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團圓飯

  南棲月是被陸北庭親自開車送去見秦羽的，車裡暖氣充足，但南棲月深刻感受到了什麼叫一個人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寒氣。

  人是他允許去見的，也是他執意要親自送她過來的，現在悶著一口氣發酸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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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棲月撲哧一聲的笑聲打破了這沉悶的氛圍，下車前湊過去親了他一口：「你要在這裡等我？」

  陸北庭無奈，伸手捏了捏她下巴：「等得起。」

  吃個飯而已，左右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

  陸北庭目送南棲月進了餐廳，指節輕輕敲打著方向盤，在猜測秦羽約南棲月出來吃這頓飯的用意。

  他在想，秦羽確認南棲月已婚之後是否還會表明自己對她的心意。

  進入包廂，南棲月將口罩摘下，迎上秦羽的視線：「好久不見。」

  秦羽站起來給她挪椅子，半開玩笑道：「是啊，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我忘了呢。」

  南棲月抿唇笑笑：「怎麼會。」

  菜上齊後，南棲月也沒拘謹著，拿起筷子就吃，兩個人互相聊了點工作上的事情，話題都是很基本的噓寒問暖。

  秦羽捻了捻筷子，佯裝不經意地問起：「棲月姐，你真結婚了啊？」

  南棲月心想這彆扭弟弟終於把話問出來了，笑道：「真的啊，結婚證都曬出來了，我還能騙人啊？」

  「不是那個意思。」秦羽笑得有些僵硬，「就是有些不可思議，女演員這麼年輕就官宣結婚了的，你還是第一個。」

  南棲月莞爾：「原本是想在結婚紀念日那天再官宣，但被網友送上熱搜了，所以提前了。」

  秦羽心一哽：「姐……你還真是，令人佩服。」

  他已經想不出來什麼別的形容詞了。

  能讓南棲月做到這份上，可想而知她一定很愛那個人。

  秦羽喝了一口酒，調整臉上的表情，正色道：「姐夫對你好嗎？」

  「挺好的。」南棲月也放下了筷子，抬眼看著他。

  「啊，心有點痛。」秦羽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像是怕被察覺出端倪，乾脆也不端著了，半開玩笑地沉沉笑了一聲，「你這麼好，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有福氣娶了你。」

  南棲月沉吟半晌，彎眸一笑：「你認識。」

  秦羽怔愣了幾秒：「誰啊？」

  「陸北庭，陸導。」南棲月音色染著笑意，「拍琉璃琥珀之前，我們就已經結婚了。」

  她選擇告訴秦羽，是因為已經沒有藏著的必要了，秦羽之前早就察覺她與陸北庭之間有苗頭，她今天出來這一趟，本就是奔著告訴他她與陸北庭的關係來的。

  除此之外，她也想藉此打消他那些不該有的念頭。

  包廂里迎來了短暫的沉默，秦羽瞳孔有些渙散，低了低頭，動唇囈語著什麼，最後笑出一聲：「難怪，難怪啊。」

  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想當初他還懷疑過陸北庭對她圖謀不軌，甚至對她說了好幾次陸北庭不是什麼好人，勸她離他遠一些，沒想到人家竟然是一家人。

  現在想起來真是一片尷尬。

  「其實很早之前就看出來你和陸導之間的貓膩了，但被你跟姜有容誤導，我一直當陸導是你姐夫來著。」說到這裡，秦羽被氣得笑出聲，舔了舔唇，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陸北庭很好。

  知道對方是陸北庭後，秦羽反而內心平靜了不少。

  因為陸北庭那樣的人，足以配得上南棲月。

  「棲月姐，要狠狠地幸福。」秦羽眼神真摯，「怎麼說我們也是娛樂圈公認的姐弟，以後要是姐夫敢欺負你，弟弟我的二十米大刀隨時候著。」

  他的話言盡於此，那些不該說的話，不該生出的感情，在今天全部深埋在心裡，讓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流逝。

  南棲月從餐廳走出來，順手給陸北庭打包了一份這家餐廳的特色菜，上車後沖他挑了挑眉：「猜猜。」

  陸北庭替她扣好安全帶：「猜什麼？」

  南棲月輕笑：「我跟他說了，跟我結婚的是你。」

  陸北庭嘴角微揚，眼睛似乎帶著笑，很快又恢復平靜：「然後呢？」

  「然後？然後他祝我幸福唄。」南棲月沉了沉肩膀，「有些事情不必挑明了說，他是個懂事理的人，而且他喊我一聲姐，我也認了他這個弟弟，以後還是朋友，再說他得喊你一聲姐夫的。」

  「喊我一聲姐夫是他賺了。」陸北庭啟動車子往公司的方向開。

  南棲月歪頭：「今天陪你在公司上班，後天我就要進組了，少說也要一個多星期見不了面。」

  陸北庭剛蓄起來的笑意潰散。

  人還沒走，聽見這話他就已經開始積攢想念了。

  南棲月接的是一部青春懸疑劇，叫做《冬日循環》，客串的角色屬於男女主記憶中的一個人物，也就是在劇中早已經死去，案情便由此開始，戲份不多，但全劇劇情大多是圍繞她來展開，要不怎麼說是特邀演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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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棲月剛官宣已婚緊接著又發布進組微博，已婚這事兒雖然熱度仍在，但對南棲月並未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她行為坦蕩，進組之後兢兢業業拍戲，就盼著儘早收工回家過年。

  時間一晃就過去，轉眼間，便到了年關。

  大年三十挨家挨戶的燈籠掛起，辭舊迎新，喜氣洋洋，今年的除夕沒有下雪，抬頭時還能隱隱看見折射下來的日光，吹來的風是冷的，但那日光洋洋灑灑的很暖和。

  這是陸家過的第一個完整的團圓年。

  林遙前一天就給家裡的保姆和傭人發了紅包，讓他們不必留在陸家做事，所以到了除夕這天什麼事情都是他們自家人親力親為。

  陸懷明帶領陸俞舟跟簡橙占據了廚房，林遙則帶著陸北庭和南棲月掛燈籠、貼春聯。

  豆子穿得像個喜娃娃兩頭跑，口袋裡的糖果時不時掉幾顆下來，說是要幫忙，實際上也幫不上什麼忙，倒是一口一個爺爺奶奶喊得陸懷明和林遙高興得不行。

  中午是在陸家這邊吃飯，到了晚上陸家一大家子便被姜老爺子喊過去，兩家人在除夕夜歡聚一堂，吃一頓最熱鬧的除夕團圓飯。

  酒過三巡，長輩之間的談話還在繼續，陸俞舟跟姜百川說起公司方面的事情，桌上的酒一杯接一杯地倒，簡橙不勝酒力沒敢多喝，倒是南棲月和姜有容直接嗨了起來，臉上紅撲撲的一團，已經喝得有些上頭了。

  陸北庭知道南棲月開心，便也不攔著她喝。

  實際上不敢攔，掃了她的興的話，她會耍小脾氣。

  「南棲月喝醉了有人伺候，你喝醉了找誰？」姜百川一把抓過姜有容手裡的酒杯，勒令她把身體坐直。

  姜有容的酒品跟南棲月的酒品比起來可差遠了，喝醉了容易耍酒瘋。

  「吼！爺爺你看！姜百川吐槽我沒人要！」姜有容揚聲告狀，下一秒又把酒瓶子給奪了回來。

  姜老爺子聽了這話立馬為她主持公道：「胡說八道！趕明兒爺爺就給你物色對象，任你挑！」

  「啊？」姜有容喝得醉了，反應慢了半拍，聽懂老爺子說了之後立馬喪著臉，「不不不，不要，我對象嘛……」

  她打了個酒嗝，抬高了聲：「我要自己找！」

  陸俞舟聞言接話：「自己找？想自己找，那就證明心裡對另一半的要求已經有了方向，所以容容喜歡什麼樣的？」

  「她喜歡秦羽那樣的。」南棲月喝不下了，把酒杯直接遞給陸北庭，腦袋枕在他肩膀上醉醺醺地伸手指戳了戳也醉得半眯著眼的姜有容，笑了兩聲，「她喜歡秦羽那樣的小鮮肉。」

  「秦羽是哪個？又是哪個團的？」老爺子哼了一聲，明顯是知道姜有容的追星史，「世家裡多的是小鮮肉，爺爺改明兒就給你找來！」

  姜有容是被寵愛著長大的，她喜歡什麼就有什麼，老爺子雖然管得嚴，但也基本上都會滿足她，就連她追星的事情都可以接受。

  但大家都知道，姜有容如果想嫁一個娛樂圈裡的人，老爺子和姜邢那一關是絕對過不去的。

  晚上九點過後，姜家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姜百川抱著醉倒的姜有容回屋，給她蓋好被子坐在床沿沒走，伸手拍了拍她臉頰：「你到底在想什麼？」

  他們一胎雙生，彼此熟悉，從小一起長大，姜有容什麼想法，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姜家那麼好，可楊玉梅卻在這裡過得不像個女主人，姜有容從小性格就跟姜百川相反，她心思單純，只知道自己的母親在豪門過得不舒服。

  她討厭那樣的壓抑，所以成日遊走在飯圈，每天換著法地追星讓自己開心，甚至揚言自己要做一輩子的追星女孩，永遠不要跟人結婚束縛自己。

  可是現在，秦羽的名字出現的次數實在太多了。

  被拍了臉，姜有容不舒服，一巴掌打開他的手，擰眉罵了一聲：「唔……你手拿開！」

  姜百川臉色微沉：「你喜歡秦羽？」

  姜有容喝醉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腦子裡一大堆小鮮肉的臉就在眼前，她選美似的樂得笑出一聲，聽見姜百川說秦羽兩個字，便順勢喊了聲：「哈哈，秦羽……帥！帥斃了！」

  姜百川：「……」

  事情很大，問題很嚴重。

  他下樓，遇上姜邢上樓，兩個人在樓梯拐角相遇，姜邢往哪邊讓他也往哪邊讓，一來二去沒讓出個所以然來，姜邢嘖了一聲：「幹嘛呢，你小子也醉了？」

  姜百川眸色頗深，凝重道：「姜有容說夢話，喊著秦羽的名字。」

  姜邢一愣：「當真？」

  姜百川看他一眼，表情說明了一切。

  姜邢神色黯然：「你媽跟我離婚時就兩個要求，一個是姜氏股份不能給月月，另一個，則是要我給容容選個門當戶對的世家繼承人。」

  知女莫若母，楊玉梅知道姜有容愛追星，大概就是料到了她會喜歡上娛樂圈的人才提了這麼個要求。

  姜百川垂睫：「這事兒先不讓爺爺知道，秦羽那邊，我再去打探一下。」

  「我已經知道了。」姜老爺子擲地有聲，沉著一張臉往上看。