幾天在人民公園喝酒、睡覺的經過。

  寫完以後，用稿紙包裹鉛筆，塞進掃把杆兒中。

  她拉開窗簾，拎著掃把離開休息室，離開公園時遇見上級領導王忠新。

  「苗姐，你這是幹嘛去呀？」王忠新笑著問道。

  「王老弟我求你了，快點給我買一把新掃帚吧，這把破的總是掉頭。」

  苗顯柔晃晃手裡的掃帚，掃帚頭連軸轉，看起來十分滑稽。

  「哈哈。」王忠新忍不住笑出聲。

  笑著說道：「我一直申請新的，上級總是拖拖拉拉。你去找老王頭修修吧，在湊合三天。」

  「三天之後又三天，三天之後又三天，這都快半個月了。」

  苗顯柔繃著臉繼續抱怨：「王主任，咱們也離不開掃把呀，趕緊買新的吧。」

  「行，我今天再去找馬園長催一催。」王忠新趕緊找個藉口走人，苗顯柔是出了名的難纏。

  空間中，薛明正在開上帝視角，就覺得他們的對話很搞笑。

  特別是那句「三天之後又三天」，讓他想起了電影無間道。

  「要不要跟蹤苗顯柔？」

  薛明仔細想想，離開空間躺在涼蓆上，閉上雙眼繼續睡覺，現在沒必要打草驚蛇。

  公園的東北角是維修室，負責修理公園裡的工具，屋裡只有王回鄉一個人。

  他就是老王頭，今天五十多歲，長著花白的頭髮。

  苗顯柔從掃把里倒出稿紙，小聲說道：「老王，老將軍有新的指示嗎？」

  「少廢話！」王回鄉狠狠瞪她一眼，說道：「少說話，多辦事，對你我都好。」

  他的眼神裡帶著殺氣，苗顯柔不敢跟他對視，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他們表面上是半路夫妻，實際上都是軍統敵特，潛伏在大陸搞破壞。

  王回鄉修好掃把，苗顯柔拿著掃把離開，一邊在公園裡溜達，一邊慢慢掃地。

  「老將軍到底是何方神聖呢？他到底是男是女？」苗顯柔心說道。

  她只知道老將軍是特務頭子，整個省城的情報網都歸他管。

  第二天上午十點，一輛自行車停在薛明身邊。

  申小麗下車，柔聲說道：「薛明哥，你不能再這樣自暴自棄了。」

  「關你屁事，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薛明翻個身不搭理她。

  申小麗又走到他面前：「薛明哥，不管你信不信，你被免職的事真的跟我沒關係。

  你以為我能在省城隻手遮天嗎，不是的。」

  「不要跟我說這些。」薛明從席上坐起來，繃著臉說道：「不是你還能有誰？我沒得罪過其他領導。」

  「真的不是我，我可以發誓。」

  申小麗舉起右手，說道：「薛明哥，你去萬蛇山防空洞協助李厲害，我每個月給你多花20塊錢的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